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魚

  新婚夜,花漾終於見識到了能一口氣不歇做一百個背著她伏地挺身的男人的——

  「本事」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花漾覺得自己的腰好像從中間被人折斷了似的,又酸又漲。

  她勉強支撐起來,想說話:「原……」

  才剛剛開了口,就被啞得不像話的嗓子嚇了一跳。

  原逸聽到了她的聲音,睜開眼,直接把人勾到懷裡:「怎麼。」

  男人的聲音也是低沉帶了點沙啞,每個音節都染著昨夜的瘋狂和歡/愉。

  他上身赤著,花漾枕在他胸口,莫名回放起昨晚自己在他身/下無能為力的樣子,口更加幹了。

  花漾啞著嗓子,有些尷尬:「沒事,我想喝點水。

  說完花漾就想起身下床,可原逸卻按住了她,順便在她額上親了下,「我去。」

  掀開被子的那一刻,花漾羞恥地蒙上了眼睛。

  然後便聽到原逸赤腳走在地毯的聲音,過了會,他走過來:

  「接著。」

  花漾躲在被子裡:「你…你先穿上衣服!」

  原逸:「……」

  隨手拿起床上的睡袍扣上,「行了。」

  花漾從被窩裡探出頭,看到原逸坐在床邊,手裡拿了杯水。

  她猶豫了下,輕輕坐起來,被子不忘嚴實地捂住自己。

  接水過來的時候,看到原逸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看,花漾不淡定地把被子又拉高了點。

  「笑什麼笑。」

  「沒。」原逸起身,「我去洗澡,一起?」

  「……」

  花漾難以想像,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這個狗男人竟然可以忽然無恥到這個地步。

  連一起洗澡這樣羞恥的話都說得出來!

  花漾沖他丟去一個枕頭,「去去去!」

  原逸無奈又想笑,只能退讓著做投降狀離開。

  等他走了,花漾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起水,身體也陷進鬆軟的床榻里。

  她咬著杯沿,思緒走神,腦海里開始浮現一些畫面。

  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

  花漾抬起視線看向自己的梳妝檯,上面原本擺放整齊的收納盒現在全部移動了位置,有的甚至直接倒下了,裡面的口紅、睫毛膏等物件零碎地散落在桌上,地上。

  地面更糟,喜服丟得一地凌亂不堪。

  花漾一眼看到最中間的Bra,昨晚燈光昏暗曖昧,濃情時刻,大腦一熱都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怎麼這麼把這麼私密的東西丟在地上,太羞恥了。

  花漾想在原逸出來之前把這些「證據」藏好,尤其是那件明晃晃的Bra。

  她看了眼衛生間,裹著被子下床,赤腳走在柔軟地毯上,像心虛的賊一樣,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躡手躡腳地走到梳妝檯附近,才拎起Bra的帶子,沙啞中裹著水汽的聲音忽然傳來:

  「你幹什麼?」

  花漾大腦一轟,轉身。

  原逸不知道什麼時候洗完了澡,裹著浴巾出來,正用干毛巾擦著頭,看到花漾在拿衣服,他慢慢走過來彎腰。

  「要什麼我幫你拿就是了,你去睡著。」

  看到原逸動作十分自然地拿著自己的Bra,花漾臉騰地燒到了耳根,這種一夜之間帶來的親密轉變讓她有些不習慣。

  明明之前大家還只是親親抱抱的關係,一夜過後狗男人竟然可以明目張胆地拿她的內/衣邀請她一起洗澡!!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

  花漾裹著被子悶悶道:「還睡什麼睡?」

  原逸:「昨晚那麼累不多睡會?」

  「………你閉嘴!」

  哪壺不開提哪壺,如果不是裹著被子花漾幾乎想要跳起來打死這個狗男人了。

  花漾氣沖沖地朝衛生間走,可事與願違,她越想在這個夫妻關係發生質的改變的早上給自己保留一點顏面,老天就越要她清醒地面對現實。

  裹著被子剛走出兩步,冗長的被角絆住了花漾。

  在倒地之前花漾絕望地想過無數可能,但0.1秒的時間,一切已成定數,無力挽回。

  她小心翼翼了半天的保護傘瞬間無情地離開了她,把她徹底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底下。

  原逸好氣又好笑地走過來,「你幹什麼。」

  一身涼颼颼地花漾崩潰了,立馬尖聲叫道:「閉上眼睛!不准看!!」

  原逸:「……」馬上閉眼。

  頓了頓,無奈道:

  「幹什麼,昨晚我哪裡沒看過。」

  花漾:「……!!」

  我想殺了這個狗男人!!

  花漾倉皇地裹起被子逃到衛生間,關上門,這才鬆了口氣。

  房裡還浮動著剛剛原逸淋浴過的水蒸氣,花漾慢慢走到鏡子面前,鬆開被子。

  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花漾愣了幾秒,而後靠牆扶著額。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剛剛自己裹著被子原逸似笑非笑地看自己。

  不僅是身上,就連脖子上,到處都是原逸昨晚留下的痕跡。

  花漾撐著洗手台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可是春天誒……

  她要怎麼遮才好……

  真苦惱。

  洗漱結束,夫妻倆手牽手下樓,按照風俗,今天是婚後第二天,理應回娘家,但因為這會兒兩家長輩都在農場大聚會,因此也沒分得那麼清,從樓上下來後,各自向長輩們請早茶安。

  蘇一鳳掛在嘴邊最多的話就是,「這婚也正式完成了,你們什麼時候準備要孩子的事呀?」

  一旁的夏玉蟬還沒來得及附和,宋孜迫不及待開口道:「可不是嗎,原本把毛豆給我還能解解寂寞,現在毛豆也抱回去了,媽媽和奶奶在家裡無聊的很。」

  花漾對長輩們永遠津津樂道的催生倒也不反感,就和喜歡小動物一樣,她也很喜歡小寶寶。況且昨晚她和原逸什麼準備都沒有。

  花漾天真地想,說不定寶寶現在就已經來了呢?

  於是她很乾脆地回宋孜:「知道啦媽,我們會儘快的。」

  花漾這麼爽快的回答讓所有人都愣了下,連帶原逸都有些詫異。

  一秒之前他正想幫花漾解圍,說兩人目前先忙事業不考慮這些,一秒之後花漾答應得比他還快。

  當然,愣過之後便是滿屋歡喜,兩家老的馬上開始商量起要給未來的孫子,孫女娶什麼名字,生男還是生女。

  「生女兒好,貼心。」

  「我看生兒子好,將來可以保護我們漾漾。」

  「別爭了,兒子女兒都要,越多越好,咱們農場地方大,生上十個八個的都沒問題!」

  「哈哈哈,說的是,說的是。」

  就在一家人幻想著抱孫子的時候,花漾和原逸踏上了去冰島的蜜月旅途。

  兩人領證的時候一切從簡,現在婚禮辦完當然也要把該度的蜜月補上。

  原逸不想讓兩人的婚姻路上有任何遺憾。

  這趟蜜月之行完全是原逸安排的,花漾事前根本不知,原以為在農場辦了婚禮就回海城工作,沒想到原逸還偷偷準備了這一切,婚禮過後就把她帶上飛機,直飛冰島。

  和最愛的人去一次冰島看極光美景一直是花漾的願望,但她從沒跟原逸說過,也不知道原逸為什麼能這麼巧地摸准自己的心思。

  花漾問的時候,原逸老實承認:「很早之前孟禾告訴我的,我就記住了。」

  花漾:「……」

  原逸牽著她的手:「你的每一個願望,我都會陪你一起實現。」

  花漾真情實感地感動了。

  眨了眨眼,在線許願:「那我希望以後每天晚上原先生能少騷擾我一點。」

  原逸面無表情地轉過去看電腦,好像瞬間失聰。

  花漾認真提醒他:「我在許願!」

  原逸淡淡兩個字:「駁回。」

  「……」

  飛機越過海平面,當看到一幕幕壯觀的雪景時,冰島到了。

  蜜月第一天,兩人去了最著名的藍湖溫泉。

  藍湖溫泉是花漾除了極光外最心動的地方,那裡的湖水宛如仙境,湖水幽藍泛光,表面漂浮著裊裊蒸汽,泡在裡面會有種脫離了塵世煩惱的愉悅感。

  既浪漫,又曖昧。

  花漾和原逸來的這天,遊客剛巧不多,寬敞的露天溫泉加上他們也就十多個人,看上去非常閒散。

  他們在一處角落的位置泡下,四周無人,盡享二人世界。

  花漾穿著泳衣,很放鬆地躺在裡面伸了幾個懶腰,又到處晃了幾圈後回來,抱住原逸的脖子說,「好舒服。」

  清澈的水倒映著花漾勻稱緊緻的身材,儘管她的泳衣很保守,但對男人來說,當喜歡的女人一身/濕/透地從水裡出來,沒有誰能抵抗。

  加上她還說這麼容易讓人衝動的話。

  原逸滾了滾喉,別過視線,「嗯,舒服就去多泡會。」

  「知道啦。」花漾便又沉到水裡,悶了好一會後,猛地鑽到原逸面前,往他身上潑了些水:「你發什麼呆呢,跟個老幹部似的,一起來玩啊!」

  原逸靠在池邊,克制再克制,「不了。」

  花漾扁扁嘴,丟下一句無趣,轉身又溜遠。

  原逸看著她的背影,驀地覺得這溫泉的水溫是不是太高,他怎麼泡得越來越熱,越來越燥。

  過了好一會,花漾從別處晃了回來,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游回來後在原逸身邊停下:

  「你看。」

  花漾手裡拿了一根冰柱。

  「那邊都是這樣的冰柱,你說神不神奇,一邊是溫泉,一邊是冰柱,真像冰火兩重天的世界。」

  花漾一邊說,一邊用冰柱捅原逸的臉,「好玩嗎?嘿嘿。」

  她臉上都是水,頭髮濕/濕地粘在身後,臉頰,胸/前的線條呼之欲出,現在還拿著一根冰柱戳自己。

  原逸心裡冷笑——

  可不就是在讓他冰火兩重天嗎。

  花漾見逗了原逸半天都沒反應,正準備離開,原逸突然扣住她的腰把人抱到面前,接著在她耳畔送出兩個字。

  花漾聽完愣了愣,第一反應就是低頭。

  過分清澈的湖面,一眼可見藏在水面下的某處發生的變化。

  花漾臉蹭地就紅了,手足無措地想趕緊找東西去遮住這個羞恥的畫面,發現自己手上只有一根沒用的冰柱後,結結巴巴語無倫次起來。

  她一邊怕被人發現地用手去遮擋,一邊看四周圍:「你,你怎麼回事兒啊,怎麼跟我們農場那些發了情的羊一樣,說來就來。」

  原逸聽笑了:「你就這麼形容你老公?」

  花漾太緊張了,生怕被眼熟的華人旅客認出他們來,更怕認出他們的人發現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在溫泉里獸/性大發。

  可能是過於緊張的原因,花漾雙手完全庇護在原逸不可描述的地方,本意是想遮住,可這免不了會有接觸。

  接觸著,接觸著,花漾覺得自己好像犯了更大的錯。

  當她意識到的時候,觸電似的收回自己的手。

  然後心虛地看著原逸,想假裝無事發生——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可惜原逸的反應比她更快。

  迅速把人勾過來,拖到水下。

  花漾的「啊」字才到嘴邊,就被一雙chun封住了。

  彼此的頭髮像溫柔的水草凌亂地沉浮在湖藍曖昧的水中,漸漸攀/纏在一起。手和腳都仿佛失去了控制,湖面被陽光切割成無數條光暈閃動著。

  花漾開始還掙扎了兩下,很快就被這美到驚艷的場景折服。

  她慢慢閉上眼睛,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安靜的,無聲的,炙烈的,好像隔離開了所有。

  他們在溫泉下為所欲為地擁wen著,恨不能把雙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那樣。溫泉溫暖,當空氣漸漸缺少,花漾感受到大腦中慢慢變得空白,而唇中的火熱卻清晰地被無限放大,蔓延,眼前全是模糊抽象的畫面。

  像一種到達了極致的,整個人都被燃燒起來的愉悅感。

  「呼……」

  在到達呼吸的最大極限後,兩人終於一起出了水面。

  花漾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原逸也喘著氣,他們互相看著對方,半晌,像是經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體驗似的,不約而同地笑著抱在一起。

  蜜月第二站便是看極光。

  花漾和原逸來到草帽山附近的一所小木屋裡住下,當天的氣溫很低,雪很厚,踩在腳上又松又軟,他們忍住寒冷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傳說中的極光,看著花漾被凍紅的鼻頭,原逸好幾次都說還是別等了,畢竟自然景觀這種事情都是看緣分,也會受天氣的影響。

  可花漾就是不肯放棄。

  「來都來了,你就讓我等一等嘛。」

  原逸不知道花漾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地等,拿她沒辦法,又怕她凍著,只好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來給她包住頭,坐在一邊陪她等。

  又那麼安靜地等了半個多小時後,花漾都覺得自己的腳凍麻了,於是站起來,「老公,我們活動活動吧?」

  原逸:「?」

  花漾一看原逸那個眼神就知道他領悟錯了自己的意思,頓時從地上捏起一個雪球打到他身上:「我不是那個意思!」

  原逸更莫名:「什麼意思?」

  花漾氣惱這男人明知故問還裝傻,又捏了幾個雪球砸過去:「我是說我倆打打雪仗,活動一下暖和暖和!」

  原逸看著她一臉認真解釋的樣子,忍住笑,「我也沒有說別的,你打我幹什麼。」

  花漾頓時更氣了。

  她說不過他,也不想解釋了,打就完事。

  於是安靜的山腳下,小木屋旁,他們肆無忌憚地追打著彼此,更準確來說,一直是花漾在追著原逸打,原逸就算捏幾個雪球反擊,也是做做樣子,不忍心來真的。

  山野里時不時傳來花漾清脆無憂的笑聲。

  正玩著,原逸忽然指著天空,「那邊有些綠色的光。」

  花漾馬上抬頭望去。

  綠色的光雖然有些微弱,但很快便逐漸擴大,拉長,形成一道夜空中的魅影。

  花漾激動得話都不會說了,只是扯著原逸的袖子:「極光!極光!!!」

  原逸看到她滿足的表情,心底也湧上十分的滿足。

  等反應過來後,花漾馬上雙手合十,好像在許願,原逸沒有打擾她,等她許完了才問:

  「這次又許什麼願了?」

  花漾抿唇笑,「許你晚上老實點。」

  「……」

  原逸故意拍了下她的頭,「好了,極光也看到了,回去休息了好不好?」

  「嗯。」花漾戀戀不捨地又看了眼,這才跟著原逸返回木屋,走出幾步後忽然靜靜地說:「其實我許的是,希望我們能永遠幸福地在一起。」

  原逸腳下一頓,看著她。

  花漾眼裡眸光清澈,如同藍湖溫泉的水一樣,閃著瀲灩的光。

  原逸總算知道為什麼她那麼堅持要守到這一刻,原來就是為了許這麼一個平淡的願望。

  原逸心裡有些觸動,他伸出手,在花漾頭上揉了揉,半晌,溫柔道:

  「會的。」

  「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之後的幾天,花漾和原逸走過冰島的幾個城市,吃吃當地小吃,逛逛各處景點,倒也悠閒自在,尤其是他們穿的那身情侶服,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

  情侶服是花漾自己設計找人做的,其實款式很簡單,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把毛豆的卡通形象印在了背後。

  兩人就穿著這樣的衣服手牽手走遍冰島,直到回國的前一天。

  早上醒來,原逸說出去買點禮物帶回國給朋友,花漾還賴在床上,便沒有跟著一起。

  可半小時後,原逸卻忽然打來電話說自己忘了帶錢包,說已經讓這幾天隨行的司機回來接花漾,叫花漾幫忙送過去。

  花漾沒辦法,只能趕緊起來,拿上原逸的錢包。

  一路上花漾都在想平時做事無比謹慎的原逸今天怎麼會犯這種粗心的錯,她沒有看路,不知不覺,忽然發現司機把她帶離了市區方向。

  這個司機是地陪了很多天的專屬司機,也是原逸的一個客戶介紹的,安全度沒有問題,但花漾還是不放心,問他:

  「我們要去哪?」

  司機只告訴她:

  「一個美麗的地方。」

  花漾:「……」

  十分鐘後,車停在一處氣勢恢弘的古典建築門口。

  司機恭敬地說:「小姐,到了,先生在裡面等你。」

  花漾滿頭霧水地下車,抬頭細細打量——

  這棟建築規模不大,幾乎是木質結構,看上去是上個世紀的建築,環境寧靜優美,莫名透著一股虔誠。

  原逸在搞什麼鬼……

  花漾一臉茫然地推門進去。

  就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她驀地怔在原地。

  明亮的橘黃色燭火,乾淨整潔的座椅,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在神聖的聖台上折射出片片星芒。

  ……是教堂。

  兩道身影佇立在花漾的視線前方。

  其中一道,是戴著眼鏡,長相溫和的中年牧師。

  而另一道,便是已經穿著筆挺西裝,斯文矜貴的,自己深愛著的男人。

  原逸站在那對花漾笑著,慢慢伸出一隻手。

  花漾有些懵,但還是走了過去。

  走到原逸身邊,雖然理智明白原逸想要幹什麼,但花漾還是難以置信地問:「你幹什麼?」

  原逸只是淡淡地笑,輕描淡寫地說:「中式的辦過了,西式的也要有。」

  花漾張了張口,說不出是激動還是驚喜,和原逸在一起的這麼長時間,這個男人帶給自己的意外太多了。以至於現在,在又是一個突然的驚喜到來後,她像個孩子似的,開心得不知所措。

  心跳難以抑制地跳著,在聽到牧師說——「先生為這個婚禮籌備了很久」後,眼眶也不爭氣地跟著紅了。

  「我怎麼能不看一次你穿婚紗的樣子。」原逸忽然輕笑著說,「我會遺憾的。」

  噗嗤一聲,花漾紅著眼眶地笑了。

  其實兩人第一次準備結婚時,花漾是試穿過婚紗的,當時她站在鏡子前,幻想過原逸看到穿著婚紗的自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幻想他們一起牽手走進婚禮現場的樣子,幻想過很多很多。

  但後來,都被那突然出現的結婚協議打亂,中止。

  自始至終,原逸沒有看到花漾穿婚紗的樣子。

  舉行中式婚禮,是為了彌補那塊帶著祝福和遺憾的紅蓋頭。

  可婚紗,又何嘗不是花漾心底小小的遺憾。

  花漾哽咽著邊笑邊哭:「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

  他清楚她的一切,清楚她的喜怒哀樂,渴望和需求。

  原逸摸著她的臉,溫柔地說:「笨蛋,還不是因為愛你。」

  花漾:「……」

  嗚嗚嗚,這個男人太好哭了。

  當著牧師的面,原逸哄了花漾半天,幫她擦乾眼淚,靠在耳旁說:「要哭晚上回去哭,現在不准。」

  花漾:「……」

  原逸準備得很充分,花漾去教堂的小房間,化妝師們給她化了漂亮的妝容,換上精緻的婚紗。

  還是之前為花漾量身定做的那一條。

  再次穿上它,卻和當初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時懵懂地要嫁,卻總覺得未來縹緲沒底,很多事情都是模糊的,連花漾自己都看不清楚,稀里糊塗。

  但現在,她從沒有這樣肯定,堅定地告訴自己。

  她嫁對了人。

  牧師宣讀著結婚誓言,神聖的燭火閃動,花漾身披婚紗緩緩來到原逸面前,這一刻雖然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在現場,但在他們心中,彼此已經是對方的全世界。

  「你願意愛她(他)一輩子嗎?」

  ——「我願意。」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