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果然所料無錯，我御劍飛行速度在人間界可稱絕頂，除去和空間大道相關的少數幾種遁法，應該沒人能夠追上。」

  雷光落下，白子辰顯出身形，追出五六萬里沒有拉近距離，阿修羅古魔已經放棄。

  他參照典籍中的上古劍修，御使五階飛劍時候和那些來自天魔界的真魔速度上不相伯仲，很少在這方面吃虧。

  阿修羅古魔是真魔中最強的雙子星，可他也非普通劍修，一來一去扯平。

  這也是他敢於如此應對的底氣，並非完全狂妄自大。

  這種全力爆發的身劍合一狀態，他完全可以持續數日都不見倦意。

  和傳統意義上劍修不夠持久的固有印象，有著明顯的反差。

  雖然以道生一劍阻住古魔，但白子辰還是很清楚正面對抗並無勝算。

  日帝本就是煉虛真魔封禁修為來到的人間界，如今轉成阿修羅像，忘卻了過去修習的種種魔法神通，但擁有了可稱肉身無敵的阿修羅魔身。

  再加上阿修羅魔神賦予的絕頂鬥法天賦，相比巔峰時期變強變弱還是個未知數，但絕對有無限接近煉虛的戰力。

  道生一劍已經是他最強單體殺傷手段，而古魔還藏著少魔族神通就沒人知道。

  不求斬殺古魔，只要能纏著讓古魔沒功夫禍害修仙界，再造殺孽就行。

  「此回出手，折壽七月……難怪沒有化神願意在外行走，用不了幾趟，就要活不過元嬰了。」

  白子辰長吐一口白光，裡邊碎屑晶體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總算將沸騰氣血壓下。

  作為人族化神，都懷疑自己在人間界行走受到的限制要超過天地大道對魔界生靈的排斥。

  他掰動手指，心中默算，得出了這戰之後流逝的壽元。

  若非他行光陰大道，隨時有光陰真意收束壽元，流逝速度起碼是這三五倍。

  「看來不選星河劍陣是正確選擇，否則劍陣一起，星辰如磨，何止數月，隨隨便便就幾年時光丟進去了。」

  剛晉化神，白子辰壽元充沛。

  但考慮到此戰非短時間能夠結束，很有可能被拉長成一場漫長的拉鋸戰，就心中沒底。

  「好在向潘師真提過，需要補壽及延壽丹藥，讓他先幫著收集起來……有太平宗和道德宗兩家人脈，當能有不小收穫。」

  除了在西海淨明宗那回，因為要補全黃昏蟠桃本體食用後帶來的負面影響，白子辰幾乎掃空淨明宗丹房。

  但因為環境不同，兩地丹方走的就不是一條路子，所用靈藥、煉丹手法，都在兩地分開後走上了各自道路。

  所以祖洲這邊，應當大部分丹藥還能使用。

  一想到這樣的鬥法，今後可能會有數十甚至上百場，以白子辰之能都免不了憂心仲仲。

  「左右多吃些苦頭，折上幾百年壽元罷了，誰叫應了弘法所請，要拖到他出關。」

  向來惜命的他一想到今後這樣的日子，隔上三兩月就要來上一次，會成為常態，嘴角已經掛上了苦笑。

  回歸洞天，慢慢調理，才叫面上逐漸有了晶瑩之色。

  剛過百日，身前一張祖洲輿圖上有紅光亮起，正在十萬里外。

  白子辰嘆氣一聲，按照輿圖指向飛去，在五千里外停下。

  祭出無上清微劍匣，面無表情的拔出三口飛劍，化作三道流彩在原地消失。

  這張祖洲輿圖是乞活宗出品，仿古寶十洲圖而制。

  失了其他功用，只剩監測化神以上異族動向的作用，只要現身展露力量，就能第一時間在輿圖上標記出來。

  而完整十洲圖，說是能顯百族全部化神的位置，就連新凝聚的靈地，新成熟的靈物，全都逃不過。

  後來好像監測太過，犯了眾怒，只能公開撕毀，表示不會再有此寶物流傳。

  乞活宗獻來這件異寶，可以看作他們的示好，畢竟大同軍元嬰上次登門覲見得到的答覆可不算客氣。

  不得不承認，這張祖洲輿圖起到了極大作用。

  至少不用冒著巨大風險，跟在古魔身後，才能時刻掌握動向。

  ……

  竹山宗上下如墜冰窖，在魔影下瑟瑟發抖，鬥志被奪。

  在化神圓滿的古魔威壓覆蓋下，最強者不過是一名只剩一口氣吊著的元嬰初期老修，如何能生出反抗勇氣來。

  這家宗門最出名的是各種竹製機關，勝在精妙小巧，在修仙界極為暢銷，每年可創造大筆靈石。

  大多以技藝和工巧為貴，在所用材料，附著的禁制威力上就不盡如人意。

  可要說在大道上有何成就，真乏善可陳。

  魔影遮住天空，一隻巨掌攤開五指，朝著竹山宗撈來，想要一口氣將這宗門吞了。

  「該死！」

  古魔開始能夠吐出簡單短句，魔神分身的學習能力又不差。

  早先是被日帝牽扯，無需對抗原主意識，做到這點就非常不容易。

  忿火沖天，揚手撞開突兀出現在背後的劍光。

  這道劍光來的莫名其妙，哪怕他已經是第二回經歷，仍然毫無頭緒。

  在劍光的圍攻下，古魔怒火持續上升，拳腳掌指，阿修羅魔身揮出的每一個動作都簡略到了極點。

  貼合大道，具備極強的美感，每招每式都挑不出丁點瑕疵。

  可擊退一道劍光，轉身就有另一道劍光襲來，像是無有止境。

  想要學之前不管劍光，直取目標，道生一劍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胸前的大洞讓他明白，這是真正能威脅到自己性命的劍法。

  又斗上數十回合，不知古魔心有餘悸，還是重生神通尚未修復，猛追一陣無果後，就以血遁遠離。

  那劍光也不追趕，繞上一圈，就回歸主人身邊。

  只余竹山宗弟子跪地叩謝，神兵天降般的光陰真君救了他們性命。

  翌年三月，大周境內，六千里外百五回合逼平古魔，雙雙罷手。

  七月，南域大漠，兩邊再次撞上，將無垠沙海燒成了晶體，變了一個形象。

  哪怕最熟悉沙海的商隊，都分辨不出原先道路，只能摸索前行。

  這次，古魔打了一個回馬槍，解除了法天象地回到十丈身軀，使出血遁速度倍增不止。

  白子辰差點就被追上，連噴兩口本命真元，就連紫雷眩雷劍的本源力量都用上，才在血遁透支結束前仍保持著一千里的距離。

  可以說，這次從速度上阿修羅古魔已經勝過了他。

  當然兩者負荷不同，體重有差，才有了這個結果。

  好在持續時間不長，才能讓白子辰竄口氣。

  年末，古魔一路奔到了十萬惡山，白子辰第一反應就是那五階大妖。

  結果在山中逛了兩圈，那頭五階蛾子老巢中空蕩蕩，不知跑去哪裡。

  沒有出手目標，自然就沒有廝殺，蟄伏起來等候下一次機會。

  年復一年，古魔不管到了哪裡，至多一刻鐘時間就會有一道劍光降臨，將他看管的死死地。

  整整五十年間，都是如此。

  鬥法的頻繁程度，超過了白子辰最大的想像。

  行蹤踏遍五域，直擊外海，在無數塊地方留下印記。

  白子辰的無處不在，在提升到了八千里範圍後，終於停滯下來。

  在付出與化神圓滿古魔為鄰，深入各種險境的代價後，他的實力沒有大幅提升，但神通運用，對化神手段的熟悉，都是突飛猛進。

  原本讓修仙界人人自危，聞之變色的古魔，在這五十年中可以說一事無成。

  以光陰劍君出山為時間線，除了一些倒霉的散修，這個過程中沒有一家宗門真正陷落，漸漸地的大家都在適應。

  主要是清楚，有光陰劍君在背後守護，性命無憂。

  真遇上了，儘量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帶來就好。

  西域，酆都鬼城。

  「一戰即是五十載，當初踏上征程的時候可沒想到會有今日……」

  白子辰倚住一根黃土沙柱，微微闔上眼睛，滿臉的疲態。

  無法深層次閉關，得隨時響應祖洲輿圖的信息，跟蹤古魔位置。

  多次與生死擦肩而過，承擔著為億萬人擋住阿修羅古魔的重擔，白子辰的心理負擔可想而知。

  五十年裡，出劍次數不計其數，每回都是全力以赴。

  頭髮中已經有多根銀絲，表情首次給人以憔悴老邁的氣質。

  他有做詳細統計，總共折損壽元超三百栽，對化神修士來說這都是很長一段時光。

  用五十年時間，走完了三百五十年的歷程，挽救了無數生靈。

  除無處不在神通外，最大收穫就是又多了一口本命飛劍，這是境界提升後洞玄戮神劍經所帶來的。

  一番簡單考慮，他選擇了太清水晶劍。

  並沒有什麼深刻理由，隨他境界提升，早晚所有飛劍都能煉成本命，只是先後順序罷了。

  而太清水晶劍，在剩下的五階飛劍裡邊應該是鋒銳第一，單純的殺傷力第一。

  「弘法最新手書，說還有十年就能出關來接替了我，總算是能解脫……」

  想到前段時間，剛從道德宗那裡得來的消息，白子辰也算略微欣慰。

  實質上，他能在此事上堅持那樣久，是大大超乎道德宗的預料。

  最簡單一點，他能感受到道德宗弟子每回來拜訪後，那種不可思議表情。

  一人孤獨撐起修仙界，不知讓多少宗門倖免於難，這份功績沉甸甸的已經足夠耀眼。

  幾乎在所有人設想中，他在參與兩次後就會選擇淡去。

  隨便找個和古魔交手時受傷，不得不回歸洞天修養的藉口就可以。

  有前邊的輝煌戰績做為基礎，這種退場方式大多數人都能接受。

  誰都知道，化神大能行走時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光陰劍君遲遲不退，一直堅持在了前線，將古魔徹底限制住，五十年下來得用去多少壽元都算不清。

  這可是修仙界公認，萬年以來最有機會重開天門，飛升上界的修士。

  可依舊會為了天下蒼生，折損大把壽元，讓光明前途受到影響。

  這讓許多修士都在公開喊話，讓說光陰劍君更做自己。

  就不知道是隨大流，還是心中真如此想。

  如果是其他化神，這份操作的確足以斷送自己的大道之路。

  別說往後修煉，等擊敗古魔那天到來，還能留下的壽元都有限。

  往後餘生，基本只能在洞天中殘喘，別想有大道前景。

  修仙界中，已有多地為光陰劍君立起生祠，供奉香火，以感謝他的貢獻。

  而各地的補壽和延壽丹藥，通過道德宗和太平宗的途徑，收集起來後送到了爛柯山，品類幾乎涵蓋了修仙界所有出現過的。

  只等光陰劍君有空回歸道場，就能慢慢挑選服用。

  ……

  爛柯山。

  「厲長老，今年啟靈仙苗三百零五人，已經全部領回。」

  有名執事從飛舟上落下，向厲歸真匯報著此行收穫。

  「可有值得注意的苗子？」

  厲歸真從螭龍島回來後，一改過去性子，幫馬若曦分擔了許多工作。

  一方面是長居海外，在最艱難那段時間沒有和宗門共苦，想要多做些什麼。

  螭龍島從游龍門手上奪回，要論建設和發展態勢肯定遠遠不如爛柯山這個曾經的妖族聖地。

  當初劃分時候，海上是道德宗地盤，存思峰有足夠力量去維持外海秩序。

  反而讓魚龍宗高懸外海，沒有收到青楓宗收到針對的影響波及。

  另一方面，則是他已經修煉到了結丹圓滿。

  剩下的道路，並非隨隨便便就能跨出，籌備上數十年非常正常。

  他又不是自己師尊那種妖孽，可以不尊常理，正常人還是按照經驗做來的好。

  好在化嬰靈物，化嬰丹，渡劫秘術……師尊早就準備周全，只等自己看清大道治理。

  比起別的修士，已經是幸運許多。

  「異靈根五人，靈體七位，還有一位似乎骨骼有異，我們幾個拿捏不定，就沒有定級，想請長老把關。」

  那執事連忙報上此行成績，不敢疏忽。

  廣納仙苗向來是最重要工作之一，完成情況直接關係到了負責弟子的全年考評。

  白老祖歸來後，爛柯山招收弟子就沒了限制，面向範圍又擴大到了整個東域。

  甚至會有更遠地方的修士，將自己子女送來，期望能拜入青楓宗。

  這類往往是天賦異稟，長輩有一定修為，夢想著一步登天能直接成為白老祖親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