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必同看了看他,說:「你很敏銳,你的感覺沒有錯,但你現在不需要考慮這裡後續的變化,以後你會明白的。」
他走了上來,在界憑上點了幾下,「這是剛才我和你對頸環犀內部破壞的呈現,你可以看下。」
陳傳看向了界憑,上面是兩幅示意圖,相同點是心臟部位及周圍的異化組織都被準確的震碎,但是對比下來,自己所造成的破壞範圍更大。
他心念一轉,就知道這並不是陳必同無法造成更大的損傷,而是他比自己更了解這東西的結構,所以出力剛剛好,正好達到殺死這生物的限度上,但自己又不多浪費一分力氣。
這是很有用的,特別在野外,保持好體力是十分有必要的,每一分力量的節省都有可能救命。
陳必同說:「伱明白了?」
陳傳說:「明白了,界限。」
陳必同沉聲說:「無論是人還是生物,都有著自身的界限,若是維持的剛剛好,就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損失和麻煩,超過了這層界限,那就要承受不必要的代價。」
陳傳看了他一眼。
陳必同依舊看著前方,「這個環頸犀身上的組織價值很高,後方有大量的採購,清除時要是能夠保持一定的完整程度,回報會很大。」
他說:「陳隊長,如果能熟練掌握對付各類交融地生物的手段,那麼各個機構和研究所會很歡迎你,尤其是交融地開拓隊,你有機會的話可以試著加入進去。」
「開拓隊麼……」
陳傳略略一想,在駐地的時候聽某位教官提過一句。
與一般的駐軍不同,開拓隊是抽調各個出色格鬥者組成的,算是精銳中的精銳,有時候會負責清除敵對分子的滲透,而有時候則會深入交融地的腹地面對一些未知生物,甚至有可能被派遣進入舊帝室的疆域查探消息。
儘管承擔著最艱難的任務,但是待遇通常也不是一般駐軍可比,不但升職更快,對其所提供的特殊藥物也不會有絲毫拖延。
陳必同說:「上面會給開拓隊提供各種便利,一些不在外面准許學習的內容開拓隊也會傳授,並且會面對你從來沒有面對過的敵手,我曾經加入過其中,那段經歷給了我很多的積累和幫助。
但你也不要因此小看交融地的危險性,環頸犀這種東西放在交融地中只能算是小型生物。
那種中型生物或許勉強能應付下,而真正的大型生物,就不是一般的武器或者格鬥者能對付得了的了,甚至連對他們造成傷害都很難做到。」
正說著,天色忽然變得昏暗了下來。
陳必同說:「交融地的白天更靠向物質的那一面,而黑夜則靠向精神那一面更多點,白天我們能夠自如活動,所遇到的東西也大多數在我們理解範疇之內,可以依靠常規的手段去解決,可黑夜之中,各種異常此起彼伏,正常的辦法不足以應對。」
陳傳說:「陳老師是否能在交融地的黑夜中自如活動?」
陳必同搖頭,「目前我也做不到。」
陳傳思索了下,又問:「舊帝室餘孽依靠某種手段能在黑夜中穿梭,像鐵妖就是這樣,聽說似乎和信仰有關?」
陳必同說:「因為他們進入交融地後為了能在這裡生存下去,就必然要成為交融地的一部分,無論他們自己是否願意,這都是避免不了的。
而舊時代的國教,與這些存在本來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他們不是突然勾連上的,而是早有一定的淵源。
我聽說你曾利用密教儀式在交融地的野外待了一夜,才是成功追逐到了鐵妖,密教儀式的確很有用,但缺點也很多,效率還不夠高。
現在我教你一個辦法,用精神和消耗神常的辦法來守御自己,讓你在交融地的夜晚裡依舊能夠存身下來。」
說著,他在界憑點了下,就傳過來一些內容。
陳傳看了下,這是一套觀相法。這需要觀看某一種圖案,並在精神世界中構築出圖形,在構築成功後,需要的時候觀相,就可以讓自身的精神保持在某一個狀態之中。
陳必同此刻走到了一邊,來到了一株大樹身旁。
「這種青皮樹,是交融地最常見的,如果你以後在交融地無法迴轉,必須在野外過夜,那麼可以待在這裡觀相法。
這個方法可以削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使得自己與這些樹保持精神乃至氣息上的近似,藉助這樣躲過異常,不過這種方法並不是百分百有用的,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避免身處野外。
但也不要與這些樹靠的太近,曾經有人自作聰明,挖了一個樹洞鑽進去,結果第二天發現他已經成為了樹的一部分。」
他著重提醒:「這些樹在白天本身是不具備這樣的變化,可在白天過後,物質的一面被削弱後,就會偏向非物質的那一面,你是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的,所以千萬不要大意。」
陳傳點頭說:「陳老師,我了解了。」
陳必同這時又說:「就算是擬化,也要儘量避免擬化大範圍的黑夜,否則會出現一些不可控的情況,蝜母不至於受影響,但是利用資源的人可能會受影響,但是小部分卻沒有問題,你可以先嘗試下。」
陳傳說了聲好,他來到了青皮樹前,盤膝坐了下來,按照按照界憑上方法開始觀想那圖案。
過了好像沒多久,陳必同的聲音響起:「時間到了。」
陳傳睜開眼睛,見到自己依舊坐在軟墊上,好像從來沒有移動過,而其他人包括丁脈在內的格鬥者也都各自在自身的位置上。
他看了眼時間,發現距離最開始的時候,正好是兩個小時。
雖然只是兩個小時的時間,但這段時間陳必同幾乎是銜接不停的指點,內容非常豐富,讓他感覺到自己著實學了不少東西。
陳必同此刻正站在他們的前方,等到他們逐個回神,才是說:「你們各自的評分稍後會發到你們的界憑上,不合格的明天就不用來了。
合格的有時間可以繼續來這裡,可如果有一天跟不上,依舊會被篩選下去。
因為機會需要留給更合適的人,希望你們能明白。」
陳傳想了想,整個中心城就是建立在蝜母之上,大部分場域資源都是被市政府和各大公司拿走使用的,每天能勻兩個小時資源出來給他們的確很不容易,想必陳必同為此做出了不少爭取,也難怪做出這麼嚴格的要求。
陳必同見他們都是露出了明白神色,就說:「既然你們都清楚了,那麼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
眾人從座位上起身,對他躬了下身,就從練功館中走了出來。
才是到了外面,丁脈就湊了上來,對陳傳說:「陳隊長,咱們這幾個人聚一聚?」說著,朝其他幾位望了望,「諸位,怎麼樣?」
另外幾人都是欣然點頭。
雖然他們相互來自不同的地方,可現在都是進了同一個培訓班,算是有同學之誼了,彼此加深下交情,指不定以後就能彼此幫襯上。
陳傳也沒意見,與他們一起來到了下層的酒吧中。
等各自點了飲料後坐下,丁脈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才說:「今天學到的東西比我過去幾年學到的都多,跟著陳老師是真的能學到東西的。
可惜,我只有三天時間,真可惜啊。」
眾人都是深以為然,不過有一個年輕軍官卻是默然片刻,隨後輕嘆了一聲:「我怕是明天就要回去了。」
丁脈有些詫異,「老嚴,你?」
老嚴搖搖頭,「今天我發揮的不好,我想的太多了,想的越多就越把握不好,這說明我還有很多缺點,評分雖然還沒發出來,可依照陳老師的嚴格條件,應該不會有多少,我要回去繼續磨練。」
他舉起杯子,「諸位,今天就和你們打聲招呼,明天我就不來了。」
他開始還有些心郁,可隨著說出來,似乎變得釋然了,笑了一笑,「希望你們別像我一樣被淘汰了。」
在座的都是安慰了他幾句,又舉杯與他碰了一下,一口飲了下去。
陳傳與正他們喝著的時候,界憑上忽然有一個頭像閃爍,那是一個賣力爬動的小螞蟻的圖案,他一看就知道是小斤在聯絡自己,於是接通了進來:
「小斤?」
陳小斤的聲音傳出,他試著問:「陳隊長,請問你有時間麼?」
陳傳說:「我就在培訓班所在的大樓這裡,你有問題想問我?」
陳小斤重重嗯了一聲。
他說:「陳隊長,我想學勁力,想問問你我該怎麼做。」
陳傳思索了下,說:「你開練比別人早,這個階段倒是正合適,不過勁力涉及到你以後的路,你對這個了解多少,陳老師他知道麼?」
陳小斤說:「他不會管我的。」
陳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你現在在哪裡?」
陳小斤聽他這麼問,明顯振奮起來,聲音不自覺提高,「陳隊長,我就在十二層的活動室。」
陳傳說:「我現在在酒吧,等會兒坐電梯下來,你就在那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