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妙手回春

  第199章 妙手回春

  「臥槽?」

  他驚喜瞪眼:「我屁股好了?妙手回春啊大夫!」

  「好了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好了,你好的太快了!好完趕快把褲子穿上吧!」

  姬雪遺憾的收起匕首,一腳揣在自己親哥的屁股上,沒好氣兒的說:「回頭記得舉個錦旗送到北山區,感謝一下肛腸科季大夫大智大勇,救你屁股!」

  等姬柳再次穿上防護服之後,季覺手裡硬化的水銀錫箔紙在指印上掃過,瞬間就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從防護服上冒出,落入水銀之中,和之前從血肉中抽出的污染匯聚,化為了一個五指宛然的掌印,不斷的蠕動著,像是要突破束縛逃出。

  季覺想了一下,沒把這玩意兒丟掉,施加了層層封鎖之後,斷絕感應。硬化的水銀珠回歸沉寂,再無動靜。

  就這樣,收進了口袋裡。

  到底是個玩意兒,還沒見過。

  說不定有用呢。

  車廂里,大家親眼見到季大夫刀到病除、妙手回春的把式之後,頓時看向他的目光越發熱情起來。

  在充斥著孽變污染的環境裡,有個隊友能隨時幫你祓除污染、斷絕後患,而且還自帶裝備維修和消耗品供應……

  這是什麼?

  這特麼就是慈愛的義父啊!

  三部能做的他就能做,三部不能做的,他還特麼能做,就算餘燼的戰鬥力不太行,可這特麼隊伍哪裡缺過戰鬥力了?缺的就是這種輔助大爹!

  更何況爹還和你免費……

  若不是場合不對,姬柳怕不是拽著季覺的手就要開始『公若不棄』了。畢竟沒什麼人能忽然之間做好準備,和自己半個屁股蛋子說再見。

  在先後經歷了兩次驚嚇之後,接下來的行程就變得乏善可陳。

  單純的行駛,停駐,然後再行駛,再停駐。

  他們似乎是沿著計劃中的某條路線行進,緩慢又昂長,有時候明明一條直線能開過去的路,童山卻會大費周章的繞很大一圈,更多的時候,都是走走停停,毫無徵兆。

  季覺自沉默的觀察之中,漸漸發現,整個隊伍的核心並不是童山。

  而是許觀。

  或者說,他的存在就是任務之一,而且是必須要完成的那種。

  在行駛過程之中,他和童山之間的配合異常的嚴密,旁人無從得知兩人之間交流的細節,但通常兩人之一有所反應的時候,行駛就會突然加快、改變路線,亦或者停在原地,所有人屏氣凝神的等待或躲避。

  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給許觀時間,讓他去製作以太一系的記錄冊。

  一張又一張的記錄冊從他的手中落下,又被小心謹慎的放在了專門準備的堅固容器中。根據季覺的觀察,就連容器好像都是某種以太一系的賜福造物,專門用來儲存訊息,避免污染。

  「這是在測繪地圖麼?」季覺好奇探問。

  「被看出來了嗎?」

  許觀微微一笑,手中動作不停,記錄冊的微微螢光泛起,很快就將周圍的一切巨細無遺的記錄其中。

  「其實先遣探索隊並沒有那麼驚險刺激,雖然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有點無所事事,又不能放鬆,連走神都不許。

  具體的工作,除了搞清楚區塊的隱患威脅之外,就跟地圖測繪差不多。

  泉城裡的狀況很複雜,孽化環境裡會催生很多威脅物,連空間有時候都會陷入混亂,每次過來時,有些地方都會有出入和變化,隔兩天就有所不同。」

  季覺不解:「那還要收集記錄做什麼?」

  「這不還有天聽童家麼?」

  許觀看了一眼后座上輪換休息的童山,「記錄越多,測算越精準,能分析出來的東西就越多,包括咱們的這幾條固定路線,也都是童家劃出來的。相比起來,我這種水平不夠的,也就乾乾這些苦力活兒了。」

  「別酸了,老許。」

  童山抬起一隻眼睛撇過來,自嘲一笑:「童家的人這不陪著你干苦力活兒來了麼?要不要回頭再送你倆瓜?」

  「什麼瓜?」

  許觀眼睛一亮,「上次雷耀興那事兒你才說了一半呢!瓜沒吃到,章是被你全斷完了!」

  「雷耀興的事兒就別問我了,這不是就有當事人在旁邊麼?」童山看向了季覺,禍水東引:「這我可就要講一講季善人含辛茹苦勸人從良、陳行舟迷途知返淚灑靈堂的故事了……」

  「臥槽?這你都知道?」季覺呆滯。

  「阿畫和葉純可是好朋友來著。」童山幸災樂禍,「我這一段時間,每天回家都能聽到日更的卷狗小故事,四叔都追了好長時間的更了。」

  童畫!!!!

  不對,童畫就算了,她哥自己打不過,這仇暫且先記下。

  但還有你這天生邪惡的葉純小鬼,我這就把你……

  季覺的眼角抽搐著,拳頭忽然一硬再一硬。

  ——告訴葉教授,我想寫論文了!

  有些狗,在極端憤怒的狀況下,就會開始卷人,《流體鍊金術的本質基礎在反向應用時的一些要點和總結》,短短几秒鐘不到,大綱就已經從心中浮現。

  這靈感不就說來就來了麼!

  這麼看的話,學姐還真是自己的學術繆斯啊!

  反正在車上干坐著也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季覺乾脆就直接從包里翻出紙筆來,刷刷刷開始寫起了簡略綜述。

  旁邊的樓封不小心看了一眼,目光立刻就像是觸電一樣的移開了。

  看向窗外,神情瘋狂變化。

  什麼鬼?怎麼回事兒?為什麼季覺這狗東西忽然就在自己旁邊研究起流體鍊金術來了?怕不是要藉口我偷窺機密來陷害我吧?!

  聯想起老師跟自己講過的葉限的『光輝往事』,樓封整個人都不好了!

  太髒了!太髒了!

  你們潮聲工坊的人都心臟啊!

  憤恨惱怒之下,樓封咬牙跺腳,從包里也掏出了紙筆,刷刷刷開始寫起了《靈質塑形在和賜福效果結合時所產生的效果淺論》。

  來,髒啊!一起髒!

  我忍你很久了!

  一時間,毫無噪音的行駛之中,只有紙筆摩擦的聲音不絕於耳。

  車頂上的姬柳都忍不住探頭,看著埋頭書寫神情變化時而皺眉震怒時而無聲狂笑的兩人,和車內的同伴對視,一頭霧水,二臉懵逼。

  怎麼好好的就捲起來了?

  你們餘燼的好幾把怪啊!

  而就在行進里,許觀和后座上休息的童山忽然毫無徵兆的身體一震,面色驟變:「停車!」

  瞬間急剎聲忽然響起。

  車裡所有人都一陣劇烈搖晃,陷入混亂,再然後,才聽見了窗外的哀嚎和慘叫,就來自車頭前面。

  粘稠的血液像是潮水一樣的,從車輪下面擴散開來,層層纏繞,化為了泥潭一般,令車輪不論如何旋轉都難以掙脫。

  然後自粘稠的血泊里,車頭前面,耀眼的燈光里,照亮了一張扭曲的面孔。

  帶著詭異的笑容,口中卻在苦痛哀嚎,尖叫。

  「殺人啦,殺人啦,救救救命啊——」

  那一張蠕動的面孔上,兩幅拼湊在一起的五官不斷變換位置,男女莫辨,聲音時而尖銳時而低沉,吶喊:「撞死人啦!救命啊,我要死了!!!」

  伴隨著那個詭異身影的尖銳吶喊,原本空空蕩蕩的街道上,仿佛盪起了隱約的波瀾。周圍的模糊黑暗裡,有一張又一張慘白的面孔浮現出來,帶著怨毒的笑意,漸漸靠攏而來。

  「什麼鬼?」

  駕駛席上的姬雪震驚,「這年頭鬼都要訛人的麼?」

  童山感知著四周,神情漸漸陰沉,「船城的隊伍遇到過,這是成群的殘靈聚合體,像倀鬼一樣,招來的東西會越來越多,所有人小心一些。」

  嘭!

  一團血色驟然從擋風玻璃上炸開,血肉模糊的身影從機艙蓋子下面爬出來,不斷的拍打著玻璃,兩幅五官拼湊成的扭曲面孔獰笑著,貼在玻璃上:「我我我看到了,就是你們撞的我,就是你!!!

  慘慘慘慘我,我慘啊,我要死了……」

  它悽厲控訴著,吶喊,卻獰笑不止:「賠錢!賠錢!賠錢!!!」

  伴隨著吶喊,他的手掌不斷的拍打著車身,就像是隔空砸在了念動力的防護上一樣,破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血色蔓延之處,鐵鏽的色彩就迅速浮現出來,老化損毀。

  引擎都在瞬間熄火。

  嘭!

  自童山的凝視之下,那一具身體瞬間炸裂開來了,可血漿之中,居然有新的身影詭異的蠕動著爬出,死死的掛在車上,嘶吼吶喊。

  周圍那些靠攏的詭異身影也不斷的向前,擠壓著看不見的排斥力場。

  「嘖。」

  童山的神情越發陰沉,深吸了一口氣,狂暴的壓力如潮水一樣奔流醞釀,正要全力以赴的時候,卻感覺到身後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童隊,讓我試試?」季覺發問。

  「有把握麼?」

  「有一點,但不多。」季覺坦然回答,「如果不行的話,至少還有你呢對吧?」

  童山沉默。

  倘若是在之前,他或許會不假思索的拒絕,不可能將涉及所有人安危的事情交託到季覺手中。可親眼見過了季覺在諸多孽化處理中的能力之後,他卻猶豫了起來,難以抉擇。

  只是一瞬,便斷然下定決心。

  「一切小心。」

  「好。」

  季覺咧嘴一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再不壓抑從剛剛開始,自身意識之中不斷浮現的衝動和惡意。

  再然後,所有人都看到了,自腰間骨刀的興奮鳴叫里,他身上防護服迅速變化。

  自靈質的侵蝕和自發轉化之下,厚重漆黑的防護服迅速的褪去了原本的色彩,化為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輕薄蒼白。再然後,大片猩紅自蒼白之中擴散,蠕動著,隱約渲染出仿佛哀嚎面孔或者手印一般的痕跡。

  染血的胸卡憑空浮現,從季覺的胸前垂落。

  微微搖曳著,無風自動。

  咔!

  哀嚎間歇的死寂里,有清脆的聲音響起。

  車門開啟,踐踏血泊。

  一步步的向前。

  「你受傷了?」

  那個慘白的身影低頭,俯瞰發問。

  在引擎蓋上,哀嚎蠕動的詭異身影僵硬了一瞬,似是茫然,抬起頭,然後便僵硬在原地。

  自那一雙顫抖的眼瞳倒影中,身披白衣的焚燒屍骸上不斷的滴落粘稠的鮮血,正朝著它,無聲的咧嘴一笑。

  「可真是……良材美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