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乘風入明觀

  聯絡員一,猶豫了下,「陳先生,胡先生那裡什麼情況還不清楚,是否—

  他想的是那位進去有一會兒了,實在難說現在怎麼樣了,如果有什麼問題,

  那麼再上去一個人就要慎重了。

  陳傳說:「正是因為不知道他的情況,所以要儘快了。」

  聯絡員沒再多說什麼,立刻命令飛艇往島上過去。

  那些白岩可以阻擋軍艦,但卻阻擋不住飛艇。只是一般情況下,飛艇飛到格鬥家所在地域的上空,那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極可能被擊落下來,所以一般不會這麼做,就算現在飛艇就有著一名格鬥家,飛艇上的工作人員仍是免不了有些緊張。

  不過這一次過來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那很可能嘯月齋是被那位先到一步的格鬥家牽制住了。

  飛艇來順利來到了沙灘附近,再過去就是綿延的房屋和林木了,不過在遠處還能辨認,到了上空後,就看到了一陣迷霧飄了過來,下方的景物馬上就看不清了,甚至這個島嶼都好像消失了。

  陳傳朝下看了幾眼,覺得這很可能某種密儀的效果,他說:「就到這裡吧,

  我就從這裡下去。」

  說完之後,他縱身一躍,就從露台之上躍跳了下去,身影一下就沒入了那片迷霧之中。

  那個聯絡人看到之後,立刻讓飛艇往回走,隨後用飛艇上的場域生物和軍航上面進行聯絡。

  「陳先生已經下去了,嗯,沒有問題的,陳先生的實力應該足以應付了。」

  他剛才才從安英群島過來,在停留的那幾天裡,浪濤館的那位放出消息,那一戰是陳傳贏了,並且自承敗得心服口服。

  而海外三大館的館主名聲相近,想必實力也相差不多,陳傳既然能輕鬆對付浪濤館的風鶴守,那麼想來也能對付安曜館的嘯月齋!

  陳傳從空落下後,就沉入了那迷霧之中,等到這些影響視線的東西消散,發現已然距離地面不足十數米了,他身上這時冒出一圈微微光亮,砰的一聲,便輕輕落地,只是在生物場域的影響下,周圍的沙土漂浮起來了一陣,好一會兒才是落了下來。

  他往前方望去,到了這裡,視線就不受霧氣影響了,剛才在外看的時候,島嶼面積並不小,在空中也並不能窺見全貌,但是島上的情況在來的時候他大概了解了一些。

  安曜館並不像浪濤館和風林館那樣不透明,這是因為島上本來就有不少居民和信眾。

  當年宏法大師立館傳法後,前來參拜朝法的人便就絡繹不絕,這裡還算是禪教在外洋上的一處著名場院,許多情況外面都是清楚的。

  嘯月齋本人作為宏法大師的傳繼者,本身的影響力也非常大,可這樣的人,

  在大順政府看來反而是不穩定因素。

  大順政府現在正積極收攏和清理外洋上的一些勢力,一個不依附任何一方存在的格鬥家肯定是重要目標。如果安曜館投向利納克斯聯邦,其所能造成影響那是非常大的,而現在出了這件事,怎麼看都有點像是正好送給大順政府一個藉口。

  再看了一會兒,他找到了正路,人影條地從沙灘上消失,原地無數飛砂爆開,過了一會兒,才是隆隆爆響聲。

  片刻之後,陳傳出現在了一塊大石柱上,周圍傳來了隆隆震響,兩邊的樹木一陣搖曳晃動。

  安曜館的明觀大殿位於最高台地之上,這個倒是好辨認,不過島上還有不少居民,所以他這次比較收斂,有些路沒有直挺挺的就撞過去,還是需要看一下再走。

  不過他這裡的動靜也讓看守道路的一些安曜館的一些弟子察覺到了,他們受驚之下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刀,隨後對準石柱上方。

  可是光是朝陳傳看了一眼,所有人的手便都是顫抖了起來,他們並不知道來人是一位格鬥家,但是身體裡的異化組織卻是一下蜷縮了起來,這讓他們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大的恐懼,腳步連動一下都是不能。

  陳傳並沒有理會他們,又察辨了一下,人影又一次消失,等到他身影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明觀大殿之前。

  到了這裡,可以看到兩旁立有不少禪柱及長明壁龕,並且最前方的廣場之上,還立有一座後人塑造的宏法大師的塑像。

  現在看不到什麼人,往日在這裡信徒全都不見了影蹤,感覺周圍也一片安靜,但是過了一會兒,遠處傳來了一聲震動,屋瓦上的灰塵落下來了,四周的壁面上更是傳來了陣陣回聲。

  陳傳直接沿著大道走了進去,他看著是在走,實際上速度很快,在後面留下的了淡淡的殘影,沒幾步路,就見了一個殘破的石坊居,只是現在只有兩根有著蓮花覆盆的大柱還立著,石樑和匾額斷裂在了地上。

  有幾個看去修禪弟子正跪坐在道路兩邊,將腰刀放在了地上,閉目不動,嘴裡似在念叨著什麼。

  此時前方又一次傳來了震動聲。

  陳傳看了一眼後,就迅速從這裡過去,來到了前方明觀大殿前。

  這處地方非常之恢廓,殿頂到地面足有三四十米高下,但現在正門處被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茬口處全是殘碎的斷木和碎磚,到處都是飄飛著牆粉和塵土,而一隻已然變形的銅鑄香爐滾落在了牆角。

  而前方的震動聲此刻又出現了。

  陳傳此刻倒是不急了,他能夠分辨出,雖然這個動靜很大,但有一下沒有一下,這應該雙方正在一種謹慎對戰的狀態之中,這樣節奏下除非某一方出現較大的漏洞,否則一時是很難分出勝負的。

  所以他沒有再疾趕,而是壓了下帽檐,持刀往裡走入了進去。

  跨過前殿之後,前後出現了一個大廣場,這裡正有兩個人在對峙著。

  遠端站著一名矯健乾瘦的男子,個頭很高,身上肌肉緊貼在骨骼上,但又感覺非常緊實堅硬,他的頭髮梳了一個髮髻,鬢角頭髮好像非常粗硬,根根扎出,

  下巴和腮部有著刮鬍留下的青茬。

  他身上披著一件袍沿落到地面的白色練功服,上面繪著一些不明意義的圖紋。

  他的眼晴非常與眾不同,呈現出某種橙黃色澤,瑩瑩有光亮,而手中則持著一柄東大陸式的斬馬刀。

  而立在他前方近處的,則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望去足有六七米上下,投下的陰影遮擋了前方一大片。

  這人頭髮披散下來,怒目隆鼻,身上一身鎏金寶甲,手中還提著兩隻如缸大錘,渾身散發出橙赤色光芒,這一看走的就是封敕神將的路數。

  看來外面那些建築還有過來時的那些破壞就是這位造成的。

  詭奇的是,地面上還掉了一個戴著虎頭盔的腦袋,與他長得幾乎一般模樣。

  「兄弟,別看了,那是我的腦袋,怪丟臉的,被對面一刀斬了,臉皮都砸地上了,啪啪的。」

  陳傳挑了下眉,看來原本是兩個腦袋,這位異之相倒是看來練得較為深入了,難怪敢一個突進來。

  他看向開口這位說:「胡先生,你還好麼?」

  胡坎也不矯情,直接說:「這傢伙挺厲害的,老哥我有點鎮不住,這場子得靠著兄弟你幫我撐起來了。」

  陳傳也沒說多餘話,看向那個持刀身影:「好,交給我吧。」

  胡坎又說:「那兄弟你留神些,老哥我先吃點補藥,很快就來幫你。小心點啊,他的刀很厲害,很快,嗖嗖亂飄,我眼珠子轉那麼利索都沒跟上·——」

  陳傳越過他所站的位置,徑直往前走去。

  胡坎則是退了兩步,身上的光芒消散,並有氣霧從身體裡蔓延出來,隨著身上的鎧甲一件件掉落了下來,他恢復成了正常的個頭。

  看起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留著板寸的青壯男子,臉上帶有一絲淡淡的痞氣他坐在了一旁的斷裂的禪柱,開始從身邊摸索什麼。

  嘯月齋看著陳傳走過來,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提刀站在那裡。

  陳傳一直走到了他的前方二十米站定。

  嘯月齋這時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雪君刀,用有著低沉嘶啞的語聲說了一聲,「

  你就用這把刀與我戰鬥麼?」

  陳傳說:「我不用它,只是讓它看著就好。」說著,刀鞘上有微微光亮閃爍起來,他一抬手,就將之插入了腳下堅硬的廣場磚石中,同時抬頭說:「之前它已經看過一場,現在是另一場。」

  嘯月齋看了他一眼,沉聲說:「你就是之前和風鶴守戰鬥的那個人?」

  他點了點頭,「看來是你贏了。風鶴守這個人看似剛強,其實為人陰柔,他做這個選擇不奇怪,但他看似是保下了浪濤館的傳承,但自他作出決定的那一刻起,外洋上就不會再有浪濤館這一脈了。」

  陳傳說:「但是以後卻會有很多學習浪濤館刀法的人,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傳繼了,畢竟現在是新時代了,而嘯月館主你,如果投向利納克斯聯邦,就能保全你所要的一切麼?」

  嘯月齋說:「有些條件,大順是給不了的。」

  陳傳點頭說:「既然這樣,我明白了,那麼話就說到這裡了。」他看向對面「嘯月先生,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