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女人在這樣的環境下,被一個赤/裸半身的男人抱住都沒辦法淡定。
花漾也一樣,她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原逸的身體,視野卻全被他占滿,第一次和男人靠得這麼近,曖昧情/欲亂涌,她心跳如鼓,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熱氣逐漸交織,仿佛要默認發生什麼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人。
馬哲:「姐,快出來,馬上開——臥槽。」
馬哲才把帘子掀開一個角就看到了勁爆的場景。
他還算機靈,「臥槽」過後馬上就把頭縮了回去,順便把還沒進來的陶印印推遠:「別進了,現在不方便。」
陶印印不明所以:「怎麼不方便了?」
「別問了,走走走。」
兩人的聲音漸遠,花漾臉紅得不行,尷尬得在原逸腰上掐了一把:「都怪你!」
「……」原逸皺眉,克制著冷吸一口氣。
花漾見狀愣住,看向自己的手。
「怎麼了?」
她也沒花多大力氣啊……
花漾視線循著去看,即便是帳篷里不算明朗的光線,也能清楚看到原逸腰間一處青紫的傷。
花漾一驚,立即繞到身側看,「你這裡怎麼都青了?!」
原逸莫名地看著她,「翟羽不是告訴你了嗎?」
「?」花漾微怔,在腦子裡回憶翟羽昨天來跟自己要藥時的話,頓了頓,她搖頭:「沒有啊!翟羽來要藥難道不是因為你那天被法拉利撞到——」
花漾沒好意思說後面的話。
原逸也懵了幾秒。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
片刻,原逸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驀地笑了,伸手推了下花漾的腦袋,「你怎麼就確定被羊撞的那個是我。」
「啊?」花漾瞪大眼睛,「難道不是?」
仔細想起來,那天小男孩模仿時說的是哥哥被撞疼了,具體是誰,的確沒詳細的說。
當時原逸站在前面,花漾對法拉利發起指令也是沖他的,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是他。
花漾總算反應過來:「是翟羽被撞了?」
「都跟你要藥了,看來傷的不輕。」
原逸邊披衣服邊給翟羽打電話,接通後讓他去自己的房裡拿藥。
翟羽沒跟自己一起來,這趟出差為了原逸也是拼了,帶傷在身也不吭個聲。
這個烏龍弄得花漾有些尷尬,想起昨天指著原逸鼻子罵他變態的場景,花漾好半天沒好意思說話。
等原逸穿好衣服,花漾才說,「走吧,快開始了。」
原逸卻若有所思地拉住花漾的手,喊她名字:「漾漾。
「?」
男人定定看著她,花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躲開。
「有話就說,看什麼看。」
原逸被她的這股小暴躁勁兒逗笑了,輕聲道:「就覺得,這樣的你挺有意思的。」
情話最是動聽,花漾被說得心裡一跳,嘴上卻不動聲色,「哪樣的我?」
其實具體讓原逸說,他也說不出來。
大概就是,脫離了長輩眼中的各種標準,那個最真實、不做作的花漾。
原逸挑了一縷她的羊毛卷,「你很喜歡這樣的造型?」
花漾反問一句:「卷卷的不可愛嗎?」
半晌,原逸抿唇淡笑,「嗯,可愛。」
沒有比她再可愛的了。
花漾卻覺得原逸在敷衍她似的,白了一眼:「我覺得我的時尚觸覺比你強多了,你信不信我這個髮型很快就能火?」
原逸點頭:「信。」
不知道為什麼,花漾聽得更氣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不信算了,我早晚打你的臉。」
原逸也不生氣,寵溺地笑著:「好。」
他這樣樣樣順著自己,不懟自己,倒讓花漾有些不適應了。
她閉了閉嘴,「走了,出去看流星雨。」
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衣著單薄的原逸——
「你們時尚圈的是不是都只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啊?」
原逸還沒來得及開口,花漾一把扯下自己的花圍巾繞到他脖子上,帶好還嫌不夠似的,把自己的耳罩也套到腦袋上。
完了兇巴巴地說:「凍病了我可沒空照顧你。」
原逸:「……」
帶著女人溫度的圍巾貼在皮膚上,原逸頓時感受到了直達心底的暖意。
更多的,是愛。
暖融融的,讓他止不住嘴角揚起的笑意:
「感激不盡。」
馬哲和陶印印在外面燃起了篝火取暖,等花漾和原逸從帳篷里出來的時候,這兩人驚得張大了嘴。
原逸穿著板正帥氣的西裝,脖子上卻圍了一條五顏六色的女式圍巾,耳朵上還帶了白色毛絨絨的耳罩。
這畫風詭異的令人迷惑。
「看什麼,」原逸特別滿足地緊了緊耳罩,不屑地睨了眼馬哲,「你有嗎?」
馬哲認出這是花漾的東西,當即和陶印印互換了眼神,瘋狂恭維道:
「羊姐的東西我哪能有,只有姐夫你才配擁有,姐夫666!」
「表哥沖啊!!!!」
花漾坐在篝火堆旁,紅彤彤的火光映照著她,穿過火光看著原逸的臉,不知不覺,她在笑聲中垂下頭,藏住揚起的唇。
如果說和原逸結婚以來最快樂的時光,或許就是現在了。
「來了來了!」陶印印突然喊道:「快許願!」
花漾抬頭,看到遠方天邊划過一道耀眼的光,雖然只有一瞬間,卻無比驚艷。
她趕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默默許下心愿後,睜開眼,看到原逸看著她。
「許什麼願望了?」
花漾:「幹嘛告訴你。」
原逸卻歪過頭,低聲告訴她:「可我許願,你能重新嫁給我一次。」
花漾:「……」
男人聲音低沉:「我認真的。」
火星爆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原逸的話也如同火星,在花漾心深處炸開星星點點的悸動和歡愉。
那邊,陶印印也大聲說出了願望:「我希望嫂子能快點跟哥哥回家!」
說完問馬哲:「你許什麼了?」
馬哲很老實:「咱倆早日修成正果啊。」
陶印印頓時不樂意了,「你怎麼不許我哥早點追回嫂子呢?許我們倆幹嘛啊?有毛病是不是?快重新許!!」
馬哲被毒打地趕緊重新雙手合十許願。
這兩人小孩般的舉動惹笑了花漾,風蕭蕭,吹亂了他們的頭髮,她看著眼前光景,忽然很想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但花漾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農場一輩子,她的理想不止於此,這裡只是她暫時逃避的地方。
只是眼下,她對在海城的生活還有些猶豫。
或許原逸是愛她的,是真心的,可一旦想起那個四方的院子,複雜的關係,她就一陣陣發悶。
流星雨結束的最後,原逸當然沒有回到隔壁那個臨時搭建的帳篷。
各種理由留在了花漾的帳篷不說,還擠在了一張床上不下去。
原逸:「伺候了一天那些小祖宗,現在該你了。」
花漾:???
原逸深深地把她抱在懷裡:「外面冷,我給你取暖。」
「……」
浩瀚星空下,兩人相擁而眠,第一次沒有矛盾的,沒有其他任何阻礙的靠在一起,享受這安靜的二人時光。
次日,還在熟睡的花漾被手機聲吵醒,摸出一看,是孟禾打來的。
閨蜜日常關心:「還在睡?」
原逸還睡著,花漾小心翻身背過去,「嗯。」
「你和原總和好沒有啊,我在公司好久都沒見到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醫情傷。」
「……」花漾不知道該怎麼回。
就在這時,旁邊的原逸好像被吵到了似的,翻身過來抱著花漾:「誰的電話。」
通話一度陷入尷尬之中。
好幾秒後,孟禾才回過神來,「臥槽,剛剛是原總的聲音吧?我沒聽錯吧?你們——」
「不是你想的那樣。」花漾趕緊披著衣服下床,有些無奈地坦白:「他來我老家了。」
「看看,我就說原總對你有心嘛!難怪我之前聽公司的人說他這些日子都不管生意上的事,盛總一個勁地催他回公司都不見人,原來到你那去了。」
花漾:「……」
其實花漾早該知道,以原逸那樣的位置,之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都經常在深夜加班,更何況離開公司快兩周的時間,公司肯定堆了一堆的事。
為了自己,值得嗎。
孟禾催她:「總之你倆好好的,趕緊都回來吧,對了,我最近剛認識了一個攝影師,你都不知道多寶藏,趕緊回來我介紹你認識!」
兩人寒暄了幾句,掛斷電話。
花漾穿戴好,拍了拍原逸,正想催他趕緊回海城,別老賴在農場,一個放牧的小屁孩忽然在帳篷外嚷嚷:
「羊姐,狗蛋兒他們在櫻桃園抓到了一個小偷!你快去看看!」
花漾皺眉,「小偷?」
原逸也睜開眼,「怎麼了?」
農場裡都是自家人,從來沒有誰會去偷別家的東西,如果真有偷東西這種事,是要嚴厲處罰的。
往常這種事都是郭荷芝去處理,如今家人都不在,只能花漾出面,她不敢懈怠,匆匆留下一句:「你在這等我。」
說完立即出了帳篷。
牧場離櫻桃園有段距離,她手邊沒車,剛好阿布清早在牧場遛馬,花漾馬上要來一匹跨上去了櫻桃園。
花漾自小農場長大,騎馬技術一流,等原逸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又颯又美的,在寬闊無際的牧場上馳騁的背影。
不到五分鐘,花漾趕到了櫻桃園。
還沒落馬,她遠遠就看到一群小孩圍著一個身影不讓走,那人被擠在中間,有些狼狽。
等走近了,花漾才看見,是一個女人。
「羊姐姐來了!」有小孩叫。
眾人立即圍成一團把那人推到花漾面前。
花漾落馬,手裡拿著馬鞭,走近打量了兩眼,驀地笑了。
「還以為誰呢,這不是我們宋二夫人嗎。」
宋凌不敢抬頭,但頓了頓,又不得不抬頭,假意笑著:「漾漾,這麼巧,是你啊。」
花漾似笑非笑地在她身邊繞了一圈,「不是說您水土不服,腹瀉不止,食欲不振的嗎,怎麼突然跑我家櫻桃園來,還偷起東西來了。」
宋凌微愣,「這是你家的?」
一個小孩大聲回道:「這一片櫻桃園,後面的果園全都是羊姐姐家的!!!」
宋凌臉色發白,唇囁喏著,難堪地不知說什麼。
她在馬哲家都快憋出毛病了,原本只是想拖一拖時間,可家裡那隻羊駝實在可惡,每天準時守在她門口,一出門就往她臉上吐口水,弄得宋凌好幾天連臥室門都沒出。
今兒好不容易趁清早羊駝沒過來,她趕緊溜出來閒逛透透氣,走到這片櫻桃園,看到櫻桃又大又圓,隨手摘了兩個來吃,就被一群小孩給圍住了。
宋凌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千躲萬躲,居然一出門就撞到了花漾的槍口上。
宋凌看她手裡抄了根鞭子,像個女悍匪的樣子,往日的囂張氣焰也熄得徹底,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
「漾漾,以前是小姨不對,小姨跟你道歉,你看在印印的面子上不跟我計較好嗎?」
花漾不慌不忙地來回踱步,「道歉啊?」
「是是是,我跟你道歉。」
「那先說一百聲對不起吧。」
「……」
宋凌被眾人圍逼著,無可奈何,只能哭喪著臉,一聲一聲地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也不知喊了多少遍,聽得花漾耳朵都疲了的時候,她終於喊了停。
滿以為事情到底為止的宋凌求饒地:「好漾漾,那我可以回去了嗎?」
「回去?」花漾眼尾輕輕挑了挑,「回哪兒啊?」
「……」
「狗蛋兒,咱們農場的規矩,偷別人家的東西該怎麼處罰?」
「打手心一百下!」狗蛋兒大聲回答,「或者給警察叔叔打電話把她抓起來!」
「真棒。」花漾懶懶地看著宋凌,「小姨,你選一個唄?」
宋凌嚇得臉色慘白,「別別別,別報警,漾漾,哦不,大小姐,你看在印印的面子上,看在你婆婆的面子上,千萬別報警,我就只摘了兩顆,我賠錢行嗎?」
花漾眼皮都不抬一下,「誰作證你只偷了兩顆?」
宋凌有嘴都說不清,萬萬沒想到出來遛個彎把自己給遛坑裡了。
見宋凌不說話,花漾拿起手機,「小姨身嬌體貴,打手心肯定不行,那就報警吧,等警察來了再說。」
宋凌見花漾撥號碼的樣子,趕緊出聲攔住:「別,別!」
耐心耗盡,軟得不行,宋凌終於露出真面目:「花漾你是不是瘋了!報警抓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以為原逸會放任我不管嗎?你以為摘你兩顆果子警察就能把我怎麼樣嗎?」
花漾看著看著,拍拍手笑了。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可能跟自己發自內心的和解。
也懶得跟宋凌多言,花漾隨手摺了樹上一根枝條,走到宋凌面前。
幾個小孩把她牢牢按住,她動彈不得。
花漾生硬地打開宋凌的手心,宋凌睜大眼睛,呵斥道:「你敢!」
花漾冷淡地直接一藤條抽下去。
宋凌叫得慘絕人寰:「啊——」
「第一下,是打你從前對我父母的不尊重。」
花漾繼續,啪一聲清脆響亮。
「第二下,是打你從前對夏奶奶的不尊重。」
宋凌的手心蹭地多了幾道紅印,花漾卻好像沒看到似的,繼續重重地抽了一下。
「最後一下,是打你從前對我的種種欺辱。」
打完,花漾丟下枝條,冷冷看著宋凌,「過去我叫你一聲小姨,是對你的尊重,但你根本不配,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宋凌被打得抱著手哭,「你這個沒教養的野丫頭,你敢打我,你等我告訴原逸,你等著……」
花漾受夠了宋凌總是拿原逸和宋孜壓著自己,她有些衝動,撿起地上的馬鞭在宋凌面前狠狠抽了一下。
地面被抽得一聲脆響,宋凌嚇得往後一退。
「就算原逸在這,我也不會少打你一下!」
話音剛落,花漾從宋凌身邊小孩們的眼神里發現了異樣。
她察覺到了什麼,猛然回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原逸和翟羽來到了身後。
他們顯然目睹了剛剛這一切。
原逸淡淡地站在那,花漾看不清他眼中情緒。
宋凌和縱容她的宋孜是夾在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花漾如今撕破了這道屏障,卻不知原逸的立場。
花漾不知道原逸的選擇,她有一些忐忑,怕彼此剛剛建立起來的溫存又因為當下這一刻而打亂,而破碎。
她慢慢走到原逸面前,「我……」
宋凌也顯然看到了原逸的出現,她竭盡全力地叫著,「逸兒,你媳婦沒天理了,居然拿樹枝抽我手心,還要送我去警察局!你送啊,你有本事馬上送啊!」
花漾煩躁地閉上眼睛,聽夠了宋凌嘰嘰喳喳的聲音,也怕聽到下一秒原逸怪自己的聲音。
她怕失望。
然而,原逸淡淡開口:「翟羽。」
花漾睜開眼。
「既然她那麼想去警察局,那你就幫忙打一下110。」
花漾:「???」
翟羽一本正經地打起了報警電話,花漾懵了,「原逸?」
原逸卻若無其事地牽了她的手往回走,「大清早的跑出來也不說一聲,我找了半天才找到。」
花漾對他的操作還有些沒回神,頓了頓,她停下:
「你不怪我嗎。」
「怪你?」原逸輕輕笑了笑,「怪你什麼。」
「你明知故問。」
原逸低頭走著,半晌,緩緩道:「嗯,是有一點想怪你。」
「……」
「說好打一百下手心,怎麼三下就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圓圓:老婆原來那麼凶,那一刻我害怕極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