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堡的外圍,巡捕局的巡員們因為上方已經有一會兒沒開槍了,所以有一隊巡員也是在下方零星火力的掩護下沿著坡道摸了上來。
此刻他們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半路,已經到了第二個彎道上這裡了。
這是冒著極大危險的,哨堡上面現在但凡有一個人衝出來對著他們開槍,那立刻就可能打死打傷這一群巡員。
畢竟這是在坡道上,就算走在最前面的巡員都穿著防護衣,戴著鋼盔,可擊中四肢面部,或者從上面摔下來,那都是可能致命的,而且這裡連退都沒法退。
要是這回突襲入哨堡內的其他委託公司的人,那他們根本不會這麼冒險,只會等待真正的結果出來再說,可上去的是陳傳,是他們巡捕局的子弟,他們根本沒臉縮在後面。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忽然看見有一個東西從哨堡裡面飛出來,都是臉色一變,紛紛壓低身形,可過了一會兒沒動靜,抬頭看去,見那卻是一顆頭顱。
那頭顱掉在外間的平台之上,因為那裡稍帶傾斜的坡度,所以片刻後又繼續向下滾動,並從上方滑落下去,從陡坡上一路磕磕碰碰彈跳下去,最後落在了下方。
魏老虎看到後,用槍口頂了下帽子,說:「快去辨認一下。」
立刻有巡員跑了過去,過了一會兒回來說:「隊長,是佟千江!」
魏老虎精神一振,說:「沒認錯麼?」
「不會錯!雖然有些地方摔爛了,可差不多能看出來!」
魏老虎大喜:「乾的漂亮!」他槍口往天上一指,大聲吩咐:「給我立刻上去,這個情況,一定是小傳占據上風了!咱們不能在這裡光看著!」
「等一下。」
他又喊住人,滿臉兇悍的說:「我親自帶隊!」說著,把帽子往地上一甩,就端著手槍往坡道那裡沖了過去。
陳傳斬殺了佟千江後,刀一甩,又是轉身過來,這時他目光往上一撇,接觸到了那如蜘蛛一般的人身上,然而後者卻似如同受到了驚嚇一般,立刻從頭頂之上爬開,鑽入了縫隙之中不見。
他又往前看去,這個時候,他的面前也只剩下了方大為了。
這個人身上不知道是什麼植入體,剛才刀刃斬上去幾乎無用,不止是這樣,剛才他還順帶用勁力打上去,觸及的地方也產生了一股滑移感,好像對這個人並沒有起到什麼應有的效果。
方大為站在那裡,似乎一點也不緊張,他這時開口了:「這位小哥,這些人夠了吧?」他見陳傳目光看過來,又重複了一句,「這些人應該夠你回去交差了吧?」
陳傳凝視著他,沒有接口。
方大為見他不說話,慢慢張開雙臂,說:「實話說,這一身植入體也大大限制了我的實力,我二十年苦練出來的一身勁力都仿佛消失不見了,可好歹它也使我刀槍不入,用你的刀是斬不開我的,就算那些子彈打在我身上也沒用。」
這時靠在一邊,仿佛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林醫生忽然開口:「你只是在適應期,等適應期過去後,你的實力就會慢慢恢復,佟百濤就比你適應的快的多,當然也是因為他的植入體是完成品,而你的只是試驗品。」
方大為說:「就算要恢復,那也要時間。」他朝著陳傳說:「實話說,沒有了這些兄弟,我一個人要走更簡單,現在只要你放我走,我以後也不會找你報復,也沒那個能力,因為我需要躲避某些人,不會再在陽芝市里出現了。」
他看得出來,陳傳的速度很快,力量奇大,就算斬殺不了他,要阻攔他也並不難,而等到大批人上來,有的是辦法對付他,甚至一張網就能將他捕捉了,而假如陳傳放他走,他有把握可以趁著下面的巡員不防備衝出去。
他又說:「小哥,我們之前劫掠銀行,搶到了不少現金,那些東西現在埋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可以把地址告訴伱,也可以事後帶你去拿,你大可以拿著這些錢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也不用擔心那些鈔票有問題,去到別的城市,誰又會來管這些事呢?」
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外面有腳步慢慢挪動過來的聲音,他說:「看來下面的人上來了,怎麼樣,你考慮好了麼?
如果真的要攔住我,那也不過是魚死網破,我臨死之前一定會拉一些人來墊背。嗯?你以為我會動用武力?」
他笑了笑,搖了搖頭,說:「不,那太低級了,我只會在你們所有人面前說出一個秘密,一個墨蘭公司不想讓外面的人知道的秘密,而到那個時候,你猜墨蘭公司會是什麼反應呢?」
陳傳這時一側首,對外面大聲說了一句:「不要進來!」
外面聲音一頓,過了片刻,魏老虎的聲音傳進來,說:「小傳,是你麼?裡面情況怎麼樣?」
陳傳說:「情況已經在控制住了,魏叔,信我,先不要進來。」
魏老虎的聲音馬上說:「好,魏叔聽你的,小傳,你需要就招呼一聲,有什麼事巡捕局的兄弟們和你一起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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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為這時嘴角露出了笑意,看著陳傳說:「看來你想通了,很好,我也會遵守承諾,把藏錢的地方告訴你,你要知道,只要我活著,墨蘭公司就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因為那樣做並不會使得消息不走漏。」
陳傳這時慢慢說:「我剛才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
方大為有些詫異,他又說:「我得提醒你,墨蘭公司的人可是在路上了,我可沒多少時間在這裡耗下去,有什麼話你可得儘快問,嗯?你不會是想知道那個秘密吧?」
他笑了笑,「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的。」
陳傳說:「我在想,你身上的植入體雖然刀槍不入,而且覆蓋全身,但不可能全天候保持著這個樣子,畢竟你是需要呼吸的。」
方大為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目光冷了下來,「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而牆角的林醫生這時卻是感興趣的看過來。
陳傳說:「我剛才趁你說話的時候觀察了一下,你身上的植入體雖然依附在那裡,可卻需要你用一定的意識去做功能性的推動的。
你需要呼吸的時候,必須強迫它們往外撐張,露出一定的縫隙,好讓外面的氧氣進來,那時候它們就相對柔弱,唯有當你屏息收緊的時候,才變得難以破入。」
林醫生啪啪輕輕鼓掌,讚嘆說:「說得不錯,說得不錯,這位小哥你觀察的很仔細啊。」
方大為臉色徹底冷了,同時心底還有一絲寒意浮起來,他說:「那又怎麼樣?」
陳傳一握刀柄,慢慢抬臂,用刀尖指向方大為,緩緩說:「這意味著你的植入體防護並非是無懈可擊的,所以不要說什麼刀槍不入了。」
方大為冷笑說:「那看來我們是談不成了,我現在是打不過你,可要說幾句話還是容易的,看來你是對那些巡捕局那些人的性命根本就不在乎了?」
陳傳平靜的說:「你沒有那個機會的。」說完,他大踏步向前,手中雪君刀一抬,對著方大為就是一刀斬來。
方大為迅速後退,可實驗性質的植入體讓他好像裹上了一層束縛,在保護他的同時,也讓他的速度和反應遠不及之前被植入前。這時候他的實力甚至不如正常時候三成,對於陳傳的刀斬也只有硬抗這一條路可走。
他說可以自己說出秘密,可實際上陳傳說的不錯,這一交起手來,隨著他自身動作的展開和刀身的劈斬,他根本沒可能去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看著刀光周圍閃爍,他此刻也是下意識的屏息,讓植入體最大幅度提升的防禦力量,同時他也等待攻擊間隙,好方便自己吸入氧氣。
可他很快發現不對,陳傳的刀可快可慢,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節奏感,每每打在他難受的節點上,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法換氣。
所以他只能儘量設法躲避,好找到機會。
可是沒有用,陳傳的速度和力量都是遠遠勝過他的,每當他欲脫離之際,那刀如影隨形跟來,如同黏上了一般。
而因為劇烈的運動,導致氧氣消耗更大,所以他在屏息了許久之後,發現這樣下去遲早得把自己憋死,只能嘗試著擴張覆膜,換了一口氣。
陳傳這時目光一閃,就在他吸氣舒張的時候,刀尖向前一遞,頓時刺在了方大為的胸肩上,後者也是不由退了幾步,他下意識伸手一抹,卻發現滿手的鮮血,不禁又驚又怒。
陳傳點了點頭,說:「看來果然有用。」
方大為這時轉頭就往二層上跑,陳傳卻是跟上一步,一刀抽在了前者的腿彎上,他頓時一個趔趄,前傾在了地上,這時他又爬了幾步,從地上摸到了一把槍,轉身對著陳傳連開兩槍。
陳傳看得很清楚,方大為的控制力很差,連槍口都沒對準,所以他根本沒遮擋躲避的意思,那幾枚子彈也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他走上前去,舉刀下劈,一刀又一刀,每一次方大為都是剛剛爬了起來,就又砍倒在地。
而方大為只要試圖換氣,就必然有一刀急速下劈,斬開那一層覆膜,過不多時,方大為就變得渾身鮮血淋漓,體表的衣物和那些植入體鱗膜也是變得支離破碎,已然爬都爬不起來了,只是趴在那裡不停的喘氣。
陳傳往旁邊走了兩步,用刀尖從地上挑起了一根繩索,走了過去,跪壓在了方大為那依舊有些滑膩的脊背上。
他先用繩索在這人胯下和腋下各自繞過一圈,再在脖子那裡繞了好幾圈,然後就起身拖著方大為往二層上走。
方大為似乎察覺出來他要幹什麼,眼裡露出驚恐的神色,雙手去抓繩索,兩隻腳不斷蹬踏。
陳傳到了二層之後,將繩索一端繞系在了一個在裝滿雜物的箱子上,然後一腳將方大為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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