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殺伐

  聽到這侯三哭嚎哆嗦的話語,劉劫不由皺起了眉頭。

  起義?造反?政變?這幾個字眼依次划過腦海,重陽秘境入世派和隱居派的矛盾由來已久,他當然知道,但怎麼也沒想到會發展到這步田地,想起十強晉級賽的時候揭秋元和那幾個家主談笑風生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政敵的感覺轉眼間就要你死我活了?唉,政治,政治果然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

  「什麼!那真真……真真在外面……」老闆娘一聽出了如此大事臉都嚇白了,一想到現在外面到處都是侯三這樣的暴民,如果真真……老闆娘都不敢想下去了,身子搖搖欲墜。

  劉劫忙道:「楊梅阿姨,你先別急,今天你先歇業,緊閉門窗。我去找真真。」

  沒辦法,就算是不認識的人這時候也不能不管呀,何況還吃了人家這麼多頓。

  「我也去!」一個穿著廚師制服,相貌英挺的青年從後面沖了出來,他是真真的男朋友,還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男朋友。

  「浩天,你……」楊梅有些猶豫,劉劫開口道:「讓他一起去吧,鍊氣六層的修為,小心點也足夠自保了。」

  說罷先廢了那十幾個暴民的修為,在廢了侯三四肢,最後一指點破了丹田。

  「你……」侯三眼中滿是絕望,在重陽秘境這個修煉社會,失去修為他就連戰五渣都不如,從此連一條癩皮狗都打不過。

  食客們聽說出了大事,也顧不上吃飯了,紛紛結帳要趕緊回家。楊梅送走了他們,在店門口掛上了歇業的牌子。

  劉劫看了眼桌上吃了一半的美食,暗道倒霉,連早飯都沒吃完就得去打架,又囑咐了老闆娘幾句自己小心,帶著浩天就順著真真離去的方向找了過去。

  轉過兩個街口,看到無數人群匆忙地迎面逃竄,前方還傳來打砸和哭罵的聲音,將這春節一般的開天大典,本該全城歡慶的節日氣氛破壞的一乾二淨。

  「劉少俠,我們怎麼找真真?」浩天急得如同亂鍋上的螞蟻。

  「別急,我找著呢。」劉劫遠超常人的嗅覺捕捉著真真的氣味,不過這可不好說出口,當著別人男朋友的面說我聞著你女朋友的體味找過去,誰知道人家會是什麼反應。

  又過去一段距離,劉劫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少說幾十個暴民在一整條街道上打砸搶燒,如沒有人性的野獸般發泄著心中的負面情緒,甚至還有幾個人把一些年輕女性拖到僻靜處撕扯著衣服,不用問都知道他們要幹什麼,各種道德淪喪,喪心病狂的犯罪案件街頭隨處可見。

  以前只在書本和媒體上才看到的暴行此刻血淋淋的發生在自己面前,劉劫真的震驚了,他終於深切意識到,人類有些時候真的連畜生都不如。

  身旁的浩天更是驚呆了,重陽秘境與世隔絕了數百年,比外面的華夏還要太平,他連想都沒想過會出現眼前這一幕。

  這燃燒的火苗和受害者悽慘的哀嚎仿佛在嘲笑著世外桃源這個想法有多麼的可笑。

  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真真!真真你在哪?」浩天失控地高喊道,期待著真真能馬上回答他,悲劇還沒有發生。

  劉劫灑出十幾個石子擊昏那些暴徒,一手提起浩天,奔行如飛,沿途看見行兇的暴徒就扔出一個石子擊廢丹田,或是隨手一抓丟到空中,摔不摔死他就不管了,很快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真真,電瓶車丟棄在一邊,兩個雙目猩紅的暴徒一個正在撕扯她的褲子,上衣已被撕開,雪白的肌膚在血與火的襯托下分外顯眼,真真掙扎著,嘶吼著,哭泣著,幾近絕望。

  浩天眼欲噴火,衝上去就是一撲,轉眼三人就扭打在了一起,劉劫上前兩指點了暴徒的穴道,和吳旭他們交流了幾天,他現在的認穴打穴功夫已頗為純熟。

  浩天按住那兩人又是兩下暴錘,又狠狠踩了一腳,隨後再不理他解下自己外衣披在真真身上緊緊摟著她,仿佛這輩子都不願意再放手了。

  真真縮在浩天懷裡哭了一陣,又掙開浩天拼力爬向不遠處一具雙臂全被斬下的斷臂的中年男屍,抱著他的頭放聲痛哭:「大叔……大叔你不要死……嗚嗚是我害了你……你不該救我的……」

  劉劫因為真真衣衫不整一直轉過頭,此時看到真真的舉止,在看到那男屍身上馬蜂窩一樣的血窟窿,再看看邊上一具被拳力打死的男屍和一個小攤推車上依舊緊抓著車輪和推桿的兩隻胳膊,很快想明白了原委。

  擺攤大叔讓真真藏在推車下面,不想依然被暴徒發現了,大叔奮力博斗,寡不敵眾,用身體死死擋著。喪心病狂的暴徒在大叔背後舉刀連捅,直到他斷氣後仍死死抓著不放,為了侵犯真真他們剁下大叔雙手,將真真從裡面拖了出來。

  劉劫見過這個大叔,第一次進城那次他是圍追他的「重陽群眾」之一,手裡提著個麵團就竄上了房頂,因為他在熱心群眾里修為最低,兩三下就甩掉了,形象又搞笑,劉劫對他有印象。

  「是他們幹的?」劉劫沙啞著嗓子問道。

  真真只是哭。

  劉劫點了點頭,拔起路邊一根水泥杆子就走了過去,兩個剛才野獸般的暴民此刻瑟瑟發抖,一個瘦小點的哆嗦道:「少……」

  「少你媽!!!」

  劉劫揮起水泥杆子全力砸下,真的是全力,劉劫生平第一次爆發了他所能爆發的所有力量,恐怖的巨力帶著音爆砸在了那兩個懦弱罪惡的人體上,隨著一團血霧和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青石板路中央出現了一個數丈方圓深有三四米的大坑,中間和四周包括坑外十幾米的路上都沾了零碎的血肉,手裡的水泥杆子已經只剩個頭了。

  原來,殺人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這一擊真的很大,很快,很猛,估計連DNA都拼不到一塊了。劉劫根本不想給他們求饒的機會,他擔心從他們嘴裡聽到少俠兩個字,他會噁心的吐出來。

  飛濺的血肉也沾到了劉劫的衣服,此時整條大街萬籟俱寂,所有人都被施了定身法般,連表情都凝固了,一個正準備「入港」的暴徒褲子都脫了愣在那裡。

  真真也停止了哭泣呆著,劉劫扔掉手裡的傢伙,道:「看來已經死了。」

  轉頭看了看這些暴徒,劉劫道:「我真的不想殺人,我從小接受的教育,我的心都不會允許我殺人,可是他……」劉劫指著麵團大叔的屍體,「為什麼他要死呢?你們誰能跟我解釋一下?什麼樣的理由下,他得死……好人不能白死,對,好人不能白死啊……所以……是你們逼我的!」

  一跺腳,無數的石子飛向暴徒,穿過他們的頭、胸、腹,綻開一朵朵鮮血的花朵,這一次不是廢功也不打穴道,每一粒石子都帶著無比的殺戮意志。

  去你媽的殺人犯法,去你媽的殺人不對,都去死吧。

  劉劫的身形化作一道魔影,從暴徒中穿過,擊碎他們的胸膛,打斷他們的脊樑,捏斷他們的頸椎,把他們變成了一具具沒有生命的肉體,暴徒們毫無還手之力,一瞬間從野獸變成了待宰羔羊。

  劉劫的眼睛再次變化了,但這次不是黃金龍瞳,而是血紅色的豎瞳,恐怖邪異。

  心裡好像有一扇門打開了,從門後面衝出來的,那是——什麼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