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緩步走入了車廂中,他說:「看來你就是這次負責車上布置的人了?」
那個人則是慌張無比的往後跑動,他一把抓住了後車廂的把手,可不知道那裡是原本鎖死了,還是驚慌之中沒能用上力,轉了幾次沒能打開。☟♣ ➅➈Şн𝕦𝔁.C๏𝐦 ☹☆
他不停的碰門,踢打,拉拽,可就是沒有辦法破開,正在他還在嘗試的時候,一隻手過來,按住他的腦袋砰地一聲撞在了車門之上,這人的面孔包括上面的密儀紋路頓時被撞的一片稀爛,隨後帶著一道血痕,軟軟滑倒了地上。
陳傳這時看了眼
他返身走到原來的車廂內,而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驚惶尖叫的聲音,還有人嘔吐和高喊的聲音,整輛列車好像都震動了起來。
他立刻知道,那些乘客已經從密教儀式中脫離出來了,這應該是雷局長那邊已經將外側的儀式節點破除了。
而在此刻,本來還在那裡重複之前話語林登貝格也醒了過來,他看了看自身此刻的處境,不禁有些詫異,儘管面對滿地的血腥,但他卻表現的卻倒是很淡定,他看向戴著面罩的陳傳,「閣下,我這是被劫持了麼?」
陳傳目光落下來,「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閣下是大順政府的人?」
雖然這是一句疑問,林登貝格的語氣卻很肯定,他打量了眼陳傳身上的衣服,點了點頭,伸手摸索了下,在地上找到了一頂帽子戴上,並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看了下周圍,「看來我算是幸運的。」
他的確算是幸運的,因為在場的三名公司代表之中,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不過這也並不全是因為幸運,可以看到,那被擦破的額頭表皮之下,露出了接近金屬色澤的深灰色骨骼,那是一個植入硬化顱骨。
林登貝格這時好像發現了什麼,走到了兩步,解開一個拎包,裡面露出了塗著紅色外觀的一捆捆圓筒狀物體。
「嗯,大順出產的『霹靂火』炸藥,威力驚人的傢伙,看樣子他們還沒來得及的安裝。」
他抬頭說:「閣下,您來的很及時,要是再慢一點,那我就是頂著這個硬腦殼也沒用。」說著,他還玩笑似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陳傳說:「我來這裡不是專門為了救你。」
林登貝格說:「那麼閣下是為了解救乘客而來的?我也是乘客,所以我還得感謝你。」
他將自己的帽子取下,貼在了胸口,微微欠身,「泊倫公司商務代表斯文.林登貝格,在此感謝您的救助。」
陳傳對他點了下頭,就提刀往外走出去,他在乘客們驚惶恐懼的目光中穿過車廂,來到一個車門前,一把扯斷了繞在上面的鐵鏈,走到了外面。
外面的天光比剛才又亮了一點,兩邊山頭上已經沒有槍聲傳來了,那裡的反抗組織成員應該已經被隊友拿下了。
這時他望向天空之中,本來高懸在那裡的熱氣球正往一處地方飄去,看樣子像是要落下來,他不禁一挑眉。
不過那是雷局長需要處理的事,他所要做的已經完成了。
林登貝格這時跟著他從車走了下來,他手中提了一個手提箱,站在後面不遠的地方,並說:「請原諒,車子裡的血腥氣實在太濃郁了。」
陳傳沒去管他。
車裡面的乘客原本都是嚇壞了,根本不敢隨意跑動,現在看到沒人來管他們,並且下車似乎沒什麼事,都是忙不迭的從車上跑下來,因為車裡那環境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待的。
陳傳這時聽到遠處有車子的聲音傳來,轉身看去,那是一輛輛巡捕局的武裝巡邏。
這回行動為了不引發反抗組織的懷疑,大部分巡捕局巡員都被事先安排在了城裡,可在電報發出的時候,關毓明就立刻將早已準備好一隊人派出來了,那些前去阻攔的反抗組織成員自然是攔不住大股巡員的。
等巡邏車到了面前,巡員們見到陳傳時都是一驚,因為那個面罩實在有些唬人,一名隊長率先走了上來,低聲說:「陳小哥?」他又看了看列車裡面,「解決了?」
陳傳點了點頭,並將自己的持械證拿了出來示意了下,他並沒有將面具拿下來的意思,免得事後多出許多麻煩。
那名隊長見到後心下一松,對他敬了一禮,隨後立刻回頭安排人手和驗屍官進去列車車廂之中檢查。
陳傳又和他簡單交代了下情況,後者聽完後又馬上派人去兩邊上山查看情況,過去沒有多久,魏常安和任嘯天他們也是從兩邊山上下來了,並和他再次匯合。
他們顯得都比較輕鬆,也沒人受傷。
任嘯天這邊因為有戰鬥蜘蛛的配合,那些反抗組織成員壓根沒形成什麼像樣的抵抗,就被他們拿下了。
而魏常安那裡則稍微麻煩些,因為需要穿過一段山路過去,好在那邊人數不多,再加上人員、槍械和裝備各方面都是優勝於對面,所以解決起來也沒有什麼難度。
因為列車不能長久堵在這裡,必須開動起來,而且這裡現場情況已經很清楚了,不必去探究死因,所以用了大概三刻鐘,將屍體零碎全部清理了出來,又核對了下每一個人的身份和車票,巡員們這才讓乘客重新上車。
林登貝格這時走到了陳傳面前,雙手呈遞上一張名卡,並說:
「我想這就要與閣下分開了,這是我的私人名卡,如果閣下想買伯倫公司的植入體,可以來中心城找我,我可以幫閣下拿到最優惠的價格,泊倫公司在感官功能及神經植入體這方面在世界市場上是有著非常好的口碑的。」
他很聰明,從頭到尾都沒有去主動問陳傳的名字,只是遞上了這麼一張名卡。
陳傳沒有拒絕,伸手接了過來,他並不需要這種東西,但是去了中心城那個地方,那就免不了和這些公司打交道了。
就算他自己用不著,但保不齊他認識的人會用到。
見乘客們在巡員的安排下戰戰兢兢的回到車上,他對眾人說:「諸位,我們的委託已經結束,現在可以回去了。」
而在這個時候,巡員們已經通過電台將這裡的情況傳了回去,關毓明收到後,放下心來,雖然公司代表幾乎都是死了,但好在大部分乘客都是倖存下來。
他
局長的聲音傳來:「搶在之前救?給誰看?我們願意做事,但也不能做的默默無聲,還要讓別人知道你做事了,特別是對於某些人來說,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做這些是理所當然。」
「這次那些公司代表可是死了不少人。」
「外國公司的,又不是我們大順公司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請他們來了嗎?沒了這些人,陽芝更太平!」
關毓明沉聲說:「這些公司事後可能向政務廳施壓,畢竟是在我們陽芝市的地界上出的事。」
話筒對面語聲意味深長的說:「老關,我在這個位置上待不了多久了,你要清楚上面真正想的是什麼。」說完之後,便咔噠一聲掛了電話。
而就在陳傳將火車那邊的事解決的同時,雷局長已經帶著密教巡捕局往那個熱氣球沉墜的地方追了過去。
只是那個地方是在山裡,看著很近,實際上非常難走,有些陡坡必須要繞道,所以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是來到了熱氣球的墜落的所在,只是很明顯的結果,籃筐早是沒人了。
隊員拿下帽子,氣喘吁吁說:「局長,看來人已經跑掉了。」
雷局長看了看周圍的痕跡,他沉思片刻,說:「未必。」
他轉過身,對下面的人說:「回去之後發電報,讓巡捕局配合下,檢查每一個從車上下來的人,把每個人的身份都要儘量核對清楚。」
而另一邊,重新啟動的常順號火車在經過三刻鐘的行駛後,終於進入了陽芝市車站,車停穩後,驚魂未定的乘客們從車站裡逃難似的跑了下來。
而在人群之中,其中一個人留著長頭髮的年輕人走了下來,他背著一副畫板,不疾不徐的向著出口走去,比起那些腳步凌亂的乘客,他就顯得很正常了,正常的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了。
出了車站後,他站在廣場上,看了眼有些刺眼陽光,伸出一隻手到右邊,過了一會兒,一輛高檔轎車停在了他的身邊。
他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到了后座上,等到車門關上,駕駛員側首問:「先生,這次的畫展順利麼?」
男子用略帶一絲磁性的聲音感嘆說:「真是遺憾,這次的畫展還是太匆忙了,瑕疵太多,那並不是一幅成功的作品,我想,我需要換個地方尋求下靈感了。」
「先生,那我們下一站去哪裡?」
男子笑了笑,「去這裡的中心城吧,那裡想必有更多人渴盼著新的色彩。」
「好的,先生,請坐穩了。」
男子笑了笑,將手搭在了打開車窗上,隨後朝著外面輕輕揮動了下,仿佛是在向某個看不見的人道別,隨後這輛轎車則緩緩出了車站廣場,往著國家大道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