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師大感詫異地看向青黎,「這位就是黎大師嗎!」
他快步走過來見禮,青黎回禮,「您嚴重了。」
『黎』是她現在用的筆名。
包括四合院,也改名成黎園。
秦老師的詫異大多數是因為青黎的年紀,能夠畫出遠山近原,意境悠遠畫作的人,居然如此年輕。
秦老師忽地歪頭,「咦,我似乎見過黎大師,只是那時候還沒太關注大師的畫作,不識高人啊。」
單看畫作,可以稱呼青黎一聲前輩,可是看到人,她又比自己的孫女大不了幾歲,這個就矛盾得很。
秦老師是非常敬重文人雅士的,青黎不是默默無聞之輩,或許之前出現在人前是因為一些非議,但是後來都澄清了。
這次畫展他一下就被青黎的畫作吸引了。
對此賀江嶼並不感到意外,秦老師是玉玊大師的極度熱愛粉,那麼喜歡上青黎的畫作幾乎沒有任何意外。
他要做的就是如此,明面上打著陪他參觀玉玊大師畫作,不經意為他介紹青黎的作品。
果不其然,秦老師一下就喜愛上,閒聊中還說出想要結識拜見這位大師的想法。
當時賀江嶼是不會有任何表示的,以免顯得他目的性太強。
隨後將他引到青黎所在的展廳,順理成章讓他們見面。
目的,自然是讓青黎和他一道,只為了能和青黎多見面。
若是二人聊得投機,之後會有更多的機會見面。
不顯得唐突,青黎這女人也不會懷疑什麼。
轉頭對上薛雲澄吃人似的目光,賀江嶼露出一抹笑容,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青黎和秦老師很快聊到玉玊大師的背影圖上,二人見解互不相同,秦老師作為局外人,甚至說出一些青黎不曾想到,但的確是她潛意識裡的想法。
秦老師越是交流越是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他覺得青黎不驕不躁,平和大氣,有著這個年齡沒有的沉穩睿智。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透露出的氣質,以及言談話語當中所展現的內涵,都讓秦老師吃驚。
他從未見過如此優秀的年輕人!
二人一邊說一邊往下一個畫作走去,雖然不是玉玊大師的,但是在想法和感覺上驚人相似。
不知不覺間,二人並肩而行,賀江嶼錯後兩步,和薛雲澄走在一起。
「你也沒什麼高明的,盡會耍些陰私小手段,上不得台面。」賀江嶼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話。
薛雲澄牽起嘴角一笑,「的確呢。」
賀江嶼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解地看他一眼。
薛雲澄挑眉,「這種上不得台面的陰私小手段,你以前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離婚的滋味怎麼樣?」
賀江嶼臉色難看起來。
他知道這話指的是周若瑄,她沒有薛雲澄聰明,用的手段更低級,但是他兩眼一蒙,只信自己看到的,一點都不多想,甚至一點都不懷疑周若瑄。
他並不想讓薛雲澄得意,冷冷說道:「周若瑄固然只會耍小聰明,但她那麼做都是情有可原。」
薛雲澄聞言笑了,「我就喜歡你為周若瑄辯駁的樣子。」
說完,他先一步往前走了。
賀江嶼沉著臉,他根本不想辯駁什麼,他只是不想看著薛雲澄那張嘴臉,但是這話反而讓他更得意起來。
想到周若瑄以前做的蠢事,更蠢的是他無意間幫了忙,傷了青黎,他就悔不當初。
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他想要用心追回青黎,那麼周若瑄的存在該怎麼辦。
他付諸行動,答案卻還沒有得到。
他可以不在乎周若瑄的存在,但是青黎不行。
重新在一起了,周若瑄對青黎而言就是一根刺,不足以致命,但很痛很煩很惱人。
可若因此放棄青黎,他說什麼都做不到。
更何況,周若瑄毒害繼母這件事,也給賀江嶼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他擔心她瘋起來會對青黎下手。
然而周若瑄曾經對他的犧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哪怕這麼多年彌補她和周家,也沒辦法完全彌補那影響一生的傷害。
所以真的有事發生,賀江嶼恐怕很難出手整治周若瑄。
在這個問題上,他很迷茫。
賀江嶼有立場,所以很快跟在秦老師身側,不多會就『無意』站在了青黎身側。
薛雲澄看的怒火中燒,也裝作無意的樣子,將賀江嶼擠開,順著剛剛青黎對畫作的評價進行了肯定。
聽到薛雲澄和她意見一致,青黎轉頭笑了笑。
被擠開的賀江嶼看到二人相視一笑,那種默契是他和青黎不曾有過的,頓時腦瓜子嗡嗡的。
好在理智尚存,不至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江嶼。」
一聲低低的呼喚,讓在場的人都安靜下來。
秦老師回頭,就看到一個嬌俏的女孩站在展廳入口,可憐兮兮地看著賀江嶼。
他很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女孩一出現,現場的氣氛就有了些許變化。
看到周若瑄出現在展廳,賀江嶼頓感頭疼。
她是怎麼知道他的行蹤的!
為了避免她當眾說出什麼,賀江嶼和秦老師告罪一聲,黑著臉將周若瑄帶離這裡。
沒有賀江嶼,薛雲澄覺得展廳的空氣都清新多了,三個人就畫作的一些想法進行討論,一邊走一邊聊,秦老師才注意到薛雲澄這個年輕人。
他本以為他只是對畫作感興趣的人,沒想到互相介紹才知道,這位鼎鼎大名的科研界領軍人物。
「好嘛,秦某此行不虛,見到了投緣的黎大師,又見到了頂尖科研教授薛雲澄,哈哈哈不虛此行啊!」
三人互相留了聯繫方式,一同逛了畫展,賀江嶼才擰著眉頭回來。
好好的一次見面被周若瑄破壞,他打從心底暴躁起來。
至於周若瑄是什麼目的,無非就是想藉此機會見他一面。
考慮到秦老師以後是他和青黎見面的橋樑,他強壓下脾氣。
散場之後,薛雲澄送青黎回家,青黎輕笑說道:「看你對那位秦老師還挺感興趣的。」
薛雲澄可不輕易加人微信,這麼多年來,他的微信里都不超過五十個人,清一色都是工作上的夥伴。
那些對他有意思的女同事,會被他毫不猶豫拉黑刪除。
所以青黎才會一直笑他是憑實力單身。
薛雲澄笑笑,「他挺有意思的。」
是否真的有意思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賀江嶼必然會以秦老師為由頻繁邀請青黎。
和這位秦老師搞好關係,以後他就有理由跟著了。
他是不會讓青黎單獨和賀江嶼在一起的。
那混帳東西的目的性太明顯。
明明解決不了周若瑄,還偏偏要纏著青黎。
說起這件事,青黎的笑容微淡。
周若瑄雖然來找賀江嶼,但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且眼底惡意滿滿,很難讓人忽略掉。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青黎知道周若瑄的毒辣,心裡提防起來。
至於賀江嶼,以前不指望他,現在更不可能指望他。
只希望他在周若瑄那裡不要起到不好的作用。
「男人就是如此,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就騷動。」薛雲澄看了青黎一眼,拉回視線繼續開車,「他並非執著於某個女人,而是執著於自己。」
青黎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薛雲澄知道這話說早了,現在賀江嶼表現得沒有一絲愛意,這是在麻痹青黎。
「你知道捕獵的道理嗎,先讓獵物麻痹大意,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拿下。」
青黎思索了一下,笑道:「薛教授以為賀江嶼對我仍舊有情?」
薛雲澄淡淡地說道:「是否有情不知道,但是這次離婚是他的一次失敗,他極有可能想做些什麼挽回這些。」
「怎麼挽回?」
「比如追到目標再甩了目標。」
青黎笑笑不以為然,如果真是這樣,賀江嶼當初沒必要豁出性命去救她。
薛雲澄也沒渴望一次她就信,這東西說得多了,連自己都會信的。
不著急。
送完青黎,薛雲澄在家門口遇到周若瑄。
薛雲澄皺眉看著她。
周若瑄小心翼翼地喊道:「雲澄哥哥。」
以前她都是叫『雲澄哥』。
「有事嗎?」
「我有話想和你說。」
薛雲澄將領帶拽下來,「我沒話和你說。」
說著他就往裡邊走,周若瑄伸手抓住他的一角,卻看到他嫌棄地躲開,滿眼都是受傷之色。
為什麼一個個的,都因為姜青黎對她這麼惡劣!
儘管以前雲澄哥對她的也是清清冷冷的,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
眼看薛雲澄就要進去,周若瑄顧不得難過,追上兩步說道:「雲澄哥,我知道你喜歡姜青黎!」
薛雲澄頓住腳步,回頭陰沉沉看著她,在沒有白日的風光霽月。
「你想說什麼?」
周若瑄被他的樣子嚇得後退一步,他和賀江嶼不同,他不會慣著她的。
「沒、我我想說,我們可以合作!」周若瑄將重要的話說出來,希望他收斂一下那可怕的氣勢。
薛雲澄蹙眉,「合作?」
周若瑄點頭不跌,「你喜歡姜青黎,我喜歡賀江嶼,我們可以合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