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哥哥,你跑慢點,霜兒追不上你了。」
我轉頭對著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說了句:「你就在那兒等著,你跑的太慢了,抓不住螢火蟲的。」
「九天哥哥,我害怕,你跑慢點。」
她說什麼,我已經聽不見了,那時候的我滿心只想抓螢火蟲。
「嗚嗚嗚……」
我一轉頭間,忽然發現了身後的小女孩哭了。為此,我不得不停止抓螢火蟲,拿著滿滿一玻璃瓶螢火蟲,心滿意足地來到她跟前,沖她搖晃著手中的螢火蟲,嘿嘿笑著。
「九天哥哥,你老是嚇唬我,我再也不跟你玩了!」小女孩負氣轉身就走。
我急忙上前攔住了她:「好了,咱們回去吧,也不知道王玉麗他們,抓到了螢火蟲沒有,咱們肯定能得第一名!」
一聽這話,小女孩破涕為笑:「九天哥哥,那你把螢火蟲給我,我要當第一名!」
耐不過小女孩的軟磨硬泡,我還是把瓶子給她了。
很快,小女孩如願得到了第一名,她在最開心的時刻,忽然惆悵道:「九天哥哥,小夥伴們,明天一早,我就要跟奶奶離開了。」
原本歡快的氣氛,陡然轉為冰點,四五個孩子一下就沒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彷徨,總覺得氣氛變得很奇怪。
七八歲的孩子,根本不懂得悲歡離合的分別,只是在這一瞬間時間裡,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打破了沉默:「沒事,明天晚上我還帶你們抓螢火蟲。」
小女孩搖了搖頭:「抓不了了,奶奶要帶我走了。」
在第二天的時候,小女孩果然離開了,只不過在她離開的時候,有意來了一趟魯記棺材鋪:「九天哥哥,我要走咯。」
「送你個東西吧。」我拿出摺疊好的竹蜻蜓,遞到了她手上,還笑著送別了她,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一別,將讓我們十年不見。
思緒像是放電影一樣戛然而止。
我很難以置信,在我記憶中塵封了十年的竹蜻蜓女孩,竟然還帶著這個竹蜻蜓,只是出現在我記憶裡面的小女孩,跟現在一襲紅裝的女人,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
「你,你是葉紅霜?」
女人輕點腦袋,緩緩開口道:「記起我了嗎?九天哥哥。」
我一時間難以接受,眼前的這個紅裝女人,怎麼可能是葉紅霜?
十年前,葉紅霜就跟王玉麗一樣,是跟在我身後的小跟班,而現在,我竟然有點看不透她,我並不知道這十年的時間裡,葉紅霜到底經歷了什麼?竟然會變得這麼讓我看不透。
我很不相信這一切,想來想去,我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腦海中一直有一個念頭,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等!
我忽然覺得思緒有點亂!
葉紅霜確實是存在我記憶中十年的女孩,也是竹蜻蜓女孩,可她的出現讓我覺得一切又不真實!
沒錯,相逢太過於巧合了!
這樣的巧合,在我看來就是刻意安排的!
或許……眼前的葉紅霜不是我記憶里的那個葉紅霜!
那麼,她出現的目的又是什麼?
她為什麼要以葉紅霜的身份出現呢?
是的!
這接二連三的疑問,讓我失態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失態,我搖頭滿不置信:「你,你不是葉紅霜!你冒充葉紅霜到底有什麼企圖!為什麼要冒充葉紅霜!為什麼?」
我的舉動,惹得三人大為不解,尤其是李濤瞠目結舌地盯著我,忍不住嘀咕出了聲:「天哥,我印象中你好像第一次這麼失態……」
「九天哥哥……我真是葉紅霜,只是這十年,我轉變了很多,你不也轉變了嗎?」
我還是一臉不可置信,葉紅霜接著說道:「九天哥哥,這十年裡,我成為了紅衣娘娘,這一切都是奶奶告訴我的,在她臨終時,她在我身上種下了一道魂,並且告訴我,讓我成為了紅衣娘娘,等我覺醒後,我順利成為了紅衣娘娘的繼承者,我現在是陰陽同體,但我本體掌控著一切,所以現在看起來不人不鬼。」
紅衣娘娘!
一聽她這麼說,我似乎找不到理由反駁。
是啊,紅衣娘娘雖說是人,但本質上卻屬於怪的一種,通俗來講,就跟聊齋裡面的黑山老妖一樣。傳言,紅衣娘娘,超脫三界,卻又屬於陰陽同路,她們永生永滅。
「你,你真是葉紅霜?」我愣了好久,呆呆地吐出這句話。
「如假包換。」
「那你出現在貓兒井,是刻意等著我?」對於葉紅霜的出現,著實打了個我一個措手不及,我總覺得這些事情,太過於匪夷所思。
「也算吧。」葉紅霜如實說道:「在我離開的這十年,雖然我一直都是紅衣娘娘,但奶奶留下來的信件裡面說,我必須在十八歲的時候,來到貓兒井,完成身份蛻變,其實,這並不是身份的蛻變,而是我的劫難。」
「說實話,遇到你,真是上天的緣分。起初,我根本不知道會遇見你,可自從你進入陰陽旅館開始,我對你的身份很好奇,所以這才繼續探查,確定你的身份之後,我很高興,所以才冒險現身一見。」
陰陽旅館?
我陡然間想到了在陰陽旅館我忽視的一個點!
那就是花魁!
那個只見了我一面的人,竟然不惜燃燒魂魄,都要跟孟婆魚死網破的花魁!
「是花魁嗎?」
葉紅霜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是,花魁是我的人,可我又不能跟孟婆作對,所以只能讓她露面!」
瞬間,我終於明白了!
所有的事情都串聯到了一起。
李濤被勾了魂,然後出現在青樓,我也順利見到了花魁,幫助花魁的時候,被孟婆撞見,所以花魁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力保我,原來是葉紅霜的意思!
想到這,我才發現,葉紅霜其實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這盤棋,如果下錯一步,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呆呆地盯著葉紅霜,哦,不,應該是紅衣娘娘,腦海中的記憶一直在閃爍,記憶中的那個愛哭鬼,此刻竟然變成了紅衣娘娘!
一時間,我心亂如麻,感覺整個人很恍惚,恍惚的讓我分不清現實!
十年前的竹蜻蜓女孩,十年後再相聚,我竟然沒有一絲快樂,更多的是心疼。
「霜兒……哦,不,紅衣娘娘……」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
葉紅霜甜甜一笑道:「九天哥哥,你可以叫我霜兒,只能你叫。」
她純真地笑容和眼神,讓我升起一股憐惜:「霜兒,貓兒井到底……」
「九天哥哥,先別說話,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