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斬釘截鐵的拒絕,可對上許紹那雙濕漉漉的眼睛,這拒絕的話到底不好說出來,我也只能無奈攤了攤手,語氣里也儘是勸阻。
「道法不是那麼容易學成的,這是要有童子功,你的年紀太大了,況且我們這一路不會安寧。」
可在聽到我毫不客氣地拒絕,許紹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失望,反而用力拍了拍胸脯,可卻因為力度太大,低下頭咳嗽了好一會,這麼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別說一向看不起凡人的阿哲,就連我心裡也有了些淡淡的無語。
許紹像是看懂了我們的嫌棄,趕忙上前緊緊抓著我的袖子,語速也加快了不少。
「大師!我知道我實力不行,可萬一我是大器晚成呢,你錯過我就等於錯過一個億!」
我聽著許紹毫不客氣地往自己臉上貼金,一時也有些瞠目結舌,厚臉皮的見多了,臉皮能厚到這種地步的屬實是少見。
我用力地從許紹手裡拽出了自己的袖子,抬頭在看向對方時,眼底也多了些靈力的壓迫,讓許紹臉色瞬間變得格外蒼白,這次壓迫不僅是我為了警告許紹,讓他斷了念想,也更想看看許紹是不是所謂的大器晚成。
可我的靈力在許紹體內巡視一周,都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起伏,許紹的體內平淡到就如同一灘假水一樣,看似有靈根,實則骨頭比較硬。
我不好將話說的太過分,讓許紹丟了臉,也只能委婉的表達。
「我沒有收徒的打算,而且不是什麼人都適合走這條路,我們能看到的未必是普通人想看到的,小哥,你又何必為難自己呢?」
許紹在聽到我的拒絕後,臉上也滿是失望,深深看了我一眼,到底是挫敗的低下頭,語氣也多了些可憐兮兮。
「大師,我從小就體弱多病,這幾年好不容易把身子練硬朗了,你說的那些怨氣其實我之前也從鏡子裡看過,我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弱的角色,我就想歷練歷練自己,你不用收徒,讓我跟在你身後,伺候你,給你當小弟,只要你能留下我,我能吃苦!也想吃苦!」
我入行這麼久,也是第一次看見一個普通的凡人能對道法執著沉迷到這種地步,明明不可為,還非得為之,而且許紹顯然對繁市是更加了解的,不管我們走到哪裡,許紹都能準確無誤的跟在我們身後。
我有過想訓斥,可以轉頭肉眼可見的是許紹那張笑的格外不值錢的臉,意識到讓許紹再怎麼跟下去,恐怕會引起血雨族的注意,無奈之下我也只能妥協點了頭,語氣里也多了些疲憊。
「我醜話說在前頭,這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我自己也不好保證,萬一你被嚇死了,和我們可是沒有半毛錢關係的。」
在聽到我毫不客氣的劃清界限,許紹的臉上也有些無措,神情遲疑了片刻,便堅定地點了點頭,驚呼一聲後便跑到阿哲身邊詢問學習道法應該注意什麼。
可我看著許紹毫無防備的背影,心裡卻多了思惆悵。
玉玲瓏也像意識到什麼一樣,優雅地搖著她的羽毛扇子站在我身邊,眼神發冷的緊盯著許紹,隨後不屑的冷笑出聲。
「這小子身上的味道不對勁,恐怕是個狠角色,哪怕是大學生可也不能這麼厚臉皮,而且現在可不是暑假期間,這小子的出現有點太巧了。」
玉玲瓏所顧忌的問題,我心裡都一清二楚,微微點了點頭看向許紹時眼裡也帶了些嘲弄。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就算猜得再真,可沒有證據,這話到底是不敢說出來的。」
玉玲瓏在聽到我莫名其妙說了這麼一長串,眼裡還是有些疑惑,狐疑的盯著我,就見我指尖微微晃動,一抹靈氣從指縫微微飄出。
片刻後,在我們面前突然出現一隻巨大的怨靈,這隻怨靈要比剛才在繁市遇到的體型更大,長相也更加醜陋,渾身都滴著通紅的粘液,身上的味道更是惡氣滔天。
惡靈在向天嘶吼了一聲,便甩了甩身子,惡靈身上的粘液和一些怨氣垃圾自然也毫無例外的全甩到了許紹身上,許紹沒有躲避及時,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躲,眼神發直的盯著眼前的怨靈。
許紹在慌亂無措之下,便將目光放到我的身上,嘴裡也哭喊求饒著。
「大師!趕緊來救我,這是個什麼鬼東西,我不想死,我還年輕!」
許紹臉上的表情實在太真切了,絲毫看不出任何的虛假,這讓我心裡倒產生了一種懷疑,是不是我和玉玲瓏太過警惕冤枉好人了?
為了害怕許紹看出這是一場惡作劇,我也只能裝作急切的樣子,伸手在百寶袋裡翻來覆去的尋找,同時低聲和玉玲瓏交流。
「我們反應太大了?其實他只是個大學生?」
玉玲瓏平時是懶得去管這種事情,可這一次他反倒十分敏感,眼神緊緊盯著許紹,始終不妥協。
「我說他有問題,他就是有問題,這人身上的惡臭味是從骨頭縫裡飄出來的!」
認識這麼長時間,玉玲瓏還從來沒有這麼明顯的表示過自己的喜怒,這讓我也來了興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以最慢的速度向許紹靠近。
而這會的許紹已經被惡靈嚇到癱倒在地下,兩隻胳膊在眼前胡亂晃動著,嚇到面容都有些扭曲,聲音也喊得沙啞了起來。
「大師我求求你了,你快救救我吧,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這東西實在太噁心了!」
被許紹惹惱的怨靈是能聽懂人話的,在怨靈清楚許紹對它十分嫌棄後,攻擊便更加迅猛,雖然不會傷到許紹,可是也足夠噁心。
怨靈將滴落的粘液儘量的全揮到許紹身上,這讓原本就身處於恐懼中的許紹白眼一翻,都快要暈過去了,蒼白著臉,一邊吼叫,一邊忍不住乾嘔。
就在怨靈想要貼臉開大,俯下身子正面和許紹額頭抵額頭時,許紹到底承受不這麼明顯的刺激,尖叫一聲,翻了白眼便癱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