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沉默了很久,一臉懊悔的說:「是我們對不起曉麗,其實在曉麗嫁過來之前,我們就對她隱瞞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她公公家暴兇殘的模樣。隱瞞這些,只是害怕她跟起超不合,好好的一段姻緣就這麼毀了!」
「一直到曉麗嫁過來之前,我們從未表明過他公公有任何問題,甚至連面都不讓他們見。說實話,我們也沒看錯曉麗這個孩子,她不嫌貧愛富,哪怕起超在濱海租房子住,她也要嫁給起超。為了這個好孩子,我們都刻意隱瞞了這些事情。」
「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老人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除了隱瞞這事,我們還對曉麗隱瞞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起超的事。起超呢,他是個不錯的孩子,很孝順對家庭又好,可是他容易應激,應激就會暴怒,這些是他那死鬼老爹對他的影響,小時候的他膽怯懦弱,不敢反抗,受到影響,性格也變的容易激動。後來檢查得知,這叫超雄綜合體!」
「奇怪的是,自從曉麗嫁過來之後,起超就再也沒有犯過病,後來我才得知,曉麗真是個大度的女人,給了起超很大的包容和愛,讓他情緒十分穩定,以至於起超從來沒有再次犯病。以至於最後,我們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曉芳,她沒有在意,更加心疼起超,全身心的投入我們這個家庭。」
「只是後來……」說到這,老人眼淚又落了下來:「後來,我們從濱海搬了回來,曉芳才知道,原來她的公公竟然這麼暴躁,弄得她十分害怕,以至於那時候都不愛笑了,做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的。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忽然變得沉默寡言。」
「也就是曉芳變得沉默寡言開始,她就無時無刻的想要逃離方家,可她又離不開起超,只能進山逃避,換取短暫的安寧。我記得她曾哭著對我說,婆婆,我太壓抑了,公公就像是一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我只能無奈的安慰她,這麼多年,我都這麼過來了……」
「曉麗變成這樣,我應該有很大的原因,後來起超告訴我,是我一味地忍氣吞聲,縱容不管,才導致方覺強勢了一輩子,也讓方家變成這樣,毀了我自己,也毀了曉麗。自從曉麗嫁過來之後,我就開始反抗,不為曉麗,也要為曾經忍氣吞聲的我,奮起反抗一次。」
「果然,家暴只有一次和無數次,如果不反抗,那將會是一輩子的陰影!」
「進過反抗之後,我才發現似乎也沒那麼難,所以幾十年過來,都是我咎由自取!自討苦吃罷了!尤其是曉麗的事情,讓我深刻的意識到,就算不為了我自己,也要為了孩子,別讓他們繼續走我的路!」
「但那段時間,曉麗十分壓抑,後來還是神婆告訴我,曉麗這是丟了魂,每次進山其實都是為了去養魂!久而久之的,她就養成了夜晚進山的習慣,我們也想著干預她,可神婆卻說,如果那麼做,只會讓她死得更快。神婆最後做了牽線引魂,只是為了穩固曉麗的魂魄,讓她漸漸地走出來!」
說到這,老人停了下來,急忙問我:「你,你是怎麼知道有神婆的、我好像都沒給你說過吧?」
「陰陽顛倒!」
老人一臉的茫然:「這是什麼意思?」
「沒事,你接著說。」
「曉麗接連進山之後,沒多久,她就懷上了二胎!」
「懷上二胎本就是開心的事,可是後來村里人風言風語,說是曉麗的孩子是給野男人懷的!而且這個野男人經常跟曉麗在大山約會!還有人說,曉麗懷的孩子,是山裡的惡鬼的,反正眾說紛紜,什麼難聽說什麼!經常在耳邊這麼說,我聽著也很不是滋味!當然,我之前是很相信曉麗的,但後來因為一件事,讓我對曉麗產生了懷疑!」
「自從曉麗的孩子出生後,剛昨晚月子的曉麗,偷偷溜出了家,我讓起超跟著,生怕她出現意外,後來發現曉麗跟著一個男人走進了深山!起超正想叫她的時候,發現那兩人走的實在是太快了。後來的日子,曉麗進山的頻率越來越多,每次都跟不上曉麗!」
「而那時候,孩子逐漸發育,漸漸地,孩子就變成了大頭娃娃!」
「憑心而問,曉麗對我們好,我對她也不差,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看著十分善良的女孩子,竟然給我們方家生了個鬼娃!所以漸漸的,我就對曉麗充滿了不滿,可每次要跟她說點什麼的時候,她總是躲進深山,以至於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沒說清楚這件事。」
老人說到這,就停了下來,她看起來十分委屈。
「那就是說,你到現在為止,依舊認定大頭娃娃是吳曉麗,給你們方家帶來的野種?」
老人慾要反駁,隨即重重的點了點頭:「只是這樣的話,我還能接受,但後來所有說過曉麗的人,都受到了各種各樣的懲罰,有的女人嘴角生瘡,然後死掉,還有的人摔了一跤,就那麼死了,還有的孩子吃飯噎死。種種跡象表明,山裡的惡鬼在保護曉麗,這些所有說過閒話的人,都遭到了該有的懲罰。」
看來大頭娃娃這事,牽扯的還不少呢!
我沉思了一會兒,儘量整合一下她說的這些。
實話實說,老人說的這些,算是刷新了我的認知!
其中肯定還有什麼是被我忽視掉的地方!
這些地方一旦弄清楚,那麼大頭娃娃這件事,將會迎刃而解!
吳曉麗當初進山只是為了逃避,這點毋庸置疑。
只是後來進山,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這種習慣導致吳曉麗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樣的怪事!
「吳曉麗的孩子呢?」
一提到孩子,老人滿是無奈的說:「孩子她會帶著,根本不讓人靠近,一旦靠近她便會情緒暴躁,對我們動手動腳,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可還是會時不時地發作,樣子癲狂,讓人害怕。」
確實挺詭異的!
人還沒見著呢,就見到了這麼些詭異非凡的事情!
「先生,請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呀。」
我微微點了點頭:「帶我去吳曉麗住的地方看看。」
老人立即帶我上了樓。
鄉下的木質結構的房子,幾乎都會有二樓,有的人家會選擇堆放糧食,有的人家會當做臥室,但只有住過木質結構二樓的人才知道,木質結構的二樓可謂是冬暖夏涼,居住的十分舒服。
一進入吳曉麗曾經居住的屋子,我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
她屋子裡一直伴隨著一股子清香,這種清香很像是麝香的味道,這種味道很奇特,有好幾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其中一股味道十分刺鼻,就像是屍臭的味道……
這味道,很不對!
人居住的地方,是斷然不可能有屍臭的味道的!
哪怕這股子麝香很好的掩蓋過了屍臭的味道,依然還有!
聞過屍臭的朋友應該知道,那味道是一輩子無法忘記的,哪怕用了再多的香水,依舊無法隔絕屍臭的味道!
而吳曉麗房間裡面,正是這種味道!
李濤戳了戳我,低聲道:「天哥,這房間好像處理過死人!這股屍臭經久不衰,好像不止一個!」
我看了看四周,平靜的說道:「胖子,這是誤區,別忘了,咱們所處的位置,半靈葬!」
李濤恍然大悟點了點頭,然後低聲說道:「一直在棺材地躺著,能好嗎?這種地方,人不生病才怪啊!只是天哥,我有點不明白,既然這地方這麼邪門,為什麼不換個地方居住啊!真不知道守著這地方幹什麼!」
「別說話!」
李濤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天哥。」
「少說話就行。」
這時候,我注意到吳曉麗床頭哪兒有一個雕刻著的木偶,這個木偶只有巴掌大小,別看只有巴掌大小,但是這個木偶惟妙惟肖,像是個福娃。
「別動哪個!」
我的手還沒搭上木偶,老人緊張的說:「那是曉麗的東西,她自從第一次進山後,就拿來了這個木偶,我問過曉麗,她說這個是她的魂偶!千萬不能動,動了它的人,就會生病!嚴重的還會七竅流血。所以,自從這個魂偶放在這兒後,就再也沒有人動過。」
原來是這樣的!
這是魂偶嗎?
客氣並沒有在它身上發現一點魂魄的跡象,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魂偶,或許只是一個形象逼真的木偶娃娃。
只是這個木偶娃娃,為什麼跟其他的木偶不一樣呢?
木偶的雕刻,一般都是祈福或者遊玩的玩具,所以木偶的形象都是誇大的樣貌,但是這個木偶活脫脫的像是人,五官立體,有模有樣。
我想了想說:「這個木偶娃娃,跟人很像啊。」
「先生,你真有眼力見啊!這都看出來了!你不知道啊!這個木偶還會變呢!我給你說嘛,咱們家第一個孫子出生的時候,這個木偶娃娃跟我大孫子長的一模一樣!後來大孫子夭折後,這個木偶娃娃好像也跟著死了!但是第二個孫子出生的時候,這個木偶娃娃就跟我第二個孫子長的一模一樣!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神奇嗎?
我並不那麼覺得,只是覺得匪夷所思!
如果按照老人所說,他的兩個孫子都跟木偶娃娃長相有關,這確實有點難以理解!
按照她的說辭,他們家生的孫子,完全是因為掛在床頭的木偶娃娃?!
當然了,我也不排除一個可能,在某些巫術當中,確實有一種能夠預知未來的,尤其是專治疑難雜症的能人異士,很多夫婦不孕不育,便會找這樣的能人異士來幫助懷孩子。
難道吳曉麗也是這樣?
她生的孩子,完全依靠掛在床頭的木偶娃娃嗎?
我想了想問:「既然這個木偶娃娃這麼重要,為什麼吳曉麗不帶著走?」
「不知道啊。」老人想了想說道:「其實吧,剛開始我們很擔心他們母子的安危,因為她經常出去,還帶著兒子一道,每次都找不到她,後來我們只要上樓看見這個木偶娃娃,那就安心不少,至少他們母子是安全的。」
她說的也在理,木偶娃娃也算是一種警報,只要木偶娃娃還在,就能說明她們母子平安。
「方起超不是去找她了嗎?從來沒找到嗎?」
「唉!」老人嘆息了一聲:「曉麗自從進山之後,就像是魚兒入水一樣,瞬間就沒了人影,起超追了很多次之後,不得不放棄了!但只要每次曉麗出去,起超都會去找她,每次都找不到。」
看來,吳曉麗確實很神秘。
她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孩子呢?」
「也被帶走了,昨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這一次多久回來。」
我正要繼續問,忽然屋外傳過來了孩子的啼哭聲。
「嗚嗚嗚……」
這哭聲在黑漆漆的夜晚,顯得及其刺耳,駭人聽聞。
老人一聽見這聲音,激動的說:「曉麗回來,一定是曉麗回來了!」
她轉身就走,走的時候,還不忘沖我說:「先生,動不得這個木偶娃娃哈!」
老人走後,李濤不安的說了聲:「天哥,這哭聲簡直鬼哭狼嚎啊!大晚上的聽見太瘮人了!」
可不是嘛?
正說到這個孩子,忽然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夜深人靜,非常刺耳!
仿佛無形之中增加了幾分詭異恐怖氣氛。
「走嗎,天哥?」
「下去看看吧。」說著,我提醒李濤:「胖子,帶上木偶娃娃!」
李濤猶豫的看著我:「天哥,七竅流血啊!開不得玩笑啊!」
我無奈甩了一張符紙給他,低聲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木偶娃娃不是什麼魂偶,而是兩個孩子的魂靈!」
「什麼?!魂靈?!」李濤眼睛都直了,呆呆地的看著我,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這怎麼可能啊!魂靈啊!放在木偶上的魂靈?」
「沒錯,所謂的魂靈,其實就是魂魄收集起來,然後放入一個容積當中,最好是柳木,這點就跟我之前茅人替身一個道理,明白嗎?」
「我去!」李濤震撼的看著我:「所以,這個木偶娃娃可不是吳曉麗的魂偶!而是兩個孩子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