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站起身，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地圖，平鋪在兩個人身前的桌案上。
那是一張中心城的地圖，上面用紅筆勾勒出了一條條路線。
他說：「聯威重馭公司的主要業務範圍以前是在內陸地區，在濟北道中心城建立業務只有十多年。
公司主要負營的是各個中心城之間陸路貨物運送服務，還有一些周邊城市也有涉及，其次是提供僱傭兵及公司安保服務。
各大公司如今雖然也有自己安保團隊，但大多數集中在公司駐地附近，因為公司之間競爭激烈，有時候也會互相攻擊，這些安保團隊輕易是無法離開的，如今許多不算太重要的運輸服務就交給了聯威重馭公司。
趙遷這個對外代理負責人就是負責協調及保證業務成功率的，如果是遇到重要的護送任務，他也是會親自參與的。
從聯威重馭公司目前對外的公開業務記錄上看，基本上他每兩個月就會離開中心城一次。
而在遠離了中心城後，許多中心城才能運用的技術功能將會大幅度削弱，公司的安保力量也只有一部分，如果表哥你想運用更直接的手段，這是唯一能直接接近他的時機。
只是這個方法過於冒險了。
高明認真提醒，「這種安保護送業務，為的是對抗另一個公司的突襲，隊伍里除了各種必要的裝備，往往不止一個第三限度的格鬥者。」
陳傳嗯了一聲，這個的確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不提可能需要面對的第三限度的格鬥者，還有一整支重武力團隊。
考慮團隊本身可能就是用來對付第三限度格鬥者的，並且還存在幾乎無法攻破的武裝裝甲車，難度之高，絕不是他現在的實力能輕易應付的。
尤其是如果不能一次消滅所有人，事情就會暴露，他也不可能選擇這麼做。這樣的話，主動襲擊公司車隊無論是針對個人還是出於其他什麼目的，聯威重馭公司都不可能不過問，事情就更複雜了。
除非……
除非他現在就進入了第三限度，那麼倒是可以試一試。
他思索了一下，第一方法較為穩妥，但充滿了不確定性，並且需要較長時間，而第二種方法目前看來也難以立刻達成。
但他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剛剛俘獲的怪談。
利用這個怪談的條件其實並不複雜，達成也不困難，但他是不會獻祭上自己的異化組織。
根據他的推斷，這應該是利用儀式和怪談締結的某種約定，利用者一旦順從，那麼就已經是將自己列為備用祭品了，幽行所遭遇的其實早在他一開始舉行儀式時就註定了。
但如果可以重新定義一種新的定約方式，那麼他可以隔空制殺趙遷了。
這並不是不能辦到，如果他看得沒錯，那本從幽行處得到的舊書，所描繪的當初的儀式定約，現在他已經把這些拍成照片給雷局長寄過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會有結果了。
思考下來，他對高明說：「高明，辛苦了，我倒是有一個想法，現在還沒法確定，等過幾天再來找你。」
高明點頭說：「好，表哥，你有問題可以隨時聯繫我。」
陳傳與他再聊了幾句，就回了玄宮大廈。
而接下來幾天，都是風平浪靜，並沒有任何人來襲擊他，吳北那邊也告知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在附近。
到了四月份的第一個休沐日，陳傳再次來到了曹規棲這裡，見面之後，後者招呼他來到了位於莊園後方的一處庭院裡。
墨貼山的居住區確實環境好，四周無論花卉植物都是名貴華麗，進來時空氣異常清新，周圍時不時有清越的鳥鳴聲，使人仿若置身在空谷幽林之中。
陳傳在這裡坐了一會兒後，感覺心情都是變得幽遠寧靜起來，曹規棲放下手中的茶盞，讓負責端茶送水的服務人員退出去，只留丁叔一個人在場，他說：「聽說你重新做了一次評估，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了。」
陳傳說：「是的。」評測的成績凡是學院老師都可以看到，曹規棲雖然不是武毅的老師，可想得知也不難。
曹規棲投以期許的目光，「進步很大，看來你很適應藥物和曜光照射。」他關照了一聲，「丁叔，把那東西拿過來。」
丁叔躬身，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雙手捧了一盆花過來，花盤精美別致，表面光滑如鏡，有幾道彩色的葉瓣紋理，很是耐看，而它的上面則栽著一簇白枝環籠起來的植物，枝條遷徙，相互籠結，看著像是一個精緻的藝術品。
只是枝條過於細弱，讓人不得不擔心會不會一陣風過去就會將之吹斷，破壞了整體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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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叔將這盆植物小心擺在了桌案上面。
曹規棲則是托起袖子，伸手出去，稍稍往陳傳的方向推動了一點，並說：「你注意看著它，同時注意聽，注意感受，就如定坐意守。」
陳傳聽明白了，按照他的吩咐，摒棄雜念，注意力集中到這株植物上面。
曹規棲等在那裡，慢慢品著茶，目注著兩者，在耐心的等了有二十來分鐘後，他問：「有感覺到什麼了麼？」
陳傳如實交代：「並沒有。」
曹規棲嗯了一聲，他再看了眼那株植物，揮了揮手，丁叔上來將這個東西搬走。
陳傳問：「學長，這是什麼？」
曹規棲說：「這東西官方的名字叫『株覺銀籠』，在舊時代被大量種植在寺廟裡，被稱為『智慧根』或『神明草』，現在是越來越少了，因為『株覺銀籠』只能長在上好的環境裡，並且需要獨特的種植方法，如今掌握這門技術的人不多了。」
他看向陳傳，「除了觀賞和凸顯身份，它也能用來大致衡量伱目前的進度。
如果你已經接近併到了突破第三限度邊緣，你自身的生物場域會形成一種獨特的場域變化，用舊時代的話說就是『神氣悸動』，『株覺銀籠』對此是十分敏感的，你的注視和感知都會讓它因你而綻放。
雖然方才它並沒有太大動靜，但我注意到最頂端有少許枝條擺動著，說明你功雖不滿，卻已不遠了。
具體時間不用問我，我也沒法告知你，這不是『株覺銀籠』能辦到的事，每一個人的根基不同，進度自也不同。
只是在我看來，如果你能感覺到自己在不斷進步，那這就不是什麼壞事，說明你的潛力很大，擁有比別人更大的成長空間，所以你不用急躁，保持目前的訓練節奏就可以。」
陳傳點了點頭。
曹規棲又說：「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我即便教導的再好，也不及多給你一些資源，你雖然還在繼續成長，但在這個成長期其實很短暫的，這階段投入的資源寧多勿缺，我建議你可以從別的地方獲取增強自己的機會。」
陳傳轉了下念，如實說：「我可以試著從處理局多找尋一次曜光照射機會，但是寶膏這方面目前沒有頭緒。」
曹規棲考慮了下，說：「你知道青囊玉坊麼？」
陳傳問：「知道，這是國內僅次於天從百草的大公司。」
曹規棲說：「青囊玉坊一直在和天從百草競爭，包括各方面的藥物研發，其中有一款新藥，對標的就是天從百草出產的寶膏，而他們一直在找合適的試藥人。
我知道你對藥物的接受程度很高，每次都能充分發揮藥效，同時副作用的影響似乎很小，這是一個很多人羨慕不已的才能，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從青囊玉坊那裡申請一批藥物過來，這或許能幫到你。」
陳傳轉了下念，說：「謝謝學長，我考慮一下。」
曹規棲點頭說：「這要看自己，畢竟只有你自己對自己最了解，我稍後會讓丁叔將青囊玉坊關於這款藥的資料給你，你如果有意，再告訴我好了。」
陳傳說：「謝謝學長。」
曹規棲嗯了一聲，「還有關於提升筋骨內臟的途徑，有一個你十分容易接觸的途徑，你應該是知道密蛇教的。」
陳傳說：「知道，譚妄就是密蛇教的人。」
曹規棲說：「密蛇教在商業上頗有進取的雄心，也是中心城最成功的轉型舊教，他的生意有明面上，也有地下的。
目前他們培育出了一種特殊的生物體，通過一定的辦法，能夠增強格鬥者的筋骨內臟及肌腱，雖然比不上曜光照射，可作為一種補充同樣有顯著效果，我可以給你寫一封推薦函，如果你出得起價錢，那麼可以考慮。」
他加重語氣，「你不必太過顧慮花銷，快一步，步步快，如果你能進入第三限度，那這些先期投入都不算什麼。」
陳傳說：「我曾經和譚妄戰鬥過，現在他還被拘捕在監牢內，他應該是密蛇教的成員吧？難道不會因此把我拒之門外麼？」
曹規棲說：「密蛇教是一個很鬆散的組織，客戶才是第一位的。
哪怕是教派成員，在真正的上層看來也只是特殊一些的客戶，不會因為你與他們某個成員有過矛盾而把你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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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派的整體利益是大於個人的，這方面他們的口碑很好，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為你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