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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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槐詩穩坐不動,任由外面的風聲發酵,但實際上真正奔走的人卻是林中小屋。

  靠著自己這一張安全無害的面孔,他混跡在各個社團之間,早已經搞清楚究竟是哪幾個傢伙真正在裡面攪事情,名單都寫好了。

  之前槐詩不動,是因為哪怕事態平息,也依舊會有禍根隱藏下來。

  還不如等徹底發酵完畢之後,釜底抽薪,撤去濤濤洪流之後,自然就知道游泳的人里誰沒有穿褲子了。

  到時候一網成擒,可比留下什麼首尾還要費心簡單的多。

  既然手裡有了他們拿著自己的名義到處造謠和為非作歹的證據,槐詩也絕地不會心軟。

  一般來說,只要這一份名單交給了校務處,甚至不用他自己動手,學校自己就會給他一個交代。說不定到時候還是副校長下手,不管是不是自己人,他殺起來一樣痛快。肯定會給槐詩一個滿意的答覆。

  但殺雞儆猴和把猴子全殺了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效果,還有不知道多少連帶關係者在裡面呢。

  事情做絕了對他又沒有什麼好處——鬧得再大,也只不過是讓他們退學而已,還不如捏著這些人的把柄更有利用價值一些。

  忽然不知道自己的思維方式漸漸艾晴化,槐詩走著路,哼著歌,就差吃著小火鍋的,就這樣找上了第一家社團。

  象牙之塔短跑運動會。

  再然後,看到遍地狼藉,一片呻吟和哀嚎的聲音。

  好像有哥斯拉席捲而過那樣,大門破爛,裡面的運動器材東倒西歪,還有好幾個學生正鼻青臉腫的躺在椅子和瑜伽墊上哀嚎。

  「臥槽,怎麼回事兒?」

  林十九探頭一看,嚇了一跳,頓時拉著槐詩就要跑路:「老師快走,他們這是要栽贓我們啊!」

  依舊是林家小十九的天生作奸犯科的本能。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群傢伙恐怕是故意弄成這個樣子,想要陷害他們的!

  可沒等他們走出去,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悲憤的聲音:

  「你們這群傢伙太過分了!」

  一個撐著拐杖,胳膊和腿還打著石膏的魁梧學生艱難走進來,看到槐詩和林十九之後,頓時勃然大怒。

  緊接著,委屈的眼淚都流出來:

  「不是都已經打過一遍了麼!怎麼還要再打一次的!」

  「啥玩意兒?」

  槐詩愣在原地,難以置信:「打過了?我什麼時候打過了?」

  「所以你就還是覺得一遍不解氣還要再來一遍是吧!」

  社長咬牙切齒,最後又悲憤的甩掉拐杖,躺在地上大字攤平了:「你們打吧,我信錯了人,做錯了事,是不會求饒的!」

  林十九的表情抽搐起來:「等等,我們今天……」

  他剛想說不是來打人的,可他摸了摸自己口袋裡沉甸甸的武器,沒好意思說出口。

  另外幾個社員連忙忍痛爬起來,將社長從地上攙扶起來,悲憤的看著他們,最後又無奈的挺身而出:「社長已經不行了,你們要出氣,就來打我吧!」

  為什麼搞得我們像是壞人一樣啊!

  林十九大怒,正準備說話,卻被槐詩按住肩膀。

  槐詩當然看得出來這幾個人的傷勢不是為了訛人自己下的手,而且下手的人也頗為有分寸,只是打斷的手腳而已。

  「槐詩老師請你放心,我們既然輸了,那便願賭服輸。」

  社長推開了幾個社員,走上前來:「我們短跑會也是有骨氣在的,不會一錯再錯,明天我們就會公開向你們道歉,澄清誤會。如果您不放心,我們再簽一次道歉信也沒有關係。」

  槐詩和林十九面面相覷。

  所以說,確實是有人預先來過了?

  還逼著他們答應了公開道歉,寫了道歉的文書籤了名?

  「剛剛是誰來找你們的?」

  林十九脫口問道。

  第二家,籃球社、第三家,辯論俱樂部、第四家演講同好會……一直到第九家的象牙之塔環境保護協會為止。→

  統統被人打上了門去,好一點的只打斷了一根胳膊,或者一條腿,糟一點的乾脆腰都給打著了。反正有校醫室在,只要不死,怎麼都救的回來,無非是臥床休息一個月而已。

  統統逼迫他們公開道歉,並手寫了道歉信簽名之後,揚長而去。

  一人一劍,一個二階升華者,在短短半天之內,連破了九家社團,又馬不停蹄的奔向了最後一家。

  海釣俱樂部。

  純血者們校內社團中頗為著名的頂尖存在,畢竟家裡要是連遊艇都沒有,海釣這種東西自然玩不起來。

  這一次,終於有人敢攔在她的面前。

  「原緣!你難道就真要這麼過分麼!」

  勃然大怒的摩根從休息室里衝出來,來到大門之前,怒視著一劍把大門都劈成粉碎的少女:「還是說,你們原家是對我們呼嘯者家族有什麼意見?」

  原緣撐著幾乎到自己肩膀的山君巨劍,依舊不失儀態,神情一如既往的嚴謹端莊。

  「不要輕易的把家族掛在嘴邊,摩根。」

  她平靜的說:「因為我能代表家族,而你,不能。

  倘若我今天代表原家來到這裡,那麼就一定會砍掉你的頭,你應該慶幸才對。」

  「哈!好大的威風!原家真是好氣派!」

  摩根怒急而笑:「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我這個海釣俱樂部平了,到時候,你得罪的可不止我一個!」

  「同樣——」

  在虎哮聲中,山君巨劍被原緣平舉而起,隔著中間空空洞洞的大門,對準了摩根隱隱發白的臉。

  她說:「你得罪的人,也不止是我一個。」

  劍刃在瞬間迸發怒吼,可緊接著,戛然而止。

  一柄匕首從門口突兀的浮現,抬起,針尖對麥芒,竟然穩穩的頂住了山君的劍刃。緊接著,在匕首之後,宛如美洲牛仔一樣的帶著卷氈帽的中年男人從空氣中走出。

  海釣俱樂部的指導老師終於匆匆趕來,阻止了原緣在自己的指導社團里動武。

  「冷靜一點,原小姐。」

  中年人雅各布說:「有什麼事情不是談話能夠解決的呢?我相信,坐下來談,總有一個讓人滿意的結果。」

  「結果?」

  原緣想了想,歪頭說:「公開道歉,道歉信,再斷一隻手就可以了——」

  她看了一眼摩根,告訴他:「我想要左手。」

  「原緣,不要多管閒事,想要討還公道也輪不到你!」摩根暴怒,「怎麼,你看上小白臉想要倒——」

  他還沒有說完,就有一線電光呼嘯而至。

  快到雅各布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

  雷霆乍響。

  伴隨著轟鳴聲的擴散,懸停在摩根鼻子前面的銳利槍鋒才顯露出真容——沉重而華麗的三叉戟被少年握在手中。

  正好遞到了摩根的嘴邊。

  只要他一張口,就能品嘗到鐵的味道。

  「摩根,再讓我聽見從你嘴裡說出一個和我堂姐有關的髒字來,就準備你的舌頭道別吧。」

  少年微笑著,輕聲下達了結論。

  在社保局中積累了累累殺氣的原照,哪怕平時在家裡會被自己堂姐吊起來打,但倘若論及殺人的本事和技藝,原緣是根本比不上他從大表哥那裡攢來的經驗值的。

  況且,第一次胡作非為,哪裡有原照這種慣犯來的爽利?

  他終究是跟來了。

  哪怕是再怎麼不想給槐詩這個傢伙出頭,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堂姐被這些傢伙欺負吧?

  「況且……」

  他向後看了一眼,「正主這不是已經來了麼?」

  就在海釣俱樂部的大門之外,道路的盡頭,一輛自行車驟然浮現蹤影,緊接著掀起風聲,緊隨而至。

  在門口,利索的剎車。

  差點把車后座上的林中小屋摔下來。

  「咱就不能打個車麼老師?」林十九揉著屁股問。

  「廢話,你才多大年紀就開始鋪張浪費了,能省一點是一點,勤儉持家才是道理。況且還鍛鍊了身體,不好麼!」

  汽車的年輕人震聲反駁,抬起頭,看向了宛如莊園一般的龐大的海釣俱樂部,還有門口處的景象,點了點頭。

  「喲,都在吶。」

  氣氛越發的凝重,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輕鬆半點。

  這令槐詩開始懷疑那群沙雕網友——不是說講話最後帶個吶就能夠和現在的小孩兒打成一片麼?怎麼就不管用了?

  「大家都吃了嗎?」

  槐詩撐起自行車,習慣性的問了一句之後,也不等他們回應,伸手,拍了拍原緣的肩膀:「謝謝你啦。」

  原緣愣了一下,有些慌亂的別過了視線。

  至於原照……沒看到!

  他的視線落在了摩根的臉上,忍不住捏了捏下巴,露出微笑。

  摩根的臉色隱約白了一下,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雅各布擋在了他前面,針鋒相對的凝視著槐詩的眼睛,明知故問:「請問槐詩老師有何貴幹?海釣俱樂部不歡迎無關者探訪。您難道是過來註冊會員的?」

  「可惜我家沒有船啊,也不太會釣魚——況且,釣起來也太麻煩了,我比較喜歡用炸的。」

  說著,槐詩的手裡無中生有的搓出了一個圓溜溜的炸彈,在指尖打轉,時而變成一個正方形,時而變成一個二十面體。好像麵團一樣搓扁揉圓,捏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中指,正對著雅各布。

  最後,又隨著槐詩手掌的合攏,足夠將門前炸上天的炸藥瞬間化作源質,潰散無蹤。

  寂靜里,有人終於鬆了口氣。

  卻聽見了槐詩冷漠的聲音。

  「我來這裡,有兩件事。」

  他說,「第一件事,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在我的教室和我的學生之間,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凝視著面前的雅各布,似笑非笑的問:「請問您有沒有什麼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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