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空有著飛艇的機槍掃射,那些衝來的白疫沒法阻截在道路上,所以前赴後繼的都湧入裂隙。
而其中不少白疫是腹藏炸藥上來的,有些沖的過前,被陳傳和陳必同隔遠看到之後,分別用投石打死。
可有些則是一見到兩人,就直接引爆了炸藥,導致這裡巨大的爆炸聲接連不斷,衝擊氣浪接二連三的在此間肆虐。
這一番如潮沖勢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之久,可能是軍中的白疫用光,也可能是覺得人已經退走了,這才暫時停歇了下來。
只是上方的螺旋槳葉聲依舊清晰可聞,說明那駕飛艇未曾遠離,仍舊懸停在那裡。
在距離另一端出口僅數步之遙的地方,陳傳和陳必同兩個人分別在坐在兩根斷裂水泥柱上。
他們的前方是部分倒塌的大樓牆壁,這都是此前裂隙擴張捲入進來的,適才正好為他們提供了遮擋。
陳傳伸手揮開被氣流卷過來的菸灰,說:「如果他們剛才用這個方法,可能已經把我們逼退出去了。」
陳必同說:「他們不會這麼做的,他們並不希望我們退到後面去,那樣他們對付我們的難度會更大。
還有這種調集火力的攻擊,因為會降低諸多武士的存在感,這是他們所極度排斥的,能不動用就不會動用,除非他們自身反覆嘗試過後依都是失敗。
陳隊長剛才下去的時候應該看到了,他們正在組織發動我們的攻勢,即便他們這一次還是沒能成功,要是人能全身而退,也不會這麼做,只可能是從別的地方調集力量。」
陳傳點點頭。
所以他們剛才的選擇是正確的。
要是等到對方殺上來,那一定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的,那正副兩名軍將的實力其實都不弱,再加上身邊還有人配合,對上他們的優勢其實很大。
就算一時拼不掉他們,見到勢頭不對,也能如上一次般退走,他們還不見得攔得住。
等到下回,肯定會調集或者組織起比上一次更強的力量,應付起來勢必越來越難。
還好提前殺了,讓對面的力量出現了一個空檔期,這些機槍火炮雖然很猛烈,但對他們的威脅其實沒那麼大,剛才那通進攻,更像是憤怒和受到刺激之後的發泄。
陳必同看了看外面,說:「看來還有一點時間,我先交代陳隊長你一些事。」
陳傳見他神色嚴肅,就說:「陳老師請說。」
陳必同說:「那處隔離純質的阻礙被分裂子體撕開之後,就此會多出一個缺口,只要世界之環的缺口未曾填上,那這個缺口的範圍就會逐漸擴大,純質會在此後一段時間內會一直向外流散。
首當其衝的就是濟北道中心城及周圍這一片區域,畢竟缺口就在這裡。
如果陳隊長的精神力量足夠高,那麼是能夠感應得到流散過來的純質的,你反應夠快,就能從中拿取到些許,可要是一不小心錯過,那就可能漏掉。
我打個比方,純質就如同水中游魚,你要想辦法將之從湍流之中捕捉入手。
只是純質流散的速度很快,隨後會去往大順乃至全世界各個地方,期間還有人會和你爭奪,所以你有心拿取的話,動作絕不能慢了。
中心城在發現情況之後,一定會設法加以填補,還會派出人手收攏純質,一旦拖久了,能夠拿到純質的機會就變少了。
所以最前面一段時間才是空檔期,那時候阻攔你的人幾乎不存在,這個時機要把握好。
而一個格鬥者所需要的純質數量,是和他的實力相對應的,實力越強,需要的純質也越多,假使這次錯過了,那以後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他語聲放沉,「與那些人簽訂協議是最後的選擇,可那時候的伱,那就不得自主了。」
陳傳心中思量,陳老師到現在還是格鬥者的極限,而並沒有跨過那一步,可能就是這個緣故了。
這位並不願意去走那一步。
這個時候,他感覺周圍的強光閃爍了一下,而原本強猛的氣流好像減弱了一點。
陳必同看了一眼,「沒有了分裂子體,裂隙已經撐不住這麼大的體量了,現在在自行合閉。它閉合的速度會比擴張更快,稍後陳隊長記得要及時出去,免得被困在這裡。」
就在說話的時候,兩個人聽到外面螺旋槳葉的聲音在逐漸遠離,好像那一駕飛艇撤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肯定有新的情況。
他們從水泥柱上起身,繞過滿地的殘碎生物組織和地面上的一個個凹坑往外走去,來到了裂隙邊緣處。
站在這裡往外望去,見到山道上的霧氣此刻散開了不少,那駕飛艇離去的身影較為清晰。
不過在更遠處,原本的軍營位置上,又有一駕更為龐大的飛艇出現在了那裡,飛艇的氣囊上,有著一個十分明顯的「蓋」字,字跡的周圍還有一些紋飾圖案。
陳必同看到這個字之後,神情一瞬間有了些許變化,充滿了警惕和戒備,身軀甚至繃緊了一瞬,他沉聲說:「看來這一次有可能會碰到我的老對手了。」
陳傳看了看:「那個『蓋』字是代表著什麼人麼?」
陳必同說:「舊帝室當年退去交融地的時候,和他們一起走的還有大約有三十餘家勛戚。」
這三十餘個家族在舊時代就勢力極大,蓋家就是其中之一,蓋家祖上歷任公侯,幾乎每朝都出過高階武將,傳承很是久遠。
陳傳不覺點頭,這就很不簡單了,因為歷代皇朝更替,基本新朝都會繼承前朝的很多東西,包括經書典籍,帝室收藏,藥材珍品等等。別的不說,大順民國建立時,最早的家底中就有不少東西是從舊帝室那裡奪取來的。
而這些勛貴,與舊帝室一體同生,過去得到了豐厚的好處,就算退去了交融地,應該仍是保有許多前人留下的遺澤。
陳必同說:「蓋家這一代有個人叫蓋舒合,比我小几歲,我自在交融地任職開始,再到後來鎮守世界之環,和他打過多次交道。
我們互相交手不下二十餘次,大多數時候不分勝負,我與他最後一次交手是在七年前,那一次是我贏了,並將他重創。
我聽說他回去之後曾言,如果不修行得到超限技藝,就不會再出現在前線,而這個飛艇上蓋字周圍的圖案是他的獨有徽識……」
他神情嚴肅的說:「應該是我在這裡露面了,所以他才找過來的,如果是這樣,他就是有了真正贏我的把握,或許……他已經掌握了超限技藝,成為了一名格鬥家了。」
而在對面,那一駕飛艇停在了軍營中的泊錨點上,而下方的軍士排列成整齊的隊列。
而在前方,軍中剩下的奉職武士和軍中參事亦是從馬上下來,他們將頭盔取下,抱在臂彎里,一個個神情嚴肅且忐忑,似是在迎候著什麼人。
等懸梯放下之後,有一個身影從飛艇里走了出來,這個人皮膚玉白,高鼻深目,鼻樑細長,嘴唇很薄,下頜留著髭鬚,眉宇之中滿是深沉陰鷙之色。
他外貌看著也就是三十餘歲,下巴到臉頰上有一道傷痕,身量有兩米多高,頭上帶著發網,身上穿著的是一襲黑紫色的銀絲繡紋武功服。
而他的身後,則跟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明眸皓齒,穿著束腰武服,高馬尾,反持長槍,面目和他有幾分相似。
等到這人走了下來,忽然轉過頭,看向數公里外的山頂方向,然後對著那個方向忽然打出了一拳,而在打出這一拳的時候,他渾身散發出微微的光亮。
而在裂隙之中,陳傳和陳必同兩個人都同時感覺到了一股警兆傳來,緊跟著,前方的強勁氣流被分開,似有一股強猛勁力朝著他們這裡轟來。
陳必同此時一步上前,亦是一拳朝前打出去,拳頭之上亦是閃爍起了微光。
而在那拳頭打出去的前端,那裡立時傳來了一聲轟然爆震,裂隙之中氣流呼嘯著向外散逸。
陳傳目光微凝,如果他看得沒錯,這應該是利用裂隙穿梭的方法送渡過來的一拳。
並且他的精神之中似還看到了一雙銳利的目光,一路穿透薄霧及裂隙,直視到他們兩個的身上。
出拳之人此刻應該還在山下,可居然能將自身的精神和拳勁從這麼遠的距離上傳遞過來。這可不是單純技巧能做到的,這還代表那超出極限的力量。
陳必同神情無比凝重,他說:「看來我的擔心是是真的,他能將拳勁這麼輕易傳遞到這裡來,說明他已經是一名格鬥家了,剛才他只是和我打了一個招呼。
陳隊長,不能硬拼。」
說話的時候,裂隙中的強光又一次晃動了起來,又往下縮減了許多。
他回頭看了一眼,說:「好在裂隙快要關閉了,他不可能一個沖入進去做什麼,他也不至於去冒這個險,這一次,他應該只是來找我的,陳隊長,你回去吧。
接下來,是我的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