第784章 以劍為眼，以劍為手

  「都說七大妖王中以亢金龍血脈為尊，我看五行孔雀分明還要勝過。」

  氣血平復下來，歷歸真不解的說道。

  妖族向來以血脈為尊，五行孔雀血脈神通如此強橫，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亢金龍如果還能壓過它一頭，這片大陸上早無人族存在，一妖就能橫掃天下。

  「可五行孔雀已經化形，難道這麼快將血脈之力徹底煉化？」

  蘇青青在一旁怯生生的說道。

  血脈越強，化形難度越大，這是修仙界的公理。

  為何荒獸幾無可能化形，就是因為它們不修大道，實力全來自血脈和肉身。

  同樣有仙獸血脈的妖物，化形時間就要晚上許多，四階境界根本不足以讓它們完全掌握血脈力量。

  以五色神光的威勢來看，到了妖神階段沒有化形都很正常。

  可五行孔雀明明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傳出，都說它是剛入四階就已化形。

  對啊，血脈尊貴怎會早早就化了形！

  宋鼎和歷歸真被點醒，窮思極想，無法解答這個問題。

  「不管怎樣，五行孔雀都非我們當下能對付，還是先撤回駐地再說……此事涉及師尊，若真解決不了，只能向宗內求援了。」

  歷歸真收起陣旗，三人各自斂息前行，回到人族駐地。

  剛想鬆一口氣，就見頭頂一暗，有龐然大物遮住了駐地。

  「妖王來襲，開啟陣法！」

  有人聲嘶力竭的大喊，一道道光柱從緩至快，將駐地層層包裹。

  「五行孔雀！這頭妖王向來低調，怎會來攻打我們？」

  這位龍樹宗羅漢手捧木魚，詫異說道。

  剛剛擊退飛虎妖王的祖洲元嬰們並沒有太過驚慌，從名聲上來說五行孔雀是所有妖王中最不起眼的一位。

  「不好！這頭孔雀不是沒有發現我們蹤跡，而是一直跟在後頭，要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宋鼎面色大變，才剛進入駐地五行孔雀就趕到，哪有如此碰巧。

  「是了，它怕殺了我等三人還不夠，有同伴將它隱藏實力的消息泄漏出去，所以要斬草除根！」

  歷歸真抬頭看著高空那隻散發磅礴浩大妖力的孔雀，頭皮發麻。

  五行孔雀會如此想，只怕受傷情況比想像的要輕許多，才敢單刀直入。

  先前交手時都未顯露真身，只怕此刻才發揮了全部實力。

  孔雀真身背後，赤黃青白黑五道光圈交錯旋轉，駕臨眾生之上的威嚴莊重氣息讓人不禁瑟瑟發抖。

  「速速告知幾位道友，這血脈神通比對付我們時候更強數倍！」

  宋鼎目中有無數眼花繚亂的奇形符號跳動，發覺自己還是太過樂觀。

  由五行孔雀真身使來的五色神光，自己就算有三十次交手全身而退的機會，都難尋出破綻。

  已經五行圓滿，相生相剋，自成一界。

  他甚至懷疑，大五行寂滅神光都是脫胎於此，實在太過相像。

  人族駐地中的幾位元嬰得了宋鼎他們的警示，將信將疑的把陣法級別提升到了最高。

  下一刻，那赤黃青白黑的五色神光就落了下來，四階極品大陣在它面前節節敗退，那些光柱一觸即潰。

  多虧陣中所有元嬰出手，才抵住了下降中的五色神光。

  不過顯化真身的五行孔雀，同樣出手緩慢，好像這五色光圈中托舉著一個世界般沉重。

  但每一下刷過，都讓大陣來回震盪，陣法核心似乎都要被連根拔起。

  「得想其他辦法！這頭孔雀想以持久戰，將我們活活拖到脫力，再一舉攻破大陣！」

  厲歸真一眼看穿五行孔雀的想法，還真有很大成功可能。

  「加上青楓宗三位道友，共十位元嬰在此……我們分作兩隊，輪番上陣，將每分力量用到盡頭，不可浪費了。」

  龍樹宗羅漢念了一聲佛號，做出了明智判斷。

  十人一擁而上，驚慌失措之下全部手段用出，每次五色神光刷下都要全力施為。

  用不了多時，就要力竭。

  配合得當，五人勉強能夠撐住，就能給其他人空出打坐恢復的時間。

  能將維續大陣時間大大延長，再來比拼兩邊誰能堅持到最後。

  可惜，這群人中沒一個大真君，不然藉助陣法禦敵就會輕鬆許多。

  宋鼎被分到第二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五色神光的每一點變化。

  瞳孔當中，每個瞬間都會有千萬個符號閃過，組成各種形狀。

  手指無意識的搓起絲絲劍光，五指各對應一色，將五行神劍重聚起來。

  ……

  「有生有滅，有開始有終結……道生一劍之後，合該有道滅一劍，才算對我的劍道做個總結。」

  識海中的那道毀滅劍光，再一次的徹底泯滅，讓整片空間歸於虛無。

  相比道生一劍，需要以更多更強的飛劍來提升劍招殺傷上限。

  道滅一劍，反而是需要克制，讓這劍的殺傷降低在可控範圍內。

  一味的追求破壞力，對道滅一劍來說並不難，只要將毀滅真意催動到極限。

  星河坍縮，宇宙毀滅，末日風暴即會降臨。

  在識海空間中演化，只是損失一道神念，數日就能修養過來。

  放在現實中真正催動，就是十二口五階飛劍代替永恆星辰，同時自毀。

  一口五階飛劍自爆，這股力量都不敢想像，足以毀天滅地。

  造成的後果，看眼如今的西域就能知道。

  上古時候大戰，有不止一件通天靈寶在西域自爆，打的大地破碎，靈脈斷絕。

  整整十二口五階飛劍，還以道滅一劍糅合在一起，那就根本不是殺敵之劍，而是滅世之劍。

  說不好會拖著整個祖洲陸沉，對手的確是殺死了，但自己也不可能活下來。

  就算藉助足踏光陰逃過一命，天地反噬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還有同時付出十二口五階飛劍的代價，上界煉虛修士都沒那樣大手筆，太過誇張。

  所以，要讓道滅一劍具備可行性，得反過來削弱毀滅一劍。

  白子辰這些日子，在識海空間中不斷嘗試，樂此不彼，就是要尋到最合適的那個點。

  「道滅！」

  白子辰輕喝一聲，整間石室都在晃動，波光粼粼。

  一道幽暗深沉，難以用言語來描述的劍光徐徐升起，才一出現就散發出恐怖威勢。

  整座韶華洞天都在哀嚎，這一劍斬下，洞天肯定最先消亡。

  他已經在儘量減輕，同時只以五口飛劍並起，揮出的這劍。

  等到道滅一劍成形，白子辰一個響指，時光撥回一息之前。

  石室中的光陰真意緊跟沖刷，將剩下的毀滅之力消融的乾乾淨淨。

  「好，已初見成形！再有數次嘗試，就能施展出完整版的道滅一劍！」

  自從上回青帝長生劍的失誤，白子辰對這類頂級神通在識海空間中的演練成功都要打個問號。

  不在真實界中成功施展一回，都不作數。

  選擇在宙光石室中直接揮劍，不是膽大妄為，因為這裡是最合適的地點。

  有彈指光陰，有如此濃厚的光陰真意，即便出了意外，都有收拾的後手。

  放在外邊，光是散逸的毀滅之力，就能叫方圓千里成了白地，萬物終結。

  「再有數年，石室中光陰真意積蓄完畢，又能進入一次剎那甲子的機會……六十年時間，足夠我將道滅一劍打磨完全，順便進入到了化神中期。」

  化神境界，還能提升修為的丹藥已是難尋。

  上古流傳下來的丹方倒是不少，五階丹師也有藍天命在，關鍵丹方上記載的各種天地靈物已經尋不到。

  就算偶得一樣，離動輒十數件的煉丹靈材還是杯水車薪。

  至於用其他靈材代替，丹方試驗的本錢太大，就算化神大能都支撐不住。

  修仙界每百年可能就出一兩件合適靈材，還基本都是重複，想要修正丹方估計得數萬年時間。

  這中間浪費的靈材，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關鍵這樣的投入，並不意味著一定就有回報。

  很大可能，到最後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兩頭沒有著落。

  人間界的條件，修煉到化神圓滿絕對是千難萬險。

  每個化神皆為一世人傑，天賦、根骨、心性、福源，無不頂級，才能達成。

  可七成以上，都停留在化神初期。

  以天罰峰主經天緯地之能，都只走到了化神後期，可見一斑。

  天地大變前，藉助飛升台去了上界的修士，化神初期和化神中期占到了絕大多數。

  白子辰修煉速度已經不亞於天靈根，又無瓶頸阻礙，又這樣年輕化神，時間都卡的緊緊地。

  好在洞天中形成了宙光石室，才讓修煉時間變的寬裕起來。

  「嗯？」

  就在白子辰準備繼續鑽研道滅一劍時，感應到了不知多少萬里外的兩口本命飛劍。

  神識極限不過一千多里，無處不在也就萬里。

  牽機禁法分出的神念分身，不管隔了多遠都能發揮作用，可沒法感應到了現場變化。

  但本命飛劍就是不同，同牽機禁法分出的神念在一塊兒，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這也是從鬼神位業圖中，交感到一位位神靈反饋，所悟得的玄機。

  白子辰引聖獸氣息匯聚雙目，燭龍陰陽瞳睜到最大，但整個人像是失去靈魂，如雕塑般呆滯在了原地。

  只有那雙眸子，持續有神光遙遙望去，不知看到了多少萬里外的景象。

  ……

  「什麼情況，難道旋渦生變，把我們傳錯去了地方？」

  剛到玄洲，就有劇烈轟鳴聲，頭頂大陣轟塌，火球、斷柱、破旗，紛至沓來。

  敖全伸出一隻龍臂，將跌倒在面前的兩名修士推開：「不是說開荒順遂，已經站穩了腳跟？」

  「看來我們來的正巧，一來就能發揮作用！」

  赤髯公眼尖，伸手一指，大聲說道。

  「那邊不正是人族修士，厲歸真幾人估計就在裡頭！」

  「好厲害的孔雀！不過人間界有來過厲害的孔雀仙獸或妖神？」

  敖荃艷慕的望著頭頂五行孔雀，大發神威，以一己之力壓制多名人族元嬰。

  就連四階極品陣法，都攔不住它的腳步。

  做妖到了這個地步，才算是不負妖生。

  不過人間界的強大妖族血脈，要麼來自地仙界的仙獸，要麼是天妖界的降界妖神，總不可能憑空出現。

  這五行孔雀表現的太過誇張，感覺手握仿品六階法寶的龍君都有所不及。

  這樣的強大血脈，絕不可能寂寂無名。

  「別管那樣多了，先將人救下要緊……死傷一個，回去後你我再也別想翻身！」

  赤髯公大吼一聲，手中多了根魚竿用力甩出，吊住了五色神光。

  同是四階頂峰，一交手就察覺到了兩妖間的巨大差距。

  五色神光輕輕一抖，那魚線就崩的緊緊，扯的赤髯公差點被拽了過去。

  這可是已經大戰多時，遠非巔峰狀態的五行孔雀。

  敖荃往空中一滾，直接顯了原形，不比五行孔雀真身來的小。

  四足龍爪直接伸出，雙管齊下，向著展開的雀翎抓去。

  「哪來的妖族叛徒，竟相助人類！」

  五行孔雀開口吐言，像是山泉般悅耳的聲音，冷冽中充滿殺機。

  人族一方一下多了兩位妖王級的幫手，五行孔雀沒有絲毫慌亂，一顆妖丹從肚中飛出，滴溜溜打轉，有純粹光芒射出。

  瞬間以不可能的速度，再次揮動了五色神光。

  唰的一聲，敖荃直接被五色神光刷走，陷入其中脫身不得。

  同樣境界，竟然在全力出手的五行孔雀面前走不過一個回合，當真恐怖。

  但就在敖荃被五色神光刷入的前一刻，它身上有一道劍光在神念驅使下跳出，同時赤髯公身上也是一樣。

  五階劍靈本就和人無異，有著完整的靈智思維。

  以司殺斬妖劍和司錄鎮妖劍為媒介，兩縷神念做力量源泉，有一道修士虛影緩緩凝聚，降臨此地。

  「師尊！」

  躺在血泊中的宋鼎虛弱的喊了一聲，他在旁觀看、親自應戰五色神光數十回，歸藏聖體似是遇上有史以來最大難題，居然沒能破解。

  可在陣破面對五行孔雀時，他一步不退，擋住了一道完整的五色神光。

  所付出的代價，就是重傷動彈不得。

  但已證明歸藏聖體並非毫無用處，只是這五行神光實在太過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