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續命婚書。
陰曆七月十五,半夜。
大街上路燈昏黃,陰風陣陣。
福壽閣紙紮店內。
我輾轉反側,怎麼也找不到頭緒,外婆的魂魄到底去哪裡了呢?
「啊!」一隻冰涼的鬼手伸到我的眼前。
「別怕。」
男人磁性冰冷的嗓音壓在我的耳邊。
「你別過來,是不是想魂飛魄散,這裡可是福壽閣紙紮店……」
我往後躲,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手掐了個威靈訣,卻對他沒起半點作用。
我嚇壞了,「你……唔……」
「噓。」他直接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紙紮店外面時不時傳來腳步聲跟哀怨的哭喊聲,今晚是陰曆七月十五,很多魂魄都上來了。
雖然店門關上了,可是我擔心隨時會有魂魄闖進來。
我不敢大聲喊叫,可他像是存心要捉弄我。
手一點點在我身上遊走,冰涼觸感險些讓我喊出聲。
我舉起桃木劍,刺向他的胸膛。
卻被他伸手奪走,扔到了地上,「乖,別怕。」
玻璃上倒映不出男人的輪廓。
可是我能真切的看到他,我天生陰陽眼,能看到他輪廓深雋的臉,暗沉的目光裡帶著幾絲戲謔,他應該是看出了我眼裡的驚慌。
「怕什麼?有我在,他們進不來。」他勾唇,貌似對我的反應非常滿意。
「你到底是誰?」他難道不明白,我怕的是來歷不明的他。
「我是你老公。」他聲音又暗啞了幾分,手更不安分了。
我忽然感覺身體一涼,背後伸過去一隻手,下一秒就被他拽進了懷裡。
我嚇壞了,一手推著他,一手撐著自己的身體,想爬起來。
可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男人,哦,不,被男鬼扣住。
他力氣很大,我的掙扎對他好像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低頭看我,目光看似清冷,漆黑的瞳孔里卻燃燒著火焰。
冷冽的鬼氣衝進鼻腔,我皺眉。
他撩起我的衣服。
我下意識想驚叫,可還沒來得及,就被他把聲音吞了進去。
他冰涼的手更是不老實,肆意徘徊。
我吃痛地推搡他,自知反抗不了,「你叫什麼?」
第一次見面,就要做這種事,我總該問下這死鬼的名字吧?
他動作一頓,輕笑了下,「顧以琛。」
我放棄抵抗,因為聽過這個名字,我和他真的定過娃娃親。
「真聽話。」他俯身在我耳邊呢喃。
「你在那邊,看到我外婆的魂魄了嗎?」我主動勾住他的肩膀,低聲問。
顧以琛身形頓住,可他僅僅猶豫了兩秒,就繼續進行了最關鍵的一步,還低聲告訴我,「沒有。」
……
許久,他才用低沉的嗓音低聲在我耳邊說道,「我有她的信。」
「給我。」我急切地想知道外婆的消息。
「等一下。」他明顯不高興。
「啊!你……別這樣……嗚嗚」我的嗚咽聲,被他吞進了唇里。
天微微亮的時候,他終於起身穿衣。
我已經筋疲力盡,沒了半點力氣,軟軟地趴在床上。
晨光照進屋中,我看到牆角穿衣鏡里的自己,臉紅的像染了胭脂,衣服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而站在穿衣鏡前的顧以琛……
斯文英俊,衣冠楚楚。
我要是不說,誰會想到他是個死人?
他在顧家的孫輩里排行老四,上面雖然有三位堂哥,卻是掌管顧家的太子爺,權勢富貴滔天,活著的時候,是我不能招惹的對象。
只在十五年前見過幾次,我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少年的模樣。
可惜,聽說十年前……
他目光移向我,「喏,你外婆的信。」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連忙伸手去接。
信拿到手裡,我沒吭聲,手指卻捏的發白。
「楊沫沫,續命婚書的下面有一張銀行卡,就在錦盒的隔層里。裡面有一百萬,五十萬作為日常開銷,另外五十萬給你外婆交住院費。」
「謝謝。」我道謝,他應該是從外婆的信上得知我缺錢。
「密碼是你的生日,我先走了,晚上再來。」
臥室的門,開了又關上,我知道顧以琛走了。
下一秒,我衝進浴室洗澡,想洗掉自己身上的鬼氣。
熱水的沖刷下,我想起來了。
昨天早上一開門,就有快遞送到了。
我簽收了,打開的時候,被壁紙刀刺破了手指,血滴到了錦盒裡的紅紙上。
打開紅紙。
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男人的八字。
我當時掃了一眼,丁生酉月,年柱劫財,化神絕地,局中無水,傷病夭折……
這男人不妙啊……
哎?
不對,當時不妙的應該已經是我了。
因為那是個死人的八字。
所以,顧以琛是順著我的血,找來了?
不對,我外婆給他的信上留的地址就是這裡:福壽閣紙紮店。
這家紙紮店是我外婆經營了半輩子的事業,也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我叫楊沫沫,今年十九歲, T大經管系涉外會計在讀,目前剛放暑假。
暑假前幾天,我就接到了外婆的電話,讓我放了假,趕緊回來,到店裡幫忙。
沒成想,回來之後,外婆已經成了所謂的植物人,已經躺進了醫院。
我去醫院看過,外婆的魂魄不在身體裡。
她之所以成了植物人,就是因為魂魄離體。
舅媽讓我趕緊想辦法借錢,交住院費,她已經把自己做保潔攢的老底都砸進去了,還差三萬。
這下好了,一下子有了一百萬……
一百萬?
我連忙關了水管,胡亂擦了擦身上,套上衣服,翻到了那個錦盒。
果然在錦盒的底部夾層找到了一張銀行卡。
我整理了一下頭髮,打開捲簾門,去不遠處的取款機查了下餘額。
真的有一百萬。
顧以琛,這個死鬼,他沒有騙我。
那我外婆身體在醫院裡躺著,她的魂魄到底去了哪裡?陽間找不到,顧以琛在陰間也沒見到她,她到底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