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正主臨摹

  顧三爺很有效率,第二天就拿到杜老的身體數據。

  只掃了一眼面色便凝重起來。

  這一刻她大概知道了對方的目的。

  利用『姜青黎』,栽贓陷害杜家,扳倒杜家。

  至於為什麼利用她,因為近期她剛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做的還是病毒研究。

  這上邊的病毒,和之前他們獲取的病毒資料極為相似。

  這種病毒早期曾被帶入境內,未經擴散便被抑制住了,如今再出現。

  這種病毒的傳染力沒有顧寅攜帶的那種強,致死率也不高,但為什麼會被選中攜帶,是因為他對基因遺傳有著極大的影響。

  說白了就是影響下一代,從根本上影響,就很可怕。

  當時能夠遏制住,也是因為傳染性不夠強的緣故。

  青黎自認為沒有得罪什麼人,這人居然要利用她的名頭對付杜家,觸及青黎底線。

  「謝謝各位長輩的幫助,接下來青黎自己解決吧。」

  青黎不是過度自信,她知道自己在權謀這方面差得遠,之所以辭別顧家,是因為她不想拖顧家下水。

  人家也未必會趟這渾水。

  顧老和顧三爺相視一眼,還未說什麼,就被一道實質性的目光盯上。

  父子二人紛紛無語。

  他們這是生了個什麼玩意兒?!

  盯著他們的正是顧寅。

  他是鐵了心要給青黎撐腰,雖然他自己不行,但是他有顧家。

  對於青黎的恩情和感情,他可以不顧一切。

  見青黎回去收拾東西,顧寅一臉沉靜地看著父親和爺爺。

  「二位長輩怎麼想的呢?」

  顧老抬頭望天,顧三爺只得獨自面對熊兒子。

  他不怕熊兒子,而是怕身後的老子。

  別看現在老子不吭聲,但是敢動他乖孫試試?

  「我們可以幫,但是你要說出幫她的理由。」

  頓了一下,不等顧寅說話,顧三爺又說道:「你也不想讓你的青黎姐姐成為挾恩圖報的人吧,那就不要張口閉口將救過你放在嘴邊上。」

  顧寅沉默片刻,說道:「從爺爺和父親的角度講道理,你們知道青黎姐隸屬華研所吧,是華研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科研人員,項目完成,就會成為最年輕的教授。」

  「實力擺在這裡,一目了然,我就不和二位長輩過多贅述了。再來說說她的人脈。」

  見顧寅頭頭是道,父子二人又互看一眼,均看到對方眼底的笑意。

  「她是賀家的孫媳婦,將賀江嶼這個魔頭放在一邊,賀爺爺和叔叔阿姨對她讚賞有加,不僅如此,據我了解,扶風謝家那對雙胞胎時刻都想著將人拐回謝家,她是文遺代表組織芳春園預定的人選,可惜青黎姐不去。」

  「還有一方面是我最近看直播了解到的,青黎姐同幾個醫學領域的北斗星級人物,以平等輩分相交。」

  顧寅抬頭看向他們,「這樣實力人脈都嘎嘎牛逼的人,不在她需要的時候和她站在一起,等到人家真正強大起來再去上趕著人家嗎?那樣還香嗎?」

  顧老和顧三爺沉默著,看著這小子的眼神越來越亮。

  隨後二人不約而同大笑起來。

  到底是智商150的大寶貝孫子,八歲的小崽子就已經有這樣的邏輯性。

  別說他們本來就打算幫,即便他們不幫,這番話說出來,他們都會動搖。

  有時候一個人,不僅可以改變一個家族,甚至對國家都會產生不小的影響。

  顧寅見狀,就知道這兩個無良長輩又在考驗他,輕哼一聲,傲嬌地轉開頭。

  他這麼優秀,還用得著考驗嗎。

  還有情有義知道感恩,最重要的是還帥。

  上哪找這麼好的人!

  青黎被顧家按下了,原本就不打算讓她走,自然要和她講清楚這裡邊的關係。

  顧老也明著說了,他希望能夠結交青黎這樣的後生晚輩,在將來顧家需要的時候,望她能夠鼎力相助。

  聽聞這話,青黎不再推託。

  顧家應當知道這裡的蠅營狗苟,術業有專攻,青黎決定以配合為主。

  「這裡邊有一個難題。」顧老沉吟道。

  青黎喝了口茶,京城這邊喜好花茶,對茉莉花茶情有獨鍾。

  茉莉花茶也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再加上這花香,讓人神清氣爽。

  「您請說。」

  「你說杜老哥感染了病毒,這個病毒以現在傳聞來講,是來自玉玊大師的畫作,這幅畫作還丟了,這就好像贓物被銷毀一般,如果能夠找到玉玊大師的真跡,不能說占據主動,至少能讓對方亂了陣腳。」

  顧三爺點頭,「這倒是個方法,但我總覺得這個方法比找到對手還難。」

  這八成都是賊喊捉賊的戲碼,他們若是自己盜走,還有可能留存嗎?

  當然不能,換做是他,有如此大圖謀,再如何珍貴他都會銷毀。

  顧老一笑,「所以,我們不需要費心去尋找真跡,青黎是這方面的行家,或許可以找到專業人士臨摹一份,只要能夠迷惑對方一時,就能爭取一些時間。」

  爭取來的時間,要救助杜老,這種病毒致命性不強,但是杜老年紀大,扛不住長期如此。

  治療晚一分,致命性就多一分。

  青黎說道:「不必找人,我重新……我來畫就行。」

  顧老知道她在繪畫上有些本事,但是要臨摹玉玊大師的恐怕太勉強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試試了。

  青黎在醫學上的本事顧三爺是信的,但是這方面需要功底和長期的沉澱,芳春園那些老人們再如何賞識她,也不可能真的和長輩並肩。

  顧三爺提議讓顧三夫人來,她對玉玊大師很崇拜,自然臨摹過她的畫作。

  顧老也是這個想法,又不太好駁青黎的面子,私底下讓顧三爺去找他老婆去了。

  畫展是公開的,自然會留下很多影像,可每一個影像都無法照全這幅畫,就好像是故意的一般。

  最後利用幾個鏡頭拼接出一幅畫,還是缺了一角。

  顧三夫人有些為難,別說缺了一角,就是沒缺這一角,她也不可能完全臨摹出來,那種意境就差太遠了。

  「我只能盡力。」

  顧三夫人表明之後,就開始進行臨摹,隔著鏡頭很多地方都不真切。

  她雖然喜歡玉玊大師,但是很多獨家收藏的,比如這幅從前未曾展示過的畫作,她只能臨場發揮去臨摹。

  同樣一份拼接的畫作送到青黎這裡。

  她看了一眼,倒是覺得眼熟,只是想不起什麼時候畫的了。

  那一世她一直在畫畫,那麼多作品,很難記住每一幅。

  自然而然,也不可能完全還原。

  青黎沒多想,提筆就開始畫。

  這邊顧三夫人滿頭大汗地將畫完成,累的在一旁不想說話。

  這是她最消耗精力的一次臨摹。

  這幅遠山近水牧羊童其實是一幅比較普通的設定,但是很多細節上總會有驚喜。

  比如細看的時候,就會發現羊群尾巴跟著一隻小狗,儼然也在牧羊,還有半山腰上的涼亭,裡邊甚至隱約可見一個人在歇息。

  這些不細看是發現不了的,好似全部縮在遠山近水當中,卻又將整幅作品提升一個檔次,更立體,更栩栩如生。

  缺失的一角不小,恐怕也有很多細節,若是有心人看了,肯定會發現的。

  顧三爺眼睛亮晶晶的,「老婆這水平,真是絕了!」

  顧三夫人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別誇了,人家專業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問題。」

  她真的盡全力了,可依然徒有其形,不見其魂。

  顧三爺連連搖頭,「別謙虛,你畫的真的太妙了,我去拿給老爺子看看。」

  顧三夫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抬腿也跟了上去。

  顧老看了有些沉默,她的水平的確是高,但是臨摹出來,還是差了太多神韻。

  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他雖然認識京城文朝院的人,但是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那邊還沒有完全信得過的朋友。

  京城文朝院和扶風芳春園都是文遺代表的民間組織,也是這方面的領頭人。

  「您好顧三夫人。」

  青黎拿著畫作過來的時候,看到顧三夫人也在,隨後便看到顧老將一幅畫倒扣放在一邊。

  她腦海當中都是儘快給杜老治病,也沒多想,將自己的畫拿出來交給眾人。

  「沒辦法完全還原,只能畫了個大概,這樣應該能夠吸引對方幾天了。」

  顧老不尷不尬地一笑。

  有自信是好事,可過度自信,會影響一個人在旁人心中的形象分數的。

  就比如現在,他一直認為青黎是個沉著冷靜,進退有度,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但是這一句話,卻又暴露出她過分自信自我的缺點。

  人都有缺點。

  顧老這麼想,但形象分數卻不免還是下降了。

  顧三爺也是如此想,還能有她媳婦畫的好。

  然後展開畫一看。

  他沉默了。

  顧三夫人知道青黎自薦的事情,好奇地湊過去,一眼就看到原本驅趕羊群的牧羊童,正一手拽著樹枝往下拉,讓下方懷孕的母羊吃到鮮嫩的葉子。

  半山腰涼亭里,一個人乘涼,變成了兩個人對飲。

  缺失的一角,一座仙氣縈繞的寺廟隱約其中,明明是靜態畫,卻總給人一種動態的感覺。

  顧三夫人唇角的笑容逐漸消失,眸子越睜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