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小美女,你看啊,這種地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胡彥祖掏出手機,忍不住看了一眼,幾秒種後,才戀戀不捨地抬起頭掃了我一眼,「如果是女人住在這種房子裡,別管之前長得多好看,住進去之後,就會慢慢變得脾氣怪異,長相怪異,還得怪病。」
「住這房子,得病還分男女嗎?」我知道胡彥祖看的是什麼,心裡有點兒後悔給他買了智能機。早知道這傢伙挺大個歲數,自制力這麼差的,不如給他買個老年機了。
「當然了,如果是男的住進來,那就是一場車禍,連著一場車禍,反正經常是血光之災了。」
胡彥祖剛給我解釋完,顧以琛轉了一圈回來了,「走吧,你去敲門看看,我們倆跟在你身後。」
我走在最前面,扣了扣木頭門上的鐵吊環,「哐哐哐。」
敲了好多下,裡面才傳出來一個疲憊的蒼老女人聲音,「誰呀?」
「奧,我是來找張文艷的。」我一邊回答,一邊順著門縫往裡看。
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拄著一根拐杖,往門口蹭。
大概五分鐘以後,門才從裡面打開。
「你是?」懷疑的目光從拄拐杖的老女人渾濁的眼裡射過來。
「您看這個。」我知道此刻解釋再多,都不如直接把那個寫了地址的信紙遞過去,於是直接遞上了那張信紙。
「奧,好。」老女人一看信紙上寫的字,渾濁的眼裡開始止不住地往外溢淚水,「這是我兒子的字,你……快請進來。」
老女人嘴唇跟手一個頻率哆嗦著,把我拽了進去。
我回頭看了眼,示意他倆快點兒跟上。
老女人這個模樣,我害怕。
顧以琛連忙跟在我身後,胡彥祖墊後。
院子裡也挺亂的,北方標準的四間平房,西邊是大門洞跟廂房,東邊沒蓋配房,只是在牆邊堆了一大堆亂木頭竹竿什麼的。院子裡,還東一塊西一塊地種了幾小塊菜地。
反正,整個看上去挺雜亂無章的。
老女人拉著我的手,進了客廳,就開始攥著信紙,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那眼淚砸在信紙上,啪嗒作響。
「阿姨,您別哭了。您快跟我說說,張文艷到底是誰?」
「是我兒子,他三個月前死了……」老女人開始忍不住地哭訴。
那無頭鬼難道就是張文艷本人?
原來,張文艷是她兒子,三個月前死了。
張文艷29歲,男,單身,是一個大車司機,是別人雇的他,他給人家跑長途。
老闆讓他開的是那種大平板車,就是沒有欄杆的那種車廂,往TJ港口送大塊玻璃,路途並不遠。
可是那次出事了。
因為有一段路是走下道,那段省道上兩旁都是工廠什麼的。
有個工廠里,一個裝了工字鋼的拖掛,往外倒車。
張文艷踩了剎車。
那個玻璃往前一倒,倒在了駕駛室上。
駕駛室被大玻璃砸變了形,張文艷當場就沒了。
因為張文艷相當於是在外市出的事兒,得等把外地的事兒處理好了之後,骨灰才能到家。
骨灰到家之後,因為保險賠了錢,再加上物流公司的老闆也給了錢,很快就安葬了。
老太太事情說到這裡,我都沒聽出來有什麼問題啊。
我看向顧以琛,顧以琛用眼神示意我再等一下。
可老太太說完,只是嗚嗚嗚地哭,也不再說什麼,而且並沒有追問信紙的來歷。
這就說不通了。
事情陷入了僵局,怎麼辦?
我扭頭看向顧以琛。
下一秒,胡彥祖從兜里直接掏出那個小罐頭瓶子。
他趁老女人不注意,直接把罐頭瓶子放到了茶几上。
「把蓋子擰開吧。」顧以琛開了口。
我點了點頭,把蓋子擰開了。
「嗖!」的一聲,無頭鬼出來了。
他就站在老女人對面,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看得出來,他肯定很難受。
幾秒鐘之後,他直接跪在了老女人面前。
老女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衝著我哭了,「姑娘,我兒子……他是不是回來了?」她乾裂的嘴唇哆嗦著。
「嗯,是。」我沖老女人點了點頭。
雖然張文艷沒了頭,但是能看出來,他給老女人磕了幾個頭。
然後他站起身,沖我指了指信紙,做了個寫字的動作。
我連忙從包里掏出一支筆,遞給他。
他又開始在那張信紙上寫字。
等他寫完,我們湊過去一看。
哎喲,我去。
張文艷在紙上寫的字是:帶回來的骨灰不是我的。把骨灰倒了,換這顆珠子。
我跟顧以琛胡彥祖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媽則哭得更厲害了。
哭著說,「兒子,你骨灰被送回來的那一天,我就覺得不對頭哇,骨灰回來,我一點兒也感覺不到你的氣息,連做夢都沒夢到你。你年紀輕輕的,媽捨不得你,媽的小可憐兒啊……我的兒呀,」
無頭鬼張文艷只站了幾秒鐘的功夫,就回到了怨氣珠里。
顧以琛讓我把罐頭瓶的蓋子蓋上了。
「阿姨,您節哀順變,張文艷既然已經回來了,剩下的就是按他交代的,讓他落葉歸根。您還是得好好過日子的。」我勸張文艷的媽媽。
「嗯嗯……嗚嗚嗚……」
「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多待了。」我跟張文艷媽媽告辭。
「嗯,好,那我送送你。姑娘,你是個好心人吶。」老太太起身,拄著拐杖就要往下跪,「我給你跪……」
「不用,不用,」我連忙攙扶張文艷的媽媽,「實不相瞞,阿姨,張文艷的怨氣珠實在我外婆的我是發現的,我外婆她現在身體不好,我也是為了給外婆多積福。」
「你外婆是好人吶,一定會長命百歲。」
我騎著電三輪從胡同里出來,心裡還是有些唏噓。
剛拐彎出了胡同,上了建設路,坐在副駕的顧以琛就拽住了我的手,「沫沫,你畫的餅,還沒實現。」
「啥餅?」我小聲嘀咕,「看你這話說的,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差勁,我只是記性不好。」
「記性不好,我提醒你,」顧以琛輕笑出聲,「我跟老胡的衣服,還沒買。去商場買吧,能承受嗎?」
「能!」我咬咬牙,牙縫裡往外崩字,「我就知道你窮講究,你看老胡,多好打發。」
「我窮?老胡好打發?」顧以琛低沉的聲音拔高了音調,「第一,我不窮,第二,老胡那是沒辦法,他也想穿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