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大明先生崩！

  他記得，在曾經有一艘海盜船不知從哪裡進入了大明內海，甚至還來到了大明沿海地區，讓大量大明船隻慘遭毒手。

  而當時的大明先生聽聞之後，親自處理，直接抓住了那船上的海盜，並且處以極刑！

  這件事都記在了史書之上！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前方，大陸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了眼前，即將返回大明本土，讓他心中有一種回到家中的安寧。

  不過此次出征，遠渡重洋到達大不列顛，收穫也非常多。

  其一，便是大不列顛王國要賠償大明三千萬大明元寶，恐怕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所謂的大不列顛將會變成小不列顛，徹底萎靡不振。

  其二，大明在大不列顛得到了一個島嶼，永遠的成為了大明的領土，也是大明在歐洲區域的一個軍事基地。

  也是給後世之人留下的能夠插手歐洲事務的理由。

  ……

  大明海軍艦隊凱旋而歸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大明，包括大明的海外領土，可謂是振奮人心。

  當然，對於這件事，大明朝堂之中也派人前往了驪山，想要將這件事告訴給石妙柔。

  同時，還想要請教一下石妙柔，對接下來大明的發展，又有什麼看法。

  ……

  驪山之上，暮春已過已經進入了夏日，天氣也逐漸炎熱起來，不過在驪山之上，仍然有些清爽。

  樹林掩映之下，樹蔭灑落在山道之上，帶來了大片的陰涼，山中鳥雀之聲此起彼伏，更顯示出山中的寧靜。

  整齊的台階旁邊鮮花盛開，一旁的樹木上有松鼠快速攀爬而過，看著走在山道之上的人，目光之中充滿了好奇。

  「這幾年先生在驪山之上過的如何？」

  一名身著官服之人問著一旁帶路的守殿人，而在兩人身後，還跟著一些身著官服的官員。

  聽到兩人的談話，其他人也將目光投了過來，豎耳傾聽。

  建立大明的第一位大明先生，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被神化了，被大量的百姓所敬重、崇拜。

  聽到官員的問話，守殿人沉默片刻，然後才說道：「先生在驪山之上自然生活的很好，不過即使是我們也不好去打擾先生，平常也只是駐守在神鳥殿之前的人能夠見到。」

  「當然，先生也非常友善，尤其是在冬日之時，我們在山上駐守，避免不了挨餓受凍，這個時候先生會為我們準備熱粥……」

  說到這裡時，守殿人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當然，搬運生活物資什麼的，自然不可能讓先生親力親為，畢竟……先生也老了……」

  聽到最後幾個字，大明官員也是一陣沉默，他們看著路旁的瓊樓玉宇，矗立在山林之中，在高大的樹木掩映之下，顯得更加的幽靜。

  似乎是千年古廟，讓人心境沉寂。

  在這些宮殿之中，有明顯的分界線，有大漢之時修建的宮殿，有大唐之時修建的宮殿，有大宋之時修建的宮殿……

  「這些宮殿依舊如此精美啊！」

  隨行的官員臉上露出感嘆之色，有些目不暇接，似乎是想要從這些建築上一窺昔日的風采。

  「這是因為神鳥神通之故！」

  聽到大明官員的感嘆，守殿人說道：「因為神鳥可施展神通將腐朽的建築恢復原貌，故而這些建築才能挺拔至今！」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向山上而去。

  漸漸的，他們終於看到了山上的神鳥殿真貌。

  而在神鳥殿之前，石妙柔早就得到了大明官員要來的消息，之前在之前，石妙柔就已經知道了，並且詢問她是否要見山下的人。

  石妙柔思慮片刻，便點頭同意見一見。

  似乎心有所感，她感覺這應該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大明官方的人了。

  或許，大明官員會帶來北平的疑問，趁自己還在，應當還是可以解答的。

  所見下方的山道上，一群人在守殿人的帶領下終於來到了神鳥殿之前，他們頓時被宏偉的神鳥殿所吸引，目光在神鳥殿之上停留。

  同時，還不時發出震撼驚嘆。

  整個神鳥殿都是先秦之時的風格，再加上古老歷史的厚重感撲面而來，讓他們頓時呆愣住了。

  片刻之後，他們才發現坐在神鳥殿側殿之前的一名老婦人，他們對視一眼，心中頓時明白了，然後連忙上前對著石妙柔恭敬地行禮，道：

  「見過先生！」

  「你已經不是大明的先生了！」

  石妙柔面帶微笑，看著這裡人，至於剛才幾人震驚於神鳥殿的宏偉也沒有任何的生氣，畢竟對從未見過神鳥殿的人來說，多看幾眼也屬於正常的。

  「幾位遠道而來，這裡也沒有什麼可招待諸位的，只有一些自己釀造的果酒，還請不要嫌棄。」

  此時，石妙柔指了指旁邊，只見桌案之上已經倒了幾杯果酒，一旁還有一個開封的酒罈。

  「不敢！」

  幾人連忙謝過，再加上一路上山，的確有些口渴，於是也沒過多客氣，直接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入口之後，獨特的酒香頓時瀰漫在口腔之中，讓人慾罷不能。

  「老了，喝不了太沖的酒，只能喝一些很淡的果酒了。」

  看著幾人飲下果酒，石妙柔說道：「那裡還有，不夠自己倒就成。」

  此時石妙柔表現的，就如同真的是一位普通的老婦人，模樣慈祥，話語待人和藹，讓人心生親近。

  幾名官員也不禁被石妙柔的氣質所感染，於是也多喝了幾杯，隨後才說起正事。

  「此次前來拜訪先生，是前來稟告大明如今的情況，同時，朝中諸公還想諮詢一下先生對大明未來的看法……」

  「大明的發展情況……」

  石妙柔想了想，然後說道：「大明如今發展的很好，我對他們很滿意只要按照這樣治理就行，保持足夠的理性，不忘初心即可！」

  「至於對大明以後發展的看法……」

  石妙柔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其實大明如何發展在大明建立之初就已經定好了。」

  大明官員：「……」

  聽到這裡，大明官員顯然有些疑惑，並不能立刻理解石妙柔的意思。

  見此，石妙柔解釋道：「那便是同康會！」

  「同康會……」

  聽到這三個字，一旁的大明官員當即露出了沉思之色，顯然也明白了什麼。

  「大明從哪裡來，就要從哪裡去，大明在最初便是為了天下百姓，而大明未來也會為了大明的百姓，無論是任何時候。」

  「只要大明始終為了大明百姓，大明就會一直存在，堅持以人為本，便是最大的勝利！」

  「至於對大明的治理，以這個為根本，制定相應的政令即可！」

  聽到石妙柔的回答，幾名官員頓時明白了，然後當即起身，對著石妙柔恭敬地行禮。

  對此，石妙柔並沒有阻止。

  說了這些，幾名官員又同石妙柔說了一些大明發生的趣事，比如在大明拓展海外領土之時發生的趣事，亦或是同西方白人發生的矛盾，亦或是又在哪裡發現了一種可以當做糧食的作物等等。

  聊了許久，天色漸暗，大明官員這才起身打算離開。

  「帶幾壇酒回去吧！」

  石妙柔叫住他們，然後說道。

  「從今日過後，恐怕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先生！！」

  聽到這裡，幾人頓時面色一變，包括一旁的守殿人。

  「不必如此，生老病死，乃是常態。」

  石妙柔一臉淡然，對於生死，似乎已經是平常小事。

  聽到石妙柔如此說，但是幾人心中仍然不免悲傷，他們其中一人連忙道：「那我等何時再上山？還有先生……是否回到故鄉？」

  石妙柔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於是搖頭道：「不必了，身後之事，有神鳥為我處理。」

  聽到石妙柔的話，在場的人無不沉默了下來，最終，他們只能默默離開。

  石妙柔看著他們沿著山道離去的背影，不時被蔥鬱的樹枝掩蓋，不時有出現在目光之中，片刻之後，石妙柔才返回神鳥殿之中。

  白止緩緩出現在石妙柔的身旁，看著行動遲緩的石妙柔，然後說道：「在最後的時光中，你還有想要去的地方嗎？」

  石妙柔：「……」

  石妙柔思考片刻，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又道：「的確也有想要去的地方……」

  「果然如此，那我便帶你去。」

  ……

  鳳陽城。

  作為大明先生崛起之地，大明建立的星星之火，鳳陽在大明百姓的眼中有著特殊的意義。

  而大明在石妙柔卸去大明先生之位之後，大明又對鳳陽城投入了更多的建設，讓鳳陽城變得更加的巨大，也變得更加的繁榮。

  故而，當石妙柔再次踏在鳳陽城的地面之上時，看到周圍的繁華景象，也有些失神。

  「沒曾想，這裡竟然變得如此繁華了……」

  她不禁想到了在大明還未建立之時，在元人的壓迫剝削之下，鳳陽城時那麼的荒涼、破敗。

  「畢竟整個大明都發生了變化，鳳陽城也是如此。」

  白止的身影隱藏於石妙柔身旁的虛空之中，聲音卻迴蕩在石妙柔的耳邊。

  石妙柔微微點頭，緩緩向城內走去。

  不多時，她來到了鳳陽城中央的破舊建築之前，有些驚訝地呢喃道：「沒想到這棟建築竟然保存了下來……」

  此處建築，就是她當初奪得鳳陽城之後，自己在這裡辦公之時的所在之地，沒曾想過去了一百多年，竟然還保留著曾經的模樣。

  「這是故意保存的，不過是進行了修繕，保持其原本的模樣。」

  這時，一旁的一名路人似乎聽到了石妙柔的話，為她解釋道：「鳳陽城內的百姓懷念大明第一位先生的功績，心中感恩，故而將這處大明第一位先生曾經居住的地方，原狀保留下來。」

  「也可讓後進子弟瞻仰大明先生的風采，看一下曾經大明先生的生活是多麼的艱辛！」

  「原來如此……」

  聽到這裡，石妙柔微微點頭，感謝對方的解釋，然後向裡面走去。

  還好裡面是可以進入的，也讓石妙柔看到了許多曾經的東西。

  看著曾經的桌椅，曾經的筆墨紙硯回憶著曾經的生活，回憶著曾經遇到的人，讓石妙柔嘴角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曾經遇到的人如今恐怕也早就死去了，只剩下了自己在這個世上。

  走出了鳳陽城，走在官場的官道上，石妙柔突然說道：

  「站在我突然明白了，明白了曾經歷史上被神鳥你青睞的人為何長生之後都會再次情願捨棄長生，因為實在是太寂寞了……」

  石妙柔看著延伸到遠方的道路，道路之上行人不多，或許是因為天氣逐漸變熱的緣故。

  「你也不是如此嗎？」

  白止問道。

  「不，我是因為大明需要新的領袖，而我，也必須被歷史埋葬，所以，我必須要死……」

  石妙柔目光之中滿是堅定。

  是啊，自從她建立了大明，從神鳥這裡得了長生，用了百年時間將曾經生活在封建社會的人熬死了，而大明的人，都變成了大明建立之後才生出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上，他們是新時代的人。

  故而不會懷念曾經的封建時代，也沒有將大明復辟的理由。

  即使第一批人願意，恐怕大明同康會的百姓都不會願意。

  之後的一段時間，石妙柔的足跡遍布曾經她踏足過的地方，每個地方都看了一遍，同時，也在回憶著曾經的難忘之事。

  「在這裡，同康軍第一次正面戰勝了元人的進攻……」

  「在這裡，同康軍擊敗了徐州城內的元人主力……」

  「比這裡，同康軍戰勝了元大都的守軍……」

  ……

  當石妙柔再次回到驪山之上時，目光之中已經充滿了滿足，她再次坐在神鳥殿的台階上，望著遠方。

  此時不過是早上，太陽初升和煦的陽光灑落在衣衫上，讓人的身體也變得暖洋洋的。

  石妙柔身子依靠在門上，手邊放著一杯酒，不過倒了第一杯酒，卻一直沒有飲下。

  「神鳥，你說人會有來生嗎？」

  「……不知。」

  「神鳥也不知道？」

  「或許有，或許沒有……」

  「那就當有吧！」

  石妙柔突然說道：「如果有來生，我想過上平凡的生活，和自己的爹爹、娘親……」

  白止：「……或許可以有來生……」

  白止沉吟片刻，似乎下了決定，他看向一旁的石妙柔，然而，他的話石妙柔再也聽不到了。

  石妙柔緊閉雙眸，臉上帶著笑意，就如此依靠在門扉上，猶如坐在門扉前，等待家人回歸的孩子。

  白止靜靜的看著她，年邁的石妙柔已經沒有了年輕之時的美貌，但是，就在白止注視之時，她的滿頭銀髮竟然在快速變黑，而臉上的皺紋也在緩緩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