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面男子笑容儒雅溫和,「自我介紹下,溫同,陽芝市巡捕局格鬥總教官,巡員們都喜歡叫我溫先生,這次是奉命來保護朱政長的。
我們已經查明,您的護衛團隊中有很多是各大公司安插進來的人。我已經幫您把他們處理了。您可以放心。」
朱顯皺眉說:「你確定麼?」
「我非常確定。」
溫先生非常誠懇的說,「這些公司妄圖影響和左右您的決策,在您身邊安插人手是為了確保他們能夠做成業務。」
朱顯也是嚴肅起來。
溫先生笑了笑,他從座位上站起,「就不打擾您用餐了,您放心,接下來的安保由我負責,我會確保您一路順利抵達陽芝市。」
朱顯眼前似乎恍惚了一下,等他回神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對面的人不見了,身邊只有火車輪彀發出的有節奏的聲響,還有助理吞咽口水的聲音。他往外看了眼,確定自己還在行駛的火車上。
他想了想,站了起來,走到車廂門邊,拿住把手,等了片刻後,緩緩打開,見到外面的安保一個個倒在了車廂壁上,每一個人的腦袋此刻都裂開了。
而且腦袋裡面的腦組織看去焦黑乾枯,還在往外冒著滾燙的蒸汽,這一看就是驟然而來的高溫加熱了整個腦組織,從而導致頭骨開裂。
助手是陽芝本地人,一看這情況,雙腿一軟,驚恐的說:「裂,裂顱妖……」
朱顯看了幾眼,關上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沉吟一下,將放在底下的那份申請單拿了出來,速度飛快的在上面簽了個字,對助手說:「發回去吧。」
半小時後,武毅學院之內,成子通一得到消息,就立刻給陳傳打電話,「小傳,你的申請單流程完成了,沒想到民政長還在火車上的時候,就把你的申請書給批了,看來這屆民政長很支持武毅的工作,也很看好你啊。」
他又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回過頭看去,他的伯父成商正在坐在那裡喝茶,就說:「二伯,你看……」
成商抬頭說:「這兩天我就回總局了,順便就將他的檔案和申請書一起帶回去的,子通啊,你自己混的不怎麼樣,伱教的這個學生倒是不錯,看來以往你爹忽略了你這方面的能力,要麼這次和我一起回去?」
成子通回到了座位上,呵了一聲:「我做什麼老頭子都有話說,顯得天底下他最能耐,現在他管他的學生,我管我的學生,兩不相干最好。」
成商搖搖頭,說:「你們這脾氣也一模一樣,誰都不肯先低頭,算了,我也不管你們。」
他慢慢喝了一口茶,感嘆說:「還是陽芝的水泡的茶最好喝,」又搖了搖頭,「中心城的那種過濾水,沒啥滋味。」
成子通嘿了一聲,「二伯你這是吃慣了肉的人說肉不好吃。」
成商瞪了他一眼,隨後沉聲說:「中心城那地方,機會是多,但是需要你承擔的也多,後面好像始終有一個手推著你在往前走,沒有辦法停下來。
我就是到了這,心裡還是在盤算著中心城的事,生怕來陽芝的這幾天錯過了什麼,有什麼東西是別人知道。自己不知道的。」
成子通不以為意:「這種地方,我這學生正適合去,我相信我學生能適應。」
「行了,聽你誇了多少遍了。」
成子通不滿的說:「我就教出這麼一個學生,就不允許我夸下麼,合著老頭子能誇他學生,我就不能麼?」
成商沒好氣的說:「隨你,我不攔著,反正過兩天我就回去了,你一個人愛怎麼夸就怎麼夸,不過……」他緩緩說:「總院那地方,可不是那麼好待的,能不能站穩,看他自己了。」
甲等生宿舍內,陳傳中午和羅開元、衛東他們吃飯回來,見到內部傳遞箱裡似乎又滿了,就順手將裡面的信件拿了出來。
回到了宿舍里,他翻了翻,大多數都是邀請課的邀請函,只是一封信,是一位姓邱助理老師寄過來的。
他想了想,記起來這是跟在倪老太太身邊的那位。拆開看了下,裡面內容說是倪老太太找他有一些事情要交待,所以讓他什麼時候有空去一回。
倪老太太找自己有什麼事麼?是不是雪君刀的事,想想也只有這個事情了,要是這樣,倒是要注意下。
到了下午,他挑選了一個合適的時間,來到了倪老太太日常所在的訓練館,到了裡面找到了邱助理後,後者把他接到了會客室,還給他上了一杯茶,讓他先等著,自己過去把老太太找來。
等了不過五六分鐘,倪老太太就拄著拐杖從外面走了進來,邱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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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面攙扶著她,陳傳見到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倪老太太說:「坐坐,小邱啊,你到外面看著點,我和這個年輕人有話交代。」
「是。」
等小邱助理出去,倪老太太在位置上坐下,慢悠悠說:「年輕人,你母親叫於貞是吧?」
陳傳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問:「倪老師認識家母?」
其實真要認識也不奇怪,前身的母親也是一名格鬥者,還是陽芝市本地人,少女時期就在陽芝渡過的,不過現在忽然把他叫過來說起這個,是兩者有什麼淵源麼?
倪老太太說:「認識,說來還有些緣分,她當年跟隨學技的師父是我師妹,大概是十年前,你母親曾經把一個東西託付到了她這裡,交託她說,如果她的孩子將來考入武毅,有機會去中心城的話,就把這東西給他,如果不成就算了。
我師妹呢,年紀雖然不小了,可卻是個閒不住的人,這十來年都在國外,這東西就拜託放在我這裡了。既然你有望進入中心城,那麼放在我這裡的東西今天就交還給你,也算是了了我老人家一個心事。」
倪老太太說著,就將一個不大的包裝物放在了案上,「你拿去看看。」
陳傳走上前將東西拿過來,發現入手很輕,看形狀是筆記本之類的東西。
倪老師說:「裡面的東西我沒翻過,你可以放心,我活了一大把年紀,對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不感興趣。」
陳傳認真說:「我相信倪老師。」又問:「倪老師見過家母麼?」
倪老太太頜首說:「見過一面,挺漂亮挺有性格的小姑娘,腦子很靈活,但是脾氣挺犟,我見她和同門切磋,敗了十多次,還是咬牙站起來,不過每一次都能多占一些便宜,就是那一次她還是沒贏,據說後來又有較量是她贏了,但我沒看到,有些可惜啊。」
陳傳點了點頭,鄭重說:「這麼多年,多謝倪老師的保管了。」
「謝就不用了,我那位師妹是有給保管費的,要是時間到了,你沒有去中心城,我會遵照約定銷毀這些東西了。」
陳傳說:「倪老師,要是能再見到這位前輩,可能幫晚輩帶一句謝謝麼?」
倪老太太說:「我要能再見到她,會幫你帶到的,好了,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性子急,不太喜歡和我這種老人家說話,你早點回去吧。」
陳傳點了下頭,和倪老太太告別,從訓練館裡出來,來到門外,他想了想,現在回頭再看,當初倪老太太贈刀給他,恐怕也不完全是因為月考那件事。
他快步回了宿舍,關上門後,就將那小包封裝拆了,發現東西是一本筆記本,裡面都是零零碎碎的殘損紙頁,彼此間毫無關聯,看不出有什麼內容。
此刻他卻心中一動,因為他回想起來,老宅里似乎也有一本類似東西,心說看來要回老宅一趟了。
之前他不回去,那是因為前身死因不明,那時他也沒有足夠的武力保護自己。而現在他新領了一件防護衣,還有
做出了決定後,他並沒有立刻行動,而是一直等到了上旬的休沐日,換上了所有的防護裝備,並提前和相熟的包括成子通在內的人打了個招呼,這才背上雪君刀,騎車出了門。
出城之後,向北騎行了一個多小時後,來到了一個小河灣的附近,並在河對面看到了一個宅子,這就是那幢父母留下來的老屋了。
在大概半公里外還有一個大宅,孟姝以前就住在那裡,只是她家裡只有僕從,沒什麼大人,因為附近人家稀少,所以兩個小孩子那時候經常在一起玩。
這裡看著比較偏,但地面比較平坦,外面還有一條寬敞道路,那是大開拓時候修築的,至今還能用。
只是看周圍的痕跡,一年多了,這裡也沒什麼人來。
他繞道去往溪流下游,在一處淺灣處找到用鵝卵石鋪出的道路,騎了過去,一直來到了那棟屋子前面停下,並抬頭看了看。
這是一個挺大的宅子,有五間房間和一個大客廳,外面有一個帶屋檐的走廊,在記憶中,前身小時候經常在欄杆上面走來走去。
而他的前身,上次就是在走廊上的時候被一枚小石子擊中身亡,接下來,就是他到來後的事了。
他推車走了過去,在外面頓下撐腳,踩著嘎吱作響的木踏板來到了門前,掏出鑰匙將門打開,再輕輕伸手推開,看了眼後,就走入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