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行北理前事
六月十二日,陳傳登上了自己的專屬飛艇,這一次他準備回返陽芝,這回主要是去處理下垣岸公司的事。
這回他帶上了小姨一家。主要小姨和姨夫在中心城住了這麼久了,也一直想回一趟陽芝看望街坊鄰居還有老同事,所以一起帶上了。
今天一早的天氣很不錯,六月份的陽光溫意融融,天上又沒什麼雲,晴空萬里一片澄澈,大地輪廓清晰可見,由上空望下去,讓人心胸開闊。
於婉和年富力坐在傾斜的窗邊上看著下面的景物。
他們坐飛艇往來也就那麼幾回,新鮮勁還沒有過去,而且這次是回陽芝,看的出來心情非常愉快。
兩人不遠處還擺著一株半人高長春草,花朵向著陽光方向綻開,分外嬌艷。
這是陳傳回來的時候在交融地特意尋到的,有修復損傷部位的效果,明顯能看到小姨這幾天眼角的皺紋減少了些,年富力的腰板比原來筆直多了,說話中氣也足了些。
兩個小傢伙則活力十足,正在客艙里瘋跑,時不時摟住朝鳴,挨著柔軟羽毛蹦跳,這兩天難得不用在家學習了,可把他們高興壞了。
陳傳在艇上走了一圈後,回到了桌邊,坐下來陪著小姨、姨夫說了些話,話題一會兒就聊到了表哥韓乘身上。
表哥韓乘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到濟北道了,不過那時候他正在交融地狩獵修行,在他別墅這邊借住了有幾天之後,就自己搬出去住了,現在已經註冊並開了一家委託公司,現在正在拉關係搞業務。
他也有自己的班底,這次把人也一起帶過來了,不過以前那種業務是不敢做了,這次搞的都是正經業務,大多數都是和運貨相關。
這個切入點其實很好,目前地面運輸這一塊,在聯威重馭被處罰之後,並沒有一個足夠有份量的公司過來接替,一方面是聯威重馭還在持續的打壓競爭對手,更方便自己以後再進入這個市場。
另一方面,濟北道政務廳在盡力拓展空中運輸,這也是為了未來構建開拓外洋,連接河東、淮南諸道運輸網鋪路。
所以這時候就是靠著就是誰的背景更硬,誰的業務能力更強,誰更能抵禦高端商戰,誰就能在這片競爭中存活下來,不過目前沒有他發話,表哥韓乘還不敢拉他的大旗,全是靠自己在打拼。
這方面陳傳是願意照顧一下他的,能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需要守規矩,
不能去做一些沒底限的事。
說了一會幾話後,他端著一杯熱飲,一個人坐到了一邊,翻起了乘務員送過來的報紙。
上面所登載全都是關於濟北道中心城此次事件的報導和評論。看得出有些是市政議會操縱下的媒體的發言,這些人對於濟北道中心城的情況深表擔憂,含蓄的一點認為這可能是大順國家制度遭受破壞的起始:
而激烈一些的直接將濟北道政務廳高層斥責成了十惡不赦,剝奪民眾問政權力,並且奴役民眾的暴政者,認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完全背離了國家治理的初衷。
他們認為這樣的行徑會讓大順陷入混亂與分裂,期盼並要求國際調查組及時糾正這樣的錯誤。
而有一些中心城議員則公開發表言論,希望在每五年召開一次的國策決議上對一些細節進行修改和補充。
後面則大量的媒體人員和僱傭文人對此進行的口誅筆伐,痛心疾首的表示「這次事件是一次殘酷的政治迫害,是對國家制度的公然踐踏,需要將權利還給民眾」云云。
有意思的是,所有的矛頭都是對準了齊衛昭,但卻沒有怎麼涉及到他。
這主要是因為前者是政務長,是明面上的靶子,就算指責痛罵兩句也不可能跑過來拿他們怎麼樣,但他這個格鬥家麼卻是真的有辦法對他們動手的。
所幸沒有人喊出,要將格鬥家的武力約束起來,關進牢籠里。這些人都是聰明人,現在誰要是敢喊這個,那肯定是被一把摁死。
除了國內的報紙,這裡還附帶著一些國外的政經報紙,他用界憑翻譯著看,
大多數都是討論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續影響,並且很有一部分是討論先進的活躍意識體能否對抗格鬥家這一話題上。
有人站出來解釋說這次的活躍意識體本身沒有問題,之所以在這次事件中沒有出眾的表現,完全是因為這次行動中出現的大順格鬥家實力出眾,不能用一般的標準去衡量。
然而這個說法並不為人所接受,看起來國際上都在呼籲要進行技術升級和改造,以淘汰原先的落後型號。
陳傳看到這裡後,意識到自己將來有可能會面對更強大的活躍意識體。
不過哪怕沒有他,這些技術疊代也一直在繼續,只不過現在加快了一點,從更大的範圍考慮,面對將來可能要來的大轟撞,這對整個世界安全體系構築其實是有好處的。
在報紙後面,他發現一封公開邀請函件。
這是一家總部位於諾爾蘭德北方聯盟,在國際上有一些聲望的格鬥家團體的內部刊物,他們已然決定將今年度最有影響力的國家級格鬥者的獎項頒發給他。
他看了下圖片,獎品是一個獎盃。而這個獎盃非常有意思,是用諾爾蘭德一種古樹雕琢出來,裡面會放一個四到五級的遺落物,這些遺落物由某些古老家族捐贈的,頒獎者自己也不知道起什麼作用。
對此他倒是有些興趣,決定回去之後給一封回函。
一個上午在飛行中渡過,到了中午的時候,飛艇就來到了陽芝,陳傳在這裡將小姨一家放了下來,安排專車送他們回老宅。
而他自己則不便停留,因為這樣又要驚動陽芝當地政府了,所以飛艇很快再度起飛,往垣岸公司位於北面一處研究中心飛去。
一個多小時之後,飛艇在一片位於荒原之上泊錨塔上降落了下來,負責人廖東海提前接到了消息,正帶著一眾研究所管理人員在下方等候著。
等陳傳從泊錨塔上下來,廖東海馬上面上堆起笑容,快步上前與他握手問好,稍作寒暄,將他請到了研究所內部,並先往拘束那兩個古代格鬥家的地方過來。
這是一個用鋼結構和簡易材料搭建起來的倉庫,那兩個古代格鬥家正躺在密儀的中心位置上,身上都是塗滿了密教材料,一條條圖案線條向外延伸出去,一直兩邊的牆壁之上,仿佛身軀都與密儀連接在了一起。
此刻正有一個穿著舊時代玄教服飾,大概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正裡面檢查著什麼,他有著很深的黑眼圈,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女幫他記錄和拿一些工具,長得挺高,但年紀看著應該不大,最多十五六歲。
廖東海解釋說:「我們研究所的地下沒有足夠的空間容納這種囚制格鬥家的密儀,只能在地面之上布置了,陳處長可以放心,這裡很堅固,除非遭受外來軍事力量的攻擊,一般不會有事。」
陳傳不置可否,他看了那個年輕人幾眼,問:「那是你們請來的密儀專家麼?」
「對,這裡的密儀都是由他們兩個布置,抽離遺落物的過程也是由他們兩個人主持的。
那個年輕人叫蘭紳谷,是我們一位董事的親戚,足以信得過,他的祖上還曾在舊國教里擔任教職,家學淵源,許多公司都會請他來布置密教儀式,是業內信的過的人,那個女孩是他的表妹莫姑娘,是他的助手。」
陳傳點了點頭,以他對密教儀式的有限了解來看,這兩個人無疑是非常有水平的。
這時蘭紳谷從倉庫裡面走出來,等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人,他首先注意到了陳傳,腳步不由自主頓了下,不過很快恢復了自然,來到廖東海前方,
說:「廖主管,這個儀式我還可以保證再延續十五天,再晚一點就控制不住了。」
廖東海有些吃驚,「只剩下十五天?為什麼?蘭先生之前可沒有說過會有這狀況。」
蘭紳谷說:「在抽離了遺落物後,這兩人不再全部依靠遺落物的支撐,身體自我機能開始逐漸恢復,密儀雖然困住了他們,也刺激活躍了他們的精神,等活躍線到達了一定限度後,兩個人就會醒過來。」
廖東海皺著眉,半信半疑說:「是這樣麼?」
陳傳說:「是這樣沒錯,格鬥家的自我適應能力很強,哪怕沒有遺落物的剝離,相同的禁條件時間長了,也能自己逐漸適應,這個密儀應該已經內部調整一次了,不然十五天都挺不到。
蘭紳谷不禁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
廖東海立刻介紹說:「蘭先生,這位陳處長,就是他將這兩個古代格鬥家給拿下的。」
蘭紳谷鄭重看了眼陳傳,一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陳傳說:「這件事好辦。」他朝著兩人看了一眼,眸光里有光芒閃爍了一下,廖東海沒什麼感覺。
蘭紳谷身邊的莫姓少女卻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陳傳眸中光芒收斂,看了兩兄妹一眼,見他們似乎有一瞬間的緊張,他沒說什麼,對廖東海說:「我已經對他們的精神加以壓制了,兩個月間他們不會醒過來。」
廖東海說:「那就好,那就好。」又說:「陳處長,人看過了,那我們去看下那件剝離出來的遺落物吧?」
陳傳頜首,便和他一起離開這裡。
兩個人離開,蘭紳谷原本有些繃緊的神情鬆了下來,他轉過頭,對莫姓少女嚴肅的說:「小依,以後鎮定點,你的能力不能隨便暴露,不然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莫姓少女喔了一聲,「知道了表哥,」她想了想又說:「剛才那個大哥哥好厲害啊,那兩個人身上的精神被他一下就壓下去了,我只在柳家哥哥身上見過這樣強的精神力量呢。」
蘭紳谷聽她這麼說,有些驚訝,「小依你能確定?」
小依用力點頭。
蘭紳谷不知道又想到什麼,望著陳傳離去的地方直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