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三家分晉」之謀!
「單于,發生了什麼?!」
爾悌連忙迎了上去,一臉擔憂地詢問道。
「埋伏……,進入了漢人的埋伏之中!」
軍臣單于此時一臉驚恐,看到前來迎接的爾悌,才鬆了一口氣,隨即臉上又露出了狠厲之色。
「卑鄙的漢人,竟然使用計謀,讓本單于親自進入他們的埋伏之中!」
「只是可惜了我匈奴的三萬勇士啊!」
「此仇不報,本單于便對不起三萬勇士的在天之靈!」
聽著軍臣單于的咆哮聲,爾悌也反應了過來,原來,軍臣單于竟然進入了漢軍的埋伏之中,此次所謂的馬邑城中富奢之事,皆是漢人之計!
而且,軍臣單于率領的三萬精銳,竟然也全軍覆沒,只有兩三個親兵保護著他返回。
見此,爾悌臉上露出莫名之色,抬頭看向大漢邊境的方向。
隨後,又看了看自己身後的一千兵馬。
「速速離開此處,漢人說不定已經追來,此處距離大漢邊境太近,恐怕被漢人發現!」
軍臣單于發泄了心中的憤怒之後,當即命令爾悌道。
但是,軍臣單于卻見眼前的爾悌竟然沒有了往日的恭敬,反而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軍臣單于不敢多想,卻言語之中不自覺地弱了幾分,「爾悌,快點保護著我返回王庭,此次你護駕有功,我將給予你王的爵位!」
「王的爵位?」
卻見爾悌臉上竟然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這讓軍臣單于神色一愣。在他震驚的目光之中,爾悌突然拔出腰間彎刀,在兩名親兵驚訝的目光之中,突然斬向軍臣單于。
「你……」
軍臣單于大驚,剛想舉刀相迎,但是爾悌手中的刀已至,直接在他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軍臣單于面容凝固,大量血液瞬間從脖頸之中噴涌而出。
「殺!」
爾悌打馬轉身,命令身後的一千兵馬。
而爾悌身後的一千兵馬同樣是匈奴人,他們見到自己的單于被爾悌殺死,竟然沒有任何的驚慌、震驚,反而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隨著爾悌的一聲令下,他們獰笑著,殺向僅剩的三名單於親兵。
匈奴人無君無父,不知禮義廉恥,夫妻兒及、兄女弟及,只需要施以利益,自然可殺自己的單于。
爾悌對自己的手下有信心,經歷了四五年的經營,自己手下之人皆是自己的心腹。
片刻,身後的慘叫聲停止,爾悌轉過身來。
「為單于收殮遺容!」
爾悌俯視著草地上的軍臣單于屍體,臉上露出痛快之色,他想到了曾經自己和兄長張騫所受的苦,似乎在這一刻都發泄了出來。
但是,事情並沒有停止。
不過,為了避免自己的手下心中多想,當即高聲道:「單于殘暴,故本將軍欲奪單于位,諸位也知,本將軍曾為漢人,故而已得漢人相助,當本將軍為匈奴單于之日,眾勇士皆能肆意享用財富、美人,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
隨著爾悌的承諾,一千匈奴士卒當即歡呼,似乎在暢想以後美好的生活了。
隨後,爾悌就在原地紮營,準備首次接觸漢軍。
天空之中有禿鷲盤旋,似乎是覬覦草原之上軍臣單于的屍體,亮色將暗,突然遠方傳來轟鳴的馬蹄聲。
爾悌坐在馬上,望著南方。
下一刻,地平線上,突然出面大量的黑潮。
「終於來了!」
爾悌看向遠方的漢軍,殷紅的漢旗在寒風之中獵獵作響,片刻的功夫,便至爾悌百丈之外。
「爾等再次等候!」
爾悌命令身後的士卒。
「將軍……」
匈奴騎兵面色擔憂的看著爾悌,「勿憂!」
爾悌安撫心中膽怯的匈奴騎兵,隨即獨自打馬走向遠方的漢軍。
……
驍騎將軍李廣策馬而立,身後是數萬大漢騎兵,佇立原地,驚疑不定的看著前方的匈奴人。
「將軍,前方有匈奴人,恐怕是匈奴軍臣單于之逃兵!」
有副將看到前方的匈奴營帳,當即說道。
然而,李廣卻不如此想,他令眾將領勿動,然後靜靜的看著前方一人一騎的靠近。
「來者何人!?」
漢軍之中,一名斥候當即上前,大喊問道。
與此同時,隨軍翻譯當即再次高喊道。
「吾乃漢人!」
爾悌的聲音傳來,這讓所有漢人皆一驚,包括為首的驍騎將軍李廣。
「漢人?!」
「匈奴之中為何有漢人?!」
「難不成是漢人叛將?」
「……」
畢竟,匈奴侵擾大漢邊境甚久,難免會有漢人投降於匈奴,為匈奴效力。
想到此處,李廣心中頓時湧起怒意,看向前方所謂漢人的身影,目光之中更是充滿了不屑、蔑視。
「二世家奴,道明來意!」
李廣舉劍相迎,指點爾悌。
見此爾悌心中也不生氣,甚至是還有一點高興,如此作態,更讓自己的表現多了幾分可信,被身後匈奴人看到,更為忠誠於自己。
「噠噠噠……」
然而,爾悌的戰馬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前,拉近著自己和漢軍的距離。
見此,李廣眸光一凝,更有些驚疑不定了。
對方為何會如此靠近?不怕自己舉兵相迎嗎!
隨著距離的靠近,而天色雖然更加暗淡,但是李廣終於看清了爾悌的面貌。
漢人與匈奴在面貌上還是有些相異的,與匈奴交戰的李廣更加清楚,所以,他一眼便認出了對方漢人的身份。
距離拉近之後,爾悌終於停下了腳步,隨後高聲大喊道:「漢軍主將,可敢上前?!」
「有何不敢!!」
李廣乃軍中大將,怎能聽如此激將之言,再說此處距離漢軍如此近,還有什麼可怕的。
說罷,李廣當即打馬上前。
「將軍!」
「將軍小心有詐!」
「小心這二姓家奴……」
「……」
「勿急,區區二姓家奴!」
李廣言語之中赤裸裸的蔑視,隨即打馬上前。
隨著距離的拉近,爾悌也看到了漢將的模樣。
「李廣?」
爾悌曾經在長安之時,李廣就已經為軍中大將,更是在宮中擔任宮廷守將,故而,爾悌多次聽說過李廣之名,甚至於,還近處見過李廣一面。
故而,此時一眼便認出了李廣。
「如此,便更方便一些……」
爾悌心中如此想。
「你有何話說?!」
李廣來到近前,看清了爾悌的容貌。雖然爾悌認識李廣,但是李廣並不認得爾悌。
見此,爾悌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匈奴軍臣單于已經被我斬殺!」
「什麼?!」
聽聞此言,李廣頓時震驚,看向爾悌,一時間竟然無法分辨爾悌是漢人還是匈奴人。
見到李廣目光之中的震驚,爾悌直言,道:「吾為細作,入匈奴,欲在匈奴行三家分晉之事,此事,乃神鳥與吾兄長張騫所謀,陛下皆知!」
「什麼?!」
聽到這裡,李廣更加震驚了。
這些事情他可是一點都不知道,此時聽到爾悌之言。卻心中驚疑不定,不知是否應當相信爾悌。
但是有一點可以相信,爾悌剛才言,殺了匈奴軍臣單于!
李廣仍不相信,看向爾悌道:「匈奴單于屍何在?」
「稍等!」
爾悌對著後面喊道:「來兩騎將單于之屍帶來!」
片刻,李廣便見到了一具魁梧匈奴男子的屍體,他不知匈奴模樣,當即帶來一匈奴降將,辨認之。
「為匈奴單于!」
匈奴降將見屍首,悲痛道。
至此,李廣才真正有些相信爾悌直言。
猶豫片刻,李廣道:「你所言我不確認,需要去信長安,使上知!」
「汝有何所欲?」
李廣看向爾悌,他知道,爾悌對自己說這麼多,且獻上匈奴單于屍體,必定有所圖謀。
「我想得大漢物資,與匈奴之人爭單于位!」
「……好!」
李廣聽到爾悌直言,心中更加震驚,同時疑惑,對方乃是漢人,怎能爭匈奴單于位?
不過,這也不是他擔心的,只是點頭,應了爾悌所求。
不過,李廣又道:「接下來如何與你聯繫?」
「最近幾日我會在此徘徊,做出抵抗漢軍之態,取信匈奴!」
「可!」
……
看著浩浩蕩蕩的漢軍帶著匈奴單于的屍體離去,爾悌靜靜的看著,片刻才返回,也不懼怕,直接在原地安營紮寨。
「將軍,如何?」
只見爾悌的心腹上前,對方是一個少年人,乃是純正的匈奴人,但是家中父親病亡,母親被他人侵占,自己更是被人欺負。
如此悲慘之時,被爾悌所救,故而,忠誠於爾悌。
不要以為匈奴人便會團結猶如鐵桶,其內部,更是征伐不斷。
部落與部落之中,為了豐腴的草原、河流,甚至可以百世征伐,久久不息。
所謂的匈奴單于,不過是以暴力手段,將所有部落凝聚在一塊罷了,
「漢人已信我的話,欲資助我,爭匈奴單于位!」
對於自己的心腹,爾悌並沒有隱瞞。
…………
李廣率軍而返,得匈奴單于之屍體,標誌著此戰大勝。
同時,李廣將遇到爾悌之事訴說,眾將皆驚,也無法決定此事,於是聯名上書皇帝。
時間流逝,長安城。
作為大漢皇帝的劉徹時刻注意著北方之戰,隨著戰報一封封送到長安城,漢武帝劉徹才鬆了一口氣。
「此戰,必然使匈奴知大漢之威!」
漢武帝劉徹暢快地大笑,當即滿飲三杯。
「此戰過後,想必匈奴也不敢輕易再次叩邊了!」
一旁的董仲舒也露出了笑容。
漢武帝劉徹拿起桌案上的一封軍情,打開翻閱起來,但是隨著他往下看,臉上的喜悅之色愈甚。
「這便是神鳥曾經所說的三家分晉之事?!」
漢武帝劉徹忍不住大笑,沒想到神鳥之謀,比自己所謀更為長遠。
他心中不禁敬佩、驚嘆。
戰報之中,正是李廣等人所寫,訴說了爾悌之事。
至於爾悌,漢武帝劉徹自然知道,畢竟正是當初跟隨張騫出使西域之人!
「三家分晉……」
「三家分晉……」
「……」
漢武帝劉徹激動的在宮殿之中踱步,嘴中不斷低語著,說著這四個字。
一旁的董仲舒聞言,不知皇帝如何,聽到皇帝口中去說的四個字,更是不解其意。
沉默片刻,漢武帝劉徹當即坐了下來,提筆寫下了回復,叫來宮中守衛,將回信交給守衛,道:「將此信速速交給李廣等人,此事,需行事周密,不可讓他人得到此信!」
漢武帝劉徹語氣凝重地交代道。
守衛聞言,當即面容也嚴肅起來,立刻領命。
「若是事情危急,先將此信焚毀!」
漢武帝劉徹仍然有些不放心,如此說道。
不怪漢武帝劉徹如此鄭重,只因此事太過重要了。
之前,他聽神鳥提及三家分晉之事,還並不放在心上,只當是一步閒棋,成與不成,皆不在意。
而此時再看,著實讓他震驚。
心中驚嘆神鳥之時,開始暢想未來。
所謂三家分晉之事,不僅可以永遠解決匈奴之危,甚至可以為大漢開疆拓土,立不世之功!
這如何讓漢武帝劉徹不激動!
功蓋三皇五帝,神鳥所言文治武功,將至!
一旁,看著如此激動的漢武帝劉徹,董仲舒一臉疑惑,不知道皇帝手中的戰報之中,寫的是什麼,竟然讓皇帝如此失態。
但是,他又不敢詢問。
此時,漢武帝劉徹站定,心中思考著爾悌之事。
「根據神鳥所言,爾悌進入佯降於匈奴,欲使匈奴亂,甚至是取而代之,就是不知,此時爾悌之功,到達了何種程度!」
漢武帝劉徹心中突然想念起了神鳥,若是神鳥在此,定然知道詳細情況,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爾悌在匈奴如何。
「所以,爾悌之求,應當全部應允之!」
畢竟這件事是神鳥所謀,應當全力支持。
……
待長安城之密信抵達雁門郡時,已經過去了將近一月的時間,防止匈奴反撲,大漢軍隊尚未退去。
馬邑城中,李廣等一眾將領手持皇帝密信,傳閱。
「真是難以想像,這爾悌之人,竟然真的是陛下安排進入匈奴的!」
密信之中,交代他們要全力滿足爾悌之求,甚至,從皇帝密信之中,甚至提到了神鳥!
眾人見此,不禁心驚,他們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之色,「難道,這其中乃是神鳥所為?」
只聽韓國安緩緩道:「先秦之時,聽聞有安鳥歸秦之計,便是秦國利用神鳥神異,謀魏國霸主之名,使魏國威名盡失,褪喪霸主之威!」
「根據《秦記》記載,當初秦國為獲得城池,曾讓神鳥出戰,打敗六國聯軍,盡誅敵軍!」
「……」
聽到韓國安的話,在場的人皆心神驚嘆,他們為軍中大將,熟讀兵書,怎能不知先秦之時諸多征戰。
尤其是秦與趙之長平之戰,攻心之計、換將之謀,當真是兵家名戰也!
但是對於神鳥這等傳說之事,還尚未聽過。
至於《秦記》,他們豈能沒讀過?
現在才得知,他們所讀之《秦記》,原來並不完整!
「神鳥啊……」
當初神鳥現身於神鳥殿,他們也在長安城,自然也見過,更何況神鳥更是現身於長安城之太學,多次現身,神鳥之名已經深入長安人民之心。
「如此看來,這爾悌的確是漢人,且心仍在漢!」
眾人看罷皇帝密信,已經心有計策,只聽到李廣道:「爾悌言,他欲爭奪匈奴單于位,不過以我看來,絕無可能!」
「匈奴單于之位,乃是單于父死子繼、兄終弟及也,且不說爾悌曾為漢人,即使他是匈奴人,也不可能為匈奴單于!」
但是,韓國安卻有不同的看法,搖頭道:「匈奴人,草原人,崇尚勇武,最初單于何來?草原強者也!」
「故而,只需要使爾悌強盛,終有一日,可為單于!」
「即使不然,也可為匈奴一王,而有利大漢!」
「……」
……
荒涼的草原,來自北方冰原的寒風已至,一夜寒風,天地飄雪,草原之上已經降下大雪,讓天地更加荒涼。
而此時的大漢,不過深秋。
如此,可見匈奴人生活環境之惡劣!
然,此不是憐憫匈奴人的理由!
爾悌從營帳之中走出,他看向外面守夜的士卒,當即道:「爾等快速回去休息,勿要凍傷!」
只見負責守夜的匈奴士卒聞言,臉上當即露出感激之色,看向爾悌的目光,充斥著狂熱之色,隨後單手握拳,置於胸膛,行匈奴禮罷,大步進入營帳之中歇息。
看著士卒的離去,爾悌心中露出笑容,不禁感嘆,「兄長之言,讓我受益良多啊!」
「小恩小惠,最使人感激;救命之恩,反而使人怨恨!」
他身著羊皮衣,頭髮凌亂,頗有匈奴人之風采。
他看向南方,遠遠的,群山連綿,大雪覆蓋之下,雪白、灰暗涇渭分明。
而在草原這邊,一望無際,平坦遼闊,猶如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爾悌的手下也已經起來,或者是在啃食肉乾,亦或是在點燃馬糞,融化雪水。
「將軍……」
這時,一名匈奴人遞過來一碗熱湯,爾悌接過來,呷了一口,才問道:「昨夜突降大雪,可有人凍傷?」
「回將軍,未有!」
「好!」
就在爾悌關心將士之時,遠方潔白的地平線上,突然出面一道黑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