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故人相見,歲月滄桑
鄭屠戶一家看著李歆霓離去的背影,卻見鄭屠戶的兒子突然跪了下來,對著李歆霓磕了三個頭。
李歆霓似乎有所感,離去的腳步微微一頓,不過仍然大步離去。
……
華夏大地千山萬水,風景秀麗,更是養育了一方勤勞智慧善良的人民,他們建設著自己的國家,每個時代他們都在。
時間流逝,二十年的時間一閃而逝,大唐依舊強盛,皇帝在位即將三十年,政治安穩。
李歆霓也已經大變了模樣,從原來的美麗女子變成了一個婦人的模樣。不過即使是變成了婦人的模樣留住美麗動人,有些不同於女子時期的雍容華貴、端莊典雅。
身上的衣衫也變成了婦人的風格,變得是她這個人,她身邊的那匹白馬,手中的寶劍卻仍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問東西,不問前路,沒有目的,四海為家。
不知又來到了一處名叫什麼的城池,李歆霓牽著白馬,背著行囊,騎著寶劍走入其中。來到一處客棧,找了一處住處,然後在城中閒逛,感受著此處的人文風光。
時至晌午,她來到了一處酒樓之中,品嘗一下當地的美食。
然而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隔壁桌上食客的談話:
「你們可曾聽聞長安城中的詩仙李白,被當今陛下賜金放還?」
「詩仙李白?什麼叫做賜金放還?」
有人不解其意,連忙問道。
「就是被陛下賞賜一些金銀,讓李白離開長安返回家鄉!」
另一個人連忙回答道:「不過詩仙李白喜好山水,在成名之時一篇《蜀道難》,一篇《夢遊天姥吟留別》,更是被世人所知,此時被陛下賜金放還,當然是遊歷天下,寄情山水!」
「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是稍微注意長城消息的人,都聽到了這件事,不過這也不是令大家驚訝的,讓大家驚訝的是詩仙李白即將到達此處!」
「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
「若是如此,我們也可以窺詩仙的風采,陪伴於詩仙,深盼游離山水,飲酒作樂也算是一種樂趣!」
「……」
聽著身邊之人的談話,一般的李歆霓眉頭就皺了起來,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們口中的詩仙李白便是自己當初在蜀地錦城中遇到的那個年輕人。
當初自己助他一臂之力,能夠在長城之中儘快得到陛下賞識,以展心中抱負,只是沒想到,這才過去多長時間,竟然被當今皇帝賜金放還了?
至於其中緣由,李歆霓自然不知曉。
「既然李白即將到此,也算是故人再次重逢……」
此時,小二將飯菜端了上來,李歆霓開始細嚼慢咽吃午飯。
對於李歆霓來說,對時間的流逝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了,在長安城之中雖然也是如此,但是卻也沒有遊歷天下這樣過得輕鬆自在一些。
又在這座城池之中待上了幾日,這天一早,李歆霓起來之後,卻聽到客棧之中的小二在同他人交談:
「昨天傍晚詩仙已經從長安來到此處,引得無數之人前往,送上拜帖亦或是邀帖,以期能夠一見傳說之中的詩仙!」
「……」
聽到此處,李歆霓也好奇此時李白居住在何處,於是不禁開口詢問,「不知你們口中所說的詩仙現在住在哪裡?」
同他人說話的小二見到是李歆霓,雖然李歆霓是婦人的模樣,不過又看到李歆霓容貌美麗,氣質典雅,也不敢輕視,當即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訴說給了李歆霓。
「多謝相告!」
打聽到了李白的住處,李歆霓然後才走出了客棧,向著自己打聽的地點走去。
…………
二十年的時光在每個人的臉上都留下了歲月的雕琢,似乎也只有在華夏大地之上無法留下任何痕跡。
即使是人們口中所說的詩仙也同樣如此,此時的李白已經沒有了少年時期的丰神俊朗、英俊瀟灑,也有了中年人的穩重,目光之中多了歲月的滄桑。
他不過是行至此處被城中當地富貴之人邀請而來,只有自己所居住的院落,也是城中之人提供。
坐在景色優美的院落之中,李白看著庭院花圃之中盛開的鮮花,思緒飄向了遠方。
他想到了自己在長安城曾經的輝煌時光,也想到了自己離開長安城之時的沒落與孤寂,曾經的榮辱,似乎也都煙消雲散了。
說是煙消雲散,但是又怎麼能真正的放下呢?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笑容之中帶著淡然,但也帶著曾經的不甘。
就在李白準備走進書房看書之時,外面突然傳來侍者的聲音,「李先生,外面有一位婦人前來,對方聲稱是李先生的故人。」
「我的一位故人?」
聽到侍者的話,李白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不過也沒有多想,直接對著外面的逝者說道:「請對方去客廳,我稍後便至!」
……
李歆霓跟隨侍者進入一個廳堂之中,在侍者上罷茶水,李歆霓才有時間觀察周圍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裝飾頗為富麗堂皇的院落,但也具有江南水鄉的清新淡雅,細微之處,雕琢頗為精緻,是一座價格不菲的院落。
只是沒想到,李白從長安城來到此處,竟然能夠得到當地人的如此款待,可以看出世人對李白的敬仰。
並沒有讓李歆霓過多等待,卻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隨即一個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只見其面容英俊,可以看出其年輕之時也是一位年輕俊傑。
就在李歆霓觀察對方的同時,對方也看向了李歆霓。
李白心中有些疑惑,心想自己也沒有在此處認識一位女子,怎麼會在此處有一位故人?
不過當他看到天堂之中婦人的面容之後,頓時動作一滯,腦海之中瞬間浮現出一道美麗的倩影。
自己腦海中的那道倩影,在這二十年之中,時常浮現,只是沒想到此時此刻竟然在這裡遇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你是……永安公主!?!」
聽到眼前的李白直接喊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李歆霓臉上也沒有驚訝之色,畢竟心中早有預期,只要李白前往長安城,並且使用了自己贈予的玉佩,自然便會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
「別來無恙啊!」
李歆霓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眼前的中年人,與自己記憶中那個朝氣蓬勃、英姿勃發的年輕人重合。
聽到李歆霓的話,李白也露出了微笑,也幸好此時廳堂之中並無他人,也沒有人聽到剛才李白喊出永安公主這四個字。
坐在一旁,李白表現的很是輕鬆,笑著說道:「公主這事瞞得我好苦啊!」
說著,李白將自己當初到長安城之後前一兩年的經歷訴說,說出自己迫不得已才取出玉佩,最終才能得到陛下的賞識。
然而說到這裡,李白臉上又露出頹喪之色,不過有頓時隱藏。
「因為你又被陛下賜金放還,不知又是為何?」
李歆霓露出關心之色。畢竟李白也算是自己當初舉薦上去的,而此時竟然被當今皇帝賜金放還,自然要關心。
「無甚大事!」
李白搖頭,「無非是不適應長城之中的勾心鬥角罷了,也是我有意要離開長安城,對於這個結果,心中也早有準備!」
看到李白的表情不似說謊,李歆霓也放心了不少。
看著曾經的故人,李歆霓問道:「不知你從今之後,又打算做什麼呢?」
「又能做什麼?無非是寄情山水,而怡然自樂!」
說到這裡,李白臉上也露出了好奇,看向一旁的李歆霓,問道:「不知公主在這二十年之中,又去了哪裡呢?」
「自從當年分別之後,我又在蜀地錦城停留了幾年,隨即便離開了,走到哪裡、心中安處,便停留幾日!」
聽到這裡,李白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在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同病相憐之感,然後對著一旁的李歆霓說道:「既然此次能夠在此處有緣而相遇,不如停留幾日,一同在這城中遊玩,不是如何?」
「固所願也!」
李歆霓微笑點頭。
於是,李白當即起身忙碌著準備午食,雖然李白從長安而出,遊歷天下,但是也帶著自己的兒子,不過因為年紀尚小,便沒有出來。
李歆霓留在這裡,就要出來見客的。
「這是犬子,別看世人皆稱讚我為詩仙,可是犬子卻在作詩一道上毫無天賦,徒呼奈何!」
李白為李歆霓介紹自己的兒子,卻見李白的兒子也已經十歲,在外人面前頗為拘束,跟何況還是旅居他人之處。
李歆霓看出他的拘束,也沒讓他再次多留,然後對一旁的李白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讓令郎留在長安城,在君子樓之中讀書?」
李白搖頭,並未多言,轉移話題道:「當初我去到長安,看到君子樓和女宮之威勢,心中對傳說之中的永安公主傾佩不已!」
「大唐初年,群雄爭霸,而公主卻能在那樣的亂世之中,建立女宮,收養天下可憐女童,並且又將女宮和君子樓推廣至天下,開設學堂,推廣科舉制,公主之功,於大唐、於天下、於華夏……」
「……此乃萬世之功也!」
李白說著,自己都無法去用言語形容了。
隨即又說道:「甚至是我孩童之時,都曾在公主所建立的學堂之中進學……」
聽到李白的稱讚,李歆霓只是搖頭微笑。
兩人又聊了一些,隨即李白有些歉意的說道:「片刻之後白有些好友要來,乃是在昨日說好的,不知公主可否介意?」
「這有何介意的?行走天下,何種事情未曾經歷過,所為的也不過如此,既然你的朋友前來,為何不歡迎呢?熱鬧一些也好!」
李歆霓聽到李白有朋友還要來,並沒有生氣,反而心中更加喜悅,不同的人往往有著不同的故事,行走天下不正是經歷不同的故事嗎?
見到李歆霓如此,李白放心了。
不多久便見到兩名中年男子從外面而來,各種還帶著一壇美酒,見到李白之後,當即露出笑容。
不過剛剛寒暄完畢,卻看到一旁的李歆霓,動作頓時一滯,李白當即介紹道:
「各位是我的好友,雖為女子,卻勝似男兒,不可小覷,名叫李欣雨!」
「這是我的兩位此地好友,分別為岑夫子、丹丘生……」
熟悉之後,自然再次寒暄,不過他們都是李白之好友,自然志趣相投,性格相似,頗為大氣,相處讓人如沐春風。
李白飲酒,既醉,訴說長安城出仕之事,多有不忿。友勸解,同悲樂,情至,乃作詩: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
「與爾同銷萬古愁……」
李歆霓品味著這首詞句之中的意境,也逐漸走遠了,身後的城池也漸漸消失,無法再看見。
李歆霓同李白相遇,沒多久便再次分開,兩人雖然都是寄情山水,但是卻已經有了不同的道路,自然無法同行。
「噠噠噠……」
白馬踩在青石路上,傳來清脆的馬蹄聲,身旁鳥兒飛舞,嘰嘰喳喳,路邊野草芬芳,鳳蝶陣陣。
李歆霓看向一旁的踏雪,輕生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不知道!」
踏雪乾脆地回答道。
「不知道……」
李歆霓沉吟,也不再多說,只是繼續向前走著,至於前方是何處,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前方有路,自然要走,一路上,再次遇到了許多旅人,也有帶著孩童的父母。
一路走來,百姓安居樂業,很少會見到有乞兒出現,也沒有出現大規模賣兒鬻女,而女宮和君子樓,也逐漸變成了專門的學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