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銀盞,銀坑水

  「蚯蚓放血!」

  李濤不解的看著我:「蚯蚓還能放血?我所了解的只有螞蝗才吸血啊!蚯蚓還能放血?」

  「蚯蚓是地龍,經常鑽地,身上帶著很好的地氣,後面加入硃砂,硃砂能夠讓蚯蚓釋放野性,相當於附靈,讓它成為真正的地龍,用它來解決陰氣,這也算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最重要的是,蚯蚓也是一味中藥,以蚯蚓入藥,藥到病除!」

  「那,現在放血,放的是什麼?是鬼啃臉的血嗎?」

  我搖了搖頭:「是她還沒排乾淨的氣血!你也可以理解為例假!但是這裡面得區分清楚,例假是例假,氣血是氣血,兩種血氣不一樣!」

  「你們現代人講究太多了!把我整懵了!」

  我聽的出來,現在跟我說話的是左劍。

  我啞然失笑道:「如果是李濤,他能明白!」

  「明白了,天哥,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是這樣的,雖然我跟李濤共用這一具身體,但真正是我在左右這具身體,忽略了李濤,我這有點鳩占鵲巢的意思。」

  「所以,在普通時候,我把這具身體的控制權還給李濤,在你危險的時候,我在出來,如何?」

  李濤一本正經的說著。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後答應:「知進退,識大體,不愧是一代宗師!」

  「別誇我,我只是覺得自己有點過頭了,正好趁著這些時間,我好好的精進一下劍道,畢竟劍道永無止境。」

  「謝謝你為胖子著想,左劍。」

  左劍擺了擺手:「那行,天哥,我去了,如果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出現!」

  「天哥,他走了?」

  「也沒走,就跟冬眠一樣。對了,胖子,你最近還好吧。」

  「還行,左劍這人挺好的,他教我很多人性,從未想過侵占我的身體,左右我的意志。」

  「那行,你先給我盯著黃小燕的血,我去辦點事。」

  「你去辦什麼事啊?」李濤大惑不解的問:「黃小燕都在這了,還要去辦什麼事?」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說完後,出了店鋪。

  我來到了位於石板街坡頂的山上,只是為了尋找幾味中草藥,我想過讓李濤來,但是他不認識。

  這幾味中草藥,分別是地蘚,芨芨草,七葉一枝花,蛇毒以及鬼針草。

  註:蛇毒可不是蛇的毒液,而是一種樹莓,紅通通的,長在地上。在我們黔州省,這種樹莓也被稱之為(蛇pao,一聲)。

  這五種中草藥都是溫陽補氣血的,針對鬼啃臉有奇效,加上現在黃小燕蚯蚓放血,氣息紊亂,身體很差,但凡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重創,嚴重的或許還會危及生命!

  而且,這幾味中草藥,必須得找新鮮呢,曬乾的藥效會差很多。

  拿回這些中草藥後,我洗乾淨研磨成了藥餅。

  「胖子,把水碗拿下來吧。」

  李濤嗯了一聲,瞬間拿下水碗:「天哥,她,她的臉!」

  我淡定的說道:「這是正常的,蚯蚓是雜食性動物,別以為蚯蚓只吃泥土,黃小燕現在這臉才是正常的,蚯蚓啃食的只是鬼啃臉那部分!」

  「你現在仔細看看,她的臉除了血肉模糊,是不是就像是新受的傷?」

  李濤點頭:「是啊,她的臉,真沒法看,而且你看看,血肉模糊,還掛著碎肉,這種碎肉就像是燒焦的一樣,看著就讓人害怕!」

  「這還算好的,如果當時黃小燕的整個頭掉入水中,你就會看到一個行走的骷髏頭!」

  李濤驚嚇的表情都變了樣,他悻悻的搖了搖頭:「這,那麼,她,她到底怎麼回事?」

  「說是鬼啃臉也沒錯,但是真正的根源在那條河裡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條河裡面的有一種叫做吸血螞蝗的東西!吸血螞蝗呢,可不是我們熟知的螞蝗,類似於鐵線蟲一樣的蟲,這種吸血螞蝗呢,會隨著水的顏色而變化。」

  「所以,為什麼有人常說,遇見深綠色的水,不要接近。除了水況不明之外,水裡面還有很多東西,吸血螞蝗便是其中之一。」

  李濤恍然大悟:「原來是吸血螞蝗啊!所以你才沒用螞蝗,這才用蚯蚓放血,原來放的是吸血螞蝗的血?是這樣理解的不?」

  「也可以這麼理解,放的血呢,其實放的就是吸血螞蝗的蟲卵,吸血螞蝗為什麼沒天敵,只是因為它們繁殖能力很強,就跟蟑螂一樣,一旦進入人體中,就會適應人的體溫,這就是一個天然的營養液,明白嗎?」

  「天哥,還是你細緻入微啊,連這些事都考慮到了,尤其是你這一招,蚯蚓放血,簡直妙筆生花!」

  「我忽然覺得,還是左劍掌控你的身體比較好,至少他不會阿諛奉承,溜須拍馬!」

  李濤尷尬的笑了笑:「天哥,你這話說的,人左劍一代宗師,怎麼可能為人圓滑雞賊呢?」

  「行了,別貧了,做正事要緊,做完這事,咱們必須得去一趟瓮水縣穿洞河,一探究竟!」

  「明白,說實話,挺懷念跟你辦事呢,需要我做什麼,直接說就好了。」

  我準備把研磨好的中草藥敷到黃小燕臉上,這時候,她忽然開口說:「我現在是不是很恐怖?也很醜?我,我還能變回以前的模樣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臉面相當於一個人排面,尤其是女孩子比較在意臉面。

  「想要恢復如初恐怕有難度,但是能夠化解你臉上的吸血螞蝗留下的蟲卵,防止吸血螞蝗在你身體滋生。這點,你應該從你爺爺經歷就不陌生。你的臉現在為什麼還不好?你應該更清楚吧?」

  黃小燕瞬間啞口無言,滿是惆悵的看著我:「我明白了!」

  我沒說什麼,黃小燕這種情況,其實就跟我說的劫沒什麼區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這就是她的命!

  就像是一個好生生的人,忽然遭遇變故,變成了殘疾,這就是命!

  道家常說的一句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這話放在這兒看起來很不合時宜,但是意義非凡!

  「那,魯九天,我能不用這個黑乎乎還帶著惡臭的東西當面膜嗎?我,我接受不了!」

  「也行啊,只不過你臉上的會留下一個鬼印,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所以你自己考慮清楚!」

  黃小燕愣了一會兒,摸著自己坑坑窪窪的臉頰,觸之能見骨,她顫顫巍巍的收回了手:「那你弄吧!」

  李濤有點看不下去了,沒好氣的說道:「我說你們這些女孩子也真是的,到底是命重要還是臉面重要?命都沒了!還要臉幹什麼?出現問題,第一時間想的是容貌,真是無語!」

  黃小燕也不知道是不是羞愧的緣故,臉紅通通的,慚愧的低下了腦袋!

  「我,我也想給我一點體面……」

  「體面!我去!真不知道你咋想的!命都沒了,還要什麼體面!」

  「好了,胖子,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你不可能左右任何人的思想。」

  李濤看向了我:「天哥,我明白,可是,我真不知道這些傢伙腦迴路這麼清奇!」

  「好了。」我打斷了李濤,轉頭看向黃小燕:「取決於你。」

  「那來吧!」黃小燕瞬間放棄了掙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的說。

  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把草藥均勻的塗抹在她臉上,同時我還拿了一張驅鬼符,貼在她臉上。

  做完這些後,我讓李濤給她整來了一個口罩,戴上之後,黃小燕這才沖我們說了聲謝謝。

  弄完這些後,黃小燕這才問:「魯九天,那,現在咱們可以出發了嗎?」

  「你行,我就行。」

  黃小燕才走出幾步,這才回過味來:「魯九天,你的意思是我的事還沒完?」

  「那肯定。」

  黃小燕皺眉問:「還有什麼?」

  「你的氣血,如果你的氣血不治,你回到穿洞河也會重蹈覆轍。」

  李濤順勢插話:「年輕人得沉得住氣啊!一驚一乍的像什麼話啊!還有啊,毛手毛腳的,怎麼才能處理好這件事呢?」

  黃小燕嗯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魯九天,你辦這件事要收多少錢啊?我記得我爺爺幫人落葬的時候,都是先談錢,再辦事,我該給你多少錢合適?」

  「事無定局,談錢不合適,我辦事講究緣分。」

  黃小燕嗯了一聲,不在說話。

  我從神龕下拿出了一把香灰,然後點燃了一張安神符,混合在一起後,放入了一杯清水中,讓她喝下。

  這一次,黃小燕沒那麼糾結,只不過表情十分痛苦,捏著鼻子,一仰脖子,一股腦喝了個一乾二淨。

  她滿臉苦澀的看著我:「魯九天,現在可以走了吧?」

  「走吧,胖子,帶好傢夥事。」

  李濤嗯了一聲,然後轉頭問我:「天哥,帶些什麼啊?」

  「你,忘了?」

  李濤尷尬的撓著腦袋,一臉不好意思的說:「好久沒辦事了,業務有點生疏!嘿嘿嘿……」

  「……」我無語凝噎,只能自己去收拾傢伙事,然後上了車。

  再去瓮水縣,可以說是輕車熟路,對於瓮水縣,還挺有淵源的,吳道子就在這兒,加上之前在這辦羊吃人的事,以及我重新出發穿洞河,淵源還不淺。

  路程依舊是一個半小時,黃小燕一直沉默不語,腦袋斜靠在車窗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車上很安靜,誰都沒說話。

  ……

  「天哥,下高速了。」李濤把車停在路旁,這才叫醒了我們。

  黃小燕揉了揉眼睛,這才說道:「往銀坑水去吧,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銀坑水?」李濤不確信的問了句:「銀盞的銀坑水?」

  「你知道?既然知道銀盞,也知道銀坑水,那你肯定知道在哪兒吧?就往哪兒走就行了。」

  「我不知道,之前我家在那邊接了個煤礦,後來關停了。」

  「是不是三水煤礦?」

  李濤一邊開車,一邊詫異的問:「你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三水煤礦呢,就在我家附近,主要是煤礦垮塌,最後出了人命,才關閉的,你知道嗎?」

  李濤搖了搖頭:「那時候,我還小,並不知道這些事。」

  「也對,你怎麼知道呢,因為你不是附近的人,賠點錢就能解決問題,能用錢解決的事,怎麼會被人記得?」

  李濤疑惑的看著她:「什麼意思?」

  「沒什麼?如果不是幾個老總貪慾,這事就可以避免!想想也對,因為沒有人會跟錢作對?你知道吧?三水煤礦真正關停的原因是什麼嗎?」

  「你不知道吧?聽說是挖出了一具屍體!而且還是一具乾屍!為了挖煤,這些人破壞了乾屍,最後遭到報應,導致不少的人都成為了乾屍的陪葬品!」

  「至於後來的事,三水煤礦關停,三水煤礦礦區時不時就會傳來聲嘶力竭的鬼哭聲,漸漸的,那兒就被當做禁區,不敢在靠近半步!」

  我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抓到了什麼漏洞一樣,急忙問出口:「黃小燕,我記得我問過你,是誰告訴你們穿洞河禁忌的吧?」

  黃小燕嗯了一聲:「是的呀?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出在這,那人有沒有可能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