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長安女宮

  恢宏的長安宮，富麗堂皇的宮宇之中，群臣身著華麗服飾，矗立在宮殿之中，皇帝李淵端坐於皇帝寶座之上，望著下方的臣子。

  聲音之中帶著威嚴，也夾雜著淡淡的喜悅，「想必諸多也應當聽聞，朕的女兒回宮。」

  「說起來，朕的這個女兒在八年前便來到了長安城，不過，她並未像三姐那般，為朕攻城略地！」

  皇帝口中的三姐，眾人自然知道指的是誰，畢竟鼎鼎大名的娘子軍、平陽公主，他們還是知道的。

  不過，對於皇帝口中說的「女兒」，他們就所知甚少了。

  此時，只能靜靜的聽著上方皇帝李淵的聲音，聽皇帝訴說這位突然出現的公主的來歷。

  片刻，他們也便知道了李歆霓的真正身份。

  的確，畢竟是皇帝李淵都親自承認了，定然是未來的新公主。

  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位公主不過是二八年華，並未婚配。

  更重要的是，在這幾年的時間內，她真的呆在驪山之中。

  日夜與神鳥為伴。

  於是，朝堂之中的所有人心中皆對這個公主產生了興趣。

  而上方的皇帝李淵也沒有在意下方臣子的反應，然後對一旁的侍者示意，侍者頓時上前，展開手中皇帝詔書，開始宣讀：

  「……王者敦睦九族，協和萬邦，厚人倫於國風，考歸妹於易象，皇女李歆霓柔嘉居質，婉嫕有儀；動遵圖史之規步中珩璜之節……」

  「……，封皇女李歆霓為永安公主，賜之金冊，謙以持盈，益篤興門之枯，貴而能儉，永垂宜室之聲，勿替令儀，尚緩厚祿……」

  待詔書宣讀完畢，朝堂之中的眾人這才知曉，原來這位公主名叫李歆霓，此時，被皇帝封為永安公主！

  然而，此時永安公主並不在朝堂之上。

  這讓眾人心中不禁疑惑。

  畢竟是封賞公主稱號，永安公主豈能不親至？！

  就在他們心中疑惑之時，上方的皇帝李淵卻繼續道：「鑑於永安公主昨日剛剛回宮，不便上朝，金冊等物，自然會有侍者帶回。」

  ……

  「永安公主！」

  李歆霓聽到自己父親給自己的公主封號，神色怔了怔，隨即露出了微笑。

  顯然，她對這個稱號很滿意。

  永安，永安，這也是李歆霓所期待的啊。

  期待天下永安，沒有人再受征戰之苦，天下的女子也能安穩的生活，不必再被人猶如貨物一般去販賣。

  李歆霓剛剛從自己的母親那裡離開，然後走在宮廷之中，欣賞著大漢八百年的風韻，

  在她的身後，自然跟隨著大量的宮女侍者，這是皇帝李淵親自安排的。

  「聽母親說，一些從驪山上下來的女子，也進宮擔任了女官……」

  突然，李歆霓想到了這一點。

  畢竟，從驪山上下來的許多女子也並不是都喜歡軍中生活。

  其中一部分被自己的姐姐平陽公主所任用，一部分則就在長安城之中，尋找自己的生活。

  其中，有已經嫁作人婦的，也有尋找到了自己的親人的，也有一部分，便是進入宮中，擔任女官。

  因為是女宮之人的緣故，也讓自己的父親、母親非常信任，往往在宮中擁有很大的權利。

  思考片刻，李歆霓又微微搖頭，既然已經在宮中擔任女官了，自己也不要去打擾她們。

  隨後，她走在雕欄玉砌的皇宮之中，雕樑畫棟，巍峨威嚴。回到自己的宮苑之中，李歆霓便見到了宮苑之中的白止。

  「神鳥，你說如今天下已經安穩了嗎？」

  白止看向李歆霓，一個女子，卻擔憂國家大事，但是白止也知道，李歆霓真正關心的，其實是天下的女子。

  而在亂世，最可憐的無疑就是女子了。

  畢竟見過且經歷過亂世，李歆霓知道女子在亂世真正的遭遇，才會如此擔憂。

  先天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罷了！

  白止沉默片刻，回答道：「天下安定又如何？不安定又如何？」

  「即使天下安定，也缺不了命運悲慘的女子！」

  聽到神鳥的話，李歆霓沉默了，隨即微微點頭，道：「是啊，天下悲慘之事何其多，我又能阻止多少呢？」

  「可是，如果沒人去做的話，又有誰會去做呢？」

  李歆霓面容從之前的迷茫，突然變得堅定起來，「所以，我應當更加努力的去做，去拯救更多的女子。」

  聽到李歆霓的自語，白止心中也沉默了。

  不禁有些心疼，勸解道：「你何必將自己過的如此累？」

  「有些時候，放手不管也是一種作為！」

  真正的女子解放，恐怕也需要一千多年的時間，而在這個時代，女子不過是男子的附庸，只能如此。

  「並不累，這不過是我的志向，我願意去做的事情。」

  李歆霓搖頭，「更何況，女宮不正是我做出的結果嗎？女宮之中的女子，已經得到了尊重！」

  「不，世人尊重的，不過是女宮，女宮背後的永安公主，或許還有我這個神鳥，他們尊重的並不是女宮女子本身！」

  白止一針見血地說道。

  「……」

  李歆霓再次沉默。明媚的目光突然抬起靜靜的望著一旁的白止，似乎明亮的瞳孔之中，也倒映出神鳥的身影。

  注視著神鳥良久，李歆霓重重點頭，「既然如此，那便讓他們一直尊重女宮、尊重永安公主、尊重神鳥……」

  ……

  或許成大事者，性格會過於執拗。

  而成功之後，這種執拗便會變成世人所嚮往的堅毅品質，並且被人歌頌。

  而未成功者，就會是被人恥笑的失敗者的痴傻。

  而永安公主李歆霓呢？

  或許是堅毅，也或許是痴傻。

  這是自私自利者所無法理解的。

  ……

  長安城中。

  皇帝冊封永安公主的消息瞬間被世人所知，大街小巷皆討論著這個永安公主的傳聞。

  一處酒肆之中，卻見一群人正在討論著永安公主的話題：

  「聽聞這永安公主，在當初陛下起兵之前，便從家離開，來到了這長安城之中，那時，大漢仍然尚在。」

  「既然永安公主一直在長安城，為何未曾聽聞啊？」

  有人疑惑。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

  一人連忙說道：「話說這永安公主離開家時，不過是豆蔻年華，尚未及笄，並且正值大漢末年，流民遍地。」

  「一路而來，永安公主見到了多少的賣兒鬻女之事？」

  「永安公主心善，在這途中更是挽救了不知多少的女子。」

  「而來到長安城之後，便將這些女子養在家中，提供衣食住行，並且傳授這些女子劍術、讀書識字……」

  「或許是永安公主心善，感動了神鳥，於是神鳥就賜予永安公主能夠登上驪山的權利……」

  「永安公主便在驪山之上，建立了女宮……」

  周圍的人一聽，頓時驚嘆連連，一人連忙驚訝道：「也就是說，在這幾年裡，永安公主一直生活在驪山之上？！」

  「誰說不是呢！」

  「那豈不是能夠天天見神鳥？！」

  「應當是這樣……」

  「就是不知道如今皇帝是否見到了神鳥……」

  有人不禁感嘆。

  「永安公主既然能夠見到神鳥，皇帝豈能不能見到？」

  「而這永安公主聽聞尚未招駙馬，不知哪位青年才俊能夠尚公主……」

  「……」

  ……

  與城中乏夫走卒的憑空猜測不同，城中達官顯貴之家就知道更多的消息。

  也了解其中更多的信息。

  而知道的越多，他們心中也更加震驚。

  驪山！

  女宮！

  神鳥！

  聯繫在一起，讓他們對永安公主更加感興趣。

  甚至一些朝中重臣，開國勛貴，已經開始思考向皇帝求婚，請皇帝賜婚，將永安公主嫁給自己的家中的子弟。

  而一些百年世家，也將目光投向了永安公主。

  在之前，他們這些世家，對於所謂的李家並不感冒，即使是如今李家為皇帝，也認為不過如此。

  其中，要數五姓七望更甚之！

  他們這些世家，在亂世之中依舊過著曾經的富貴生活，甚至於，他們還擁有自己的兵馬，在軍閥割據之時，占據廣袤的勢力範圍。

  至於平民百姓之女子，被他們視為賤民，平常世家的千金，也被他們所輕視。

  五姓七望之間相互聯姻，增加利益交換，相互支持、扶持。

  隴西李家這樣的小世家，之前更沒有入他們的眼。

  即使是如今李家之人成為了新的皇帝，建立了偌大的帝國。

  但是這一切的隱形規則，都隨著永安公主的出現而被打破！

  五姓七望家族之人，紛紛派人前來長安城，甚至是派出自己家族之中的青年才俊、有才之人出仕，為大唐效力。

  只願能夠得到永安公主的青睞，甚至是被皇帝所看重，而賜婚。

  對於這些世家的示好，皇帝李淵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而世家之人，也該用則用，至於回報，則半分沒有。

  畢竟，自己的女兒皇帝李淵也不願意倉促的嫁出去，並且還是利益交換。

  更不必說，自己女兒的身後還有神鳥！

  即使是自己想將自己的女兒嫁出去，恐怕也需要詢問神鳥的意見。

  如此，還不如直接按照自己女兒的想法。

  「女兒並不想嫁人……」

  聽到自己父皇的話，李歆霓當即搖頭，對於自己母親殷切的目光，也是視而不見。

  聞言，皇帝李淵當即點頭表示知曉了，永安公主李歆霓的決定皇帝李淵也已經猜測到。

  而一旁的皇后卻有些不理解，不禁看向李歆霓，勸道：「嫁作人婦，本就是女子的命運，若是不嫁人，等到年老色衰……」

  說到此處，皇后似乎也不願意多說，只能化作一聲長嘆，沉默了下來。

  一旁的皇帝李淵隨即問道：「不知道伱以後打算如何？還是上驪山之上，亦或是在長安城中？」

  皇帝李淵任李歆霓自己選擇，「若是留在長安城之中，為父為你建造一座公主府，卻是仍然想要繼續開設女宮，為父也願意為你建造專門的女宮宮苑。」

  「多謝父親！」

  李歆霓聽到皇帝李淵如此支持自己，當即心中感動，「女兒仍然想繼續收留天下可憐女子……」

  「好！」

  聽到李歆霓的決定，皇帝李淵當即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在長安城之中給你修建一座宮苑。你別急著拒絕。」

  李淵解釋道：「驪山之上，畢竟條件有限，況且，在長安城之中，諸事也方便，且女宮之中全為女子，也安全許多。」

  「同時，朕打算派暗使去往天下，尋找可憐女子、女童，接來長安城，送往女宮之中。」

  說到此處，皇帝李淵沉默片刻，看向自己的女兒，「至於派往天下尋找女子的暗使，也可以是女宮之中的女子，畢竟她們之中也有劍術超群之人……」

  ……

  長安城之中，一座恢宏巨大的永安公主府逐漸落成。

  雖然也是曾經漢時富貴人家的府邸，但是經過修繕、重建，也讓皇帝李淵很是滿意，能夠配得上自己的寶貝女兒了。

  與此同時，就在永安公主府之後，一處坊市被特地劃出，坊市之中的百姓被遷出，隨即整個坊市也被改造，並且，更名為女宮！

  長安城之中也便正式有了女宮。

  而驪山之上的女宮也被保留了下來，至於山上留在女宮的女子，自然也來到了城中。

  ……

  長安城中，女宮落成的消息逐漸被人所知，於是，有人忍不住慕名而來，欲觀看所謂的女宮究竟是什麼。

  但是卻讓他們失望了，所謂的女宮，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坊市的模樣。

  甚至於，坊市之中還有許多工匠正在忙碌，忙碌著改造坊市之中的建築。

  同時，女宮之中也多了一些女童、女子，她們在其中生活，甚至於，還時長能夠見到永安公主出入女宮。

  畢竟永安公主府與女宮坊市的距離很近。

  但是，隨著女宮成了一個坊市，問題也隨之而來了。

  那便是若是有歹人慾潛入女宮，也是輕而易舉的。

  而城中的一些地痞流氓，也時常在女宮之外遊蕩。

  他們自然也知道女宮事關重大，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於是，他們也不鬧事，只是靠近女宮，似乎是希冀自己能夠得到女宮之中女子的青睞，而得到女宮女子的投懷送抱。

  隨著時間的流逝，永安公主竟然也沒有怎樣這些地痞流氓，於是，城中更多的人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但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行動，當夜女宮之上，突然浮現出一道巨大的神鳥之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