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是賀江嶼的地盤,若是在扶風市,他憑一己之力就能翻遍整個城市。
現在卻不行,京城勢力盤根錯節,根本不是他想動就能動的。
說白了,他在這裡施展不開,很大程度要依賴警方。
「老闆,雖然沒辦法直接封鎖京城,但是各個交通站口全都收到消息,一旦有夫人的痕跡,會立刻通知警方。」
但,有一個最大的漏洞,
ETC!
如果對方要離開京城,乘坐公共運輸的可能性非常小,極有可能利用私家車。
如果裝有ETC過收費站是不需要停靠的,即便有警力在現場也沒辦法排查每一輛車。
更何況,挨個排查這種事放在京城,根本就不現實。
崔助理說道:「太太被綁架的消息一出來,相關區域就已經進行了封鎖,所以很大可能,人還在京城。」
只要人在京城,就好得多。
他說完沒聽到賀江嶼的回應,轉頭看到緊抿的薄唇,半個面容隱在陰影當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是極低的氣壓始終籠罩著他。
崔助理心裡嘆了口氣。
最讓他嘆氣的是,現在太太涉及的各個領域大佬們已經開始聯合起來找人,卻沒有人聯繫賀江嶼。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壓根沒有指望他。
換個角度,是不是說明,這段婚姻在這些人眼裡什麼都不是,所以青黎遇到危險,他們才不會想到找她名義上的老公。
崔助理猜想得沒錯,此刻所有人都集結起來尋找青黎,唯獨沒想到聯合賀江嶼。
在他們看來,哪怕賀江嶼在公眾面前維護青黎,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顏面和家族榮譽,並不會真正在乎這個人。
杜墨塵和杜芊慧本不想讓杜老知道,擔心老人家身體受不住,但消息傳的到處都是,很難瞞住他。
更何況,薛雲澄第一時間給杜老打去電話,讓杜老即刻聯繫顧家,他們熟悉京城,除了能出力,或許還能有意外的發現。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
儘管薛雲澄說話顯得很冷靜,但是他時不時出現的顫音暴露了他內心的惶恐。
「我馬上上飛機了,十二個小時之後落地京城。」薛雲澄說道。
他這段時間都在漂亮國,正因為如此,他的消息也不夠及時,知道的時候青黎已經出事了。
邱副主任已經聯繫京城肖主任,如此一位頂尖的科研教授,必須完好無損地回來!
從華研所總部到京城華研所,再多國家一些機構,紛紛開始給相關部門施壓。
上邊頂不住壓力,迅速下達指令,要在48小時之內找到人!
杜老囑咐薛雲澄注意安全,隨後掛斷電話。
薛雲澄也是界內頂尖人才,目前成就比之青黎要高出很多,國家絕對損失不起這樣一個人物。
放下電話杜老看了一眼發抖的手,隨後落在腿上,閉了閉眼。
丫頭,千萬不要出事!
如果可以抵命,他願意用自己這條老命換回青黎。
杜墨塵推門進來,見爺爺在那裡失神怔忪,輕手輕腳將手裡的藥碗放到一邊。
「爺爺,不要太擔心,青黎聰明的很,她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好自己等到咱們得救援。」
這麼說,他心裡卻絲毫沒有底。
他們至今連綁架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如今已經過去七八個小時,對方好似消匿無蹤,哪怕提出條件,要錢也好要什麼也罷,總之出個聲眾人也會有個方向。
如今只能靠排查全城錄像去搜尋。
警方每每找到線索,很快又會跟丟。
不是他們無能,而是這夥人熟知這片區域,或者說熟知京城,他們特意避開有監控和電子眼的地方。
如今唯一慶幸的是,這裡是京城,電子眼遍布,對方很難找到一條完全沒有監控的道路。
正是因為這樣,警方始終沒有失去方向。
面對最喜愛孫子的安慰,杜老沉默不語。
現在杜家幾個子孫全部放下手頭工作,傾盡人力全程盯著這件事,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讓老人家有半點心安。
一顆心高懸著,讓他呼吸都不順暢。
杜墨塵和杜芊慧留下來照看杜老,就是為了防止他出現意外。
京城的後半夜,二環三環的路終於不堵了,但是很多人心裡仍舊堵得慌。
尤其是看似平靜的夜晚,暗流涌動,很多省外勢力瘋狂湧入,讓很多京城勢力感到驚心和不悅。
有些人得到消息,對這些省外勢力按兵不動,暫時不打算干涉,但如果這些勢力趁虛而入做些其他的事情,他們就不客氣了。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更何況盤踞在京城的,都不是一般的勢力。
有一股勢力是他們最為關注的,沒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就這麼貿貿然沖了進來。
還真是,不把他們當人。
這股勢力屬於賀江嶼的,像是瘋狗一樣,恨不得到處亂竄,強勢的可怕,很難讓人忽視。
許多大佬都開始心生不滿。
就在很多勢力準備開始出擊的時候,賀老協同扶風市幾個家族出來向這些人賠禮。
賀老等人知道,如果想要找到青黎,務必不能讓這些勢力阻擋賀江嶼。
來硬的不是明智之舉,這些勢力不幫忙還好,若是從中阻撓,他們根本別想在京城找到青黎。
所以賀老等人的姿態放的很低。
他們幾個老傢伙,已經十幾年沒有向誰低過頭,此刻為了一個優秀的後生晚輩,他們決定低下高貴的頭顱。
這些老人里,包括杜老。
是杜老和賀老一起組織的。
賀江嶼聽到賀老等人的做法,心裡第一次有了複雜的感覺。
十幾歲開始,他就和賀老不對付,三觀都不合。
他以為直到老頭子進了棺材,二人才能和睦相處,卻不曾想因為這件事,他和賀老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
青黎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奢華的屋頂迷茫了一下。
大腦經過短暫的空白,記憶如同泉水湧入腦袋。
她猛地坐起,才發現自己沒有被束縛住,環顧四周,意識到她身處一間極度奢華的房間裡。
嘈雜聲是從窗外傳來的,青黎悄無聲息走下床來到床邊,側靠在牆邊遮擋住身形向外看去。
入目是一片血肉模糊。
青黎眉頭一皺,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坐在庭院,有兩名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揮舞著鞭子瘋狂抽打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仔細看,青黎忍不住一驚。
被抽打的那兩個人正是抓她的人!
到現在她的頭皮和臉都在疼,出手抓她頭髮的人已經倒在滿是血的地上,出氣多進氣少。
另外一個人還在苦苦求饒。
青黎懵了一下,著實搞不清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她被人救了?
這是最大的可能。
但很快她就推翻這個可能。
「少爺別打了,少爺我知道錯了,求求您了……」
被打之人嗚咽著,求饒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很快禁不住一鞭子見血的抽打,倒在了地上。
背對著她坐在那裡的男人姿態優雅閒適,哪裡像是在對人用酷刑,更像是在欣賞花草。
「知道錯在哪了嗎?」
這男人的聲音讓青黎感到耳熟。
這個人她見過,她認識!
但是背影卻不熟悉,想來見過的次數不會很多,交集也不會很多。
倒在地上的四五個人沒有人能回答他,周圍的幾個打手雙手在身前相握,一個個低垂著不敢吭聲。
男人也沒指望誰回答,他微微彎腰往前湊了湊,嗅了嗅空氣中的血腥味,非常享受地閉上眼睛。
「我喜歡這個味道。」
感慨了一句,隨後睜開一雙陰翳的眼睛盯著地上的人。
「我要的是完好無損的姜青黎,哦,你是怎麼抓她頭髮來著,是這樣嗎?」
說著,他上前抓起那打手的頭,看著那張慘白帶著血絲的臉,嘖嘖兩聲,一鬆手,那人的腦袋『砰』砸在地面上。
「忤逆我的命令,搞不懂我的意思,動了我的人還想領我的錢?」
「你們慶幸自己的身份證在公安系統做過登記,不然就組隊投胎去吧。」
男人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往回走。
這一刻青黎看到男人的正臉,臉上頓時出現錯愕的神情,以至於都沒來得及隱藏身形,被那人看了個正著。
魏洵!
自從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向青黎當眾表白失敗之後就消失了,聽說去了國外。
也有人說他是被家族送去國外的。
總之在那之後青黎沒再見過他,她幾乎都忘了這個人!
看到青黎醒來,魏洵冰冷淡漠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眼底的嗜血也藏匿起來,他開心地走進別墅。
窗外是二十幾個打手,房門不必去看也知道緊鎖。
青黎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坦然地看著走進來的魏洵。
說他是神經病真的抬舉他,根本就是個變態。
「青黎,你醒了。」
魏洵一身黑色襯衫西褲,高挑的身材,俊美的容貌,再加上那一身矜貴的氣質……誰能想到他是個神經病加變態。
「為什麼綁架我?」青黎問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裡隱隱有一種答案,卻是她有些無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