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功夫,食屍狗便啃完了白骨,隨即仰著脖子,利用白茫茫的眼眸看著我,大有一副不跟著我不罷休的樣子。
我一陣無奈,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食屍狗,而這時,我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小後生,就讓這狗跟著你吧。」
我轉頭詫異地盯著聖女,她不以為然道:「這狗雖是地獄犬,但你或許忘了,它是一條集天地之靈氣,滋養自身的陰物,跟你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我很想怒懟聖女,食屍狗的好處,我哪能不知道,可我又不好發作,只能淡淡說道:「聖女,都說人鬼殊途,人和精怪雖也能共存,但在一起也會有所影響。」
「別人說這話,我倒是信了,可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食屍狗被叫做地獄犬,就跟你們行走陰陽的陰陽師一樣,只是食屍狗不是人。」
聖女為什麼要讓我留下食屍狗?
說實話,我現在還沒摸清楚聖女到底想做什麼,這女人神神秘秘的,身上隱藏著很多秘密,對於她的出世,還隱藏著很多秘密,所以對她我不得不防。
林泉永遠地留在了張家鬼村,可聖女活生生的出現了,這種局面,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沉默一瞬間,我還是不打算帶走食屍狗,轉身上了車。
「你連守護你的人都見死不救,我還能相信你嗎?」
聖女不以為然道:「如果你覺得張家鬼村,只是眼前看到的那樣,那你就太膚淺了。你或許覺得我很冷血,見死不救,不近人情,但有的時候,人各有命,有的人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註定好了結局。」
「林泉所作所為,確實無懈可擊,也為我的出世,付出了一切,可有的時候,有的人的命就是註定好了,他是守護者,也叫做守護奴,守護奴也叫做死奴,也就是說,我一出世,他難逃一死,就算我想救他,天道也容不下他,我何必跟天斗呢?」
「所以說,林泉的死,除了是自我救贖,也是使命所致。」
我沉默了,我明白柳玉寒所說,有的人生下來是有責任的,可以說是帶著目的去死的,林泉就是這樣的人。
但我還是不明白,既然柳玉寒這麼厲害,為什麼不把張家鬼村給一併解決了,我就這個問題問了她。
她只是神秘一笑:「這些爛攤子對我來說,處理起來也就小事一碟,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那群老禿驢。」
「快走吧,我不想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我還要學習猜字謎……哦,不,腦筋急轉彎呢。」
我嗯了一聲,現在翡中仙這事基本宣告結束了。
但我還是不放心食屍狗,這個忠心耿耿的傢伙,僅僅一次,就敢跟我硬剛柳玉寒,要說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看它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我也非常糾結,權衡再三,我決定把食屍狗帶走,我沖它招了招手,它立即飛撲而來,差點把我撲倒在地。
它緩緩來到我跟前,隨即沖我搖尾巴,只不過它的尾巴是耷拉著下垂的,搖起來看起來非常費勁。
我無奈道:「或許,這就是緣分呢。」
還好,李濤的越野車夠大,不然,像是小牛仔一樣的食屍狗,還真裝不下,把它塞進後備箱之後,我們一路直奔勻城。
車上的氣氛依舊沉悶,給人十分壓抑的錯覺,這種過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越野車到我鋪子的時候,眾人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我也能理解,他們離開,只不過難受的就只剩下我了。
因為聖女柳玉寒不打算走,似乎是要賴上我,看著我的店鋪,她喃喃念出了聲:「魯記棺材,你竟然是打棺材的?還真是讓我意外呢。」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在她那個年代,打棺材的人被稱之為下九流的人物,這種人最讓人看不起,尤其是跟死亡有關係的,都會被人當做非常晦氣。這點就跟現代殯儀館上班的人一樣,都會覺得晦氣。
畢竟死這個字眼,任何人都會談之色變,一直到現在為止,人們依舊這樣,覺得談『死』色變。
但人生下來的意義,其實說白了點,就是等待著死亡,這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坦然一點,從容一點,理智一點,誰都有那麼一天。
「沒錯,我就是打棺材的。」我並不覺得打棺材低人一等,相反,我覺得干我們這一行的,算得上典雅高貴,因為在我看來,送人一程,這是福報。
柳玉寒看了看四周,隨口道:「這地方風水不錯,那我就住下了。」
我聽得目瞪口呆,她居然要住下?
說實話,我心情很沉重,非常沉重!
我從來沒想過跟柳玉寒獨處一室,更沒想過她會賴著不走!
「怎麼?你不願意?」柳玉寒話鋒一轉,冷冷地問了我一句。
我急忙擺手:「沒有,沒有,歡迎歡迎!」
聖女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走進了屋子,食屍狗看了看我,還好它不會說話,但那副表情皆是一幅無福消受坐等看好戲的模樣,它懂事般的趴在了門口,喘著嘴巴吸氣。
我看它那副樣子,似乎在嘲笑我。
我踢了它一腳,它咧開嘴呼吸頻率更快了,越看越覺得它在嘲笑我,我還想跟它掰扯掰扯,聖女的聲音自我背後傳來。
不得已,我只能把閣樓收拾給她住下,而我只能睡一樓棺材旁邊,好不容易教她用清楚現代的東西之後,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半夜時分,要不是我雙眼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我毫不懷疑柳玉寒會纏著我問腦筋急轉彎。
簡單洗漱後,我躺在了涼蓆上,仔細回想了一下,關於翡中仙這件事的復盤問題。
總的來說,這事也算是完結了。
但從中我似乎得到了很多好處。
第一,便是食屍狗,這個擁有靈氣的傢伙,他日造化肯定不在落水鬼之下。第二,就是得到了聖女,現在看起來聖女讓我心力交瘁,可我總覺得只要壓住腦筋急轉彎,就能穩住她,這也算是撿到了寶。
至於第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張家鬼村,我總覺得張家鬼村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或許從一開始,我對張家鬼村的了解,就很片面!
這一切,完全基於柳玉寒,因為她給我的感覺就是,張家鬼村不像是表面那樣平靜,或許還有我意想不到的好處!
如果是那樣,我真的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