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無均睜大眼睛駭然地發現,這個躺在地上突然站起來拿槍的女人是林穎芸之時。莫無均悔恨交加,悔自己沒早點察覺眾多矛盾?恨自己怎麼遇人不淑?
當莫無均睜著眼失去意識時,這一切都已成空。
……
莫無均感覺靈魂好像經歷了一場不消耗體力的馬拉松。靈魂出竅的瞬間,仿佛意識從身體中抽離,飄浮在混沌的虛無中,漫長但不疲憊。
當眼前再次出現色彩的那一刻,他忽然發現有兩顆碩大的腦袋,淚眼朦朧地看向自己。
他一頭霧水,脫口而出:「你們幹什麼?」,結果,他發現嘴張不開說不了話。
旁邊出現了個模糊的人影說道:「來,我先檢查一下。」
說罷,便開始擺弄莫無均。
那個模糊的身影拉開莫無均蜷縮的雙腿,看到了如小象鼻子一般耷拉的小鳥後,說了句:「是個有鳥的。」
莫無均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男子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他娘的是兒子」。
「就不能是女兒嗎?」女子擰著壯漢的耳朵嬌嗔道。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我瞧著是個兒子,那以後我就能沒事打打玩了。要是女兒的話,那可捨不得打,就要捧在手心裡了。」壯漢臉色委屈地求饒說道。
話剛說完,身邊的另外幾個女子相視而笑,說:「夫人找了個好丈夫,叫著去東,不敢向西。」
那女子臉紅的低下了頭,反而那男子驕傲的像只晨鳴的大公雞。
由於莫無均看不清眼前這個擺弄自己身體的人,於是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喲!這小孩兩大眼睛布靈布靈的,揉眼睛也揉的還有模有樣的,太可愛了。」
眼前這個模糊的身影又說道:「嬰兒出生怎麼能不哭呢,來,哭個原初之音。」
「啪」「啪」,朝著莫無均屁股上拍了兩巴掌。
直到這時莫無均才從懵逼狀態中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現在竟然是個嬰兒。
他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和肚子,又接著往下看到了那耷拉著的小鳥,想道:「幸好有個鳥,否則未來結婚我就要被…」
「哇哇哇哇哇」,嬰兒啼哭的聲音猶如天地分開時的賀喜,聲如洪鐘,使在場幾人豁然開朗。
這哭聲中有幾分是嬰兒真正的啼哭?又有幾分是重生的喜悅?或再有幾分是因為幸好再次為男兒身的後怕?
哭罷,莫無均視力逐漸恢復,看清了眼前這對夫婦,想到:「他們就是我這一世的父母啊,希望老天爺看在我上一世死得如此窩囊的份上,賜我一個大富大貴之家。」
莫無均從未如此這般真心祈禱過。
剛成為父母的夫婦聽到響亮的哭聲後,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對著接生婆和身旁的幾位女子連連道謝。
「咚咚咚」短暫而又深沉的敲門聲,仿佛在敲打眾人的心臟,距離門最近的女子走過去打開了門。
兩個戴著白色金邊微笑面具,身穿白色斗篷的教會使者,踏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來。
大家這時才想起嬰兒出生後的習俗。
兩位使者向這對夫婦簡短地道了一聲賀喜,便從這位母親手裡穩當且迅速地接過了莫無均,之後又踏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整個過程沒有超過一分鐘。
「我們的孩子應該沒什麼事的,對吧,離楓」,女子緊緊抓著丈夫的手擔憂地問道。
「肯定沒事的,別擔心,我沒有異樣的感覺。雪兒,你先睡一會,等會兒子回來了我叫你。」丈夫笑容滿面地拍了拍夫人的手,但轉過頭看向使者離去的白色背影時,眉頭緊蹙。
當莫無均被抱出房間,向著前方巨大的空間前進的時候,他對此景觀目瞪口呆。
「艹,這TM是教堂啊,怎麼在這接生小孩?」莫無均此刻只能用一個語氣詞來表達心中的震撼。
宏大的主廳內,人們像一群螞蟻一樣穿梭在各個房間,悄然無聲但卻井然有序。兩排望不到盡頭的鏤空雕花巨型石柱,猶如神衛一般拱護著這座古老的殿堂。隨處可見碩大且悠久的壁畫和雕刻,色彩鮮艷,栩栩如生,它們靜靜地停留在那裡,仿佛在向路過的人們講述亘古的故事。
在他們一行人的正前方,矗立著一個長有翅膀的少女灰色神像。
少女坐在神台上,面朝著教堂內部,閉著眼睛,手托下巴,頭髮幾乎遮住了整個臉頰,但卻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反而使人好奇她在想什麼。
莫無均緊緊地盯著神像。明亮的月光照耀在少女身上,妖艷與聖潔並行不悖,那雙詭異的紅色眼眸,從發縫間攝人心魄,仿佛在呼喚那沉睡的古神。
經過少女神像後,來到了兩旁布滿蠟燭的台階前。
莫無均抬著小臉,凝眉注視著如此龐大的拱門,門上雕刻著一些惟妙惟肖的老人和嬰兒,但顯得並不那麼神聖,反而讓人不寒而慄。
「七哥,這小孩一路上竟然沒哭!」,那個矮一些的使者對抱著莫無均的使者小聲說道。
「馬上要進去了,噤聲!」被叫做七哥的使者,嚴厲地呵斥道。
大門從內部逐漸被拉開,同樣是兩個使者一個嬰兒的一行人走了出來,對方在經過莫無均一行人時點頭示意後,便直行離開了。
正當莫無均被抱入房間的那一剎那,七哥忽然感覺背後一陣惡寒,一股黏稠、恐怖、古老的目光好似穿透了他的身體,使得他突然意識模糊了一瞬,腳下步伐也遲疑了一下。
隨即七哥立馬調整了過來,沒讓任何人發現他的異常。
但因為莫無均被七哥抱著,有一刻感覺到了他的肌肉突然繃緊,呼吸急促。莫無均看了看這個抱著他的使者,心中疑惑。
灰色格調的房間內,身穿一襲紅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暗金色的平台上面懸浮著一顆沒有顏色的珠子,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流動。房間四周被灰色壁畫環繞,但莫無均不知是看不清還是因為什麼,他覺得壁畫上什麼都沒有,但卻給人一種陰森和邪惡的感覺。
七哥走到平台旁邊,把嬰兒狀態的莫無均放在上面,朝著紅袍人做了一個手心遮眼的禮節,就轉身與同行的人站到了門口附近。
莫無均仰視著紅色袍子,頓時心慌了,手腳用力地在空中揮舞,說道:「這是要幹嘛,放我離開」,但口中卻是「咿呀咿呀」的叫著。
帶著紅色朱雀面具的紅衣主教手一揮,暗金色平台慢慢升起,那個灰色的珠子像插了翅膀一樣飛到了莫無均面前,開始一閃一閃,裡面的東西也同時快速轉動。
莫無均大受震撼,感慨道:「這魔術可真逼真,比上輩子的厲害多了」,於是手腳揮舞的更厲害了。
揮著揮著,困意如同濃霧般悄然來襲,使得莫無均昏昏欲睡。
在閉眼之前,他看到那高聳的天花板在那珠子照耀下,露出大批密集的符號,並且有一人形輪廓的怪物塑像倒掛在上面。
……
七哥抱著睡著的莫無均同矮個使者,彎腰鞠躬後離開了房間,原路返回。
「每次在降生房裡面,我都覺得腦袋發涼,但手腳卻在冒汗」,矮個使者不適的說。
「三十七!我是不是說過,這一路上最好不要講話」,七哥語氣嚴肅地說道。
三十七連忙狡辯:「七哥,我這一趟可沒說話,這都從降生房出來了,還不讓我說兩句」。
七哥嘆了一口氣,正準備繼續說時,忽然看見前方走來一群人,他瞳孔瞬間放大,但嘴角卻微微翹起。
紅衣玄武主教帶頭,身後跟隨著兩位紫衣大主教,以及幾位黑衣與白衣,他們正氣勢洶洶地走向這邊。
七哥與三十七連忙閉嘴,迅速地移動到旁邊,彎腰等待這一行人的通過。
紅衣主教經過時,瞥了一眼兩位最頂層的教會人員,便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三十七站起來後,長舒了一口氣,剛要與七哥說自己剛才有多麼緊張時。
「你倆等一下!」
身後突然傳來一句煩躁且冰冷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