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我先走一步,接下來的就交給你們了。」麻衣青年笑著說道。
時空影像消弭,一場橫跨多層維度的對話,就此結束。
麻衣青年結束通訊,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自嘲一笑,「哎,操勞了這麼多年,還是要走這一步,特娘的,老子難道天生就是操勞的命?」
「煩!」
旋即,麻衣青年一步踏出,腳下泛起時空漣漪,身形已然消散。
橫跨維度,出現在了諸天之外,維度錯亂的混沌之中。
遙遠的、深邃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道生大世界的輪廓。
不過,麻衣青年並未急於過去,而是橫挪了一段距離,來到了一位獨自盤坐在混沌中的老者身前,拱手一禮,呵呵笑道,「後生江塵,見過地皇。」
「我與前輩神交已久,但因自身緣故,未能前來拜訪,還請前輩海涵,今日臨別之際,特來一見。」
地皇蒼老的眼眸微抬,注視著麻衣青年,渾濁的目光下,隱藏著深深的驚意。
良久之後,才悠悠開口,驚嘆道,「江家……竟有你這等人物!」
語氣中,滿是複雜。
顯然,結合諸天的變化,他已大致猜測到對方的謀劃。
新的仙庭,就要立起來了。
但,並非人族仙庭,而是……江氏仙庭!
個中差別,其實一目了然。
「前輩勿怪。」
麻衣青年歉意一笑,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其實,前輩對此也不必介懷,要不了多久,所謂的種族之分,將毫無意義!」
「無論是人族仙庭,還是江氏仙庭,都會竭力庇護泱泱人族,在前輩眼中,又有何分別?」
地皇沉默。
輕吐一口濁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憤怒。
語氣微冷。
「可是,你們這等行徑,終歸還是在……偷!」
「無論是三皇五帝,還是人皇帝禹,可都秉持著人族大義,肩扛著人族的性命安危,守護在命河的第一線!先輩作戰在前,爾等卻在家裡竊取大位……這和仙族那幫雜碎,有何區別?!」
麻衣青年搖了搖頭,他也並未指望自己能靠三言兩語說服對方,放開成見。
此行,無非是他敬重對方,所以來打個招呼,僅此而已。
「前輩,命河我也會去,而且是馬上就去。」
麻衣青年笑了笑,「之所以前來,一呢,是敬重您老,特來告別;二呢,是想告訴前輩一句話。」
「什麼?」地皇眼眸微垂。
麻衣青年看著地皇,緩緩吐出一句,「時代……不同了!」
「言至於此,後生告退。」
說完,麻衣青年轉身離去,一步踏出,腳下再度生出時空漣漪,麻衣青年已然橫躍混沌,進入了道生大世界。
望著麻衣青年離去的方向,地皇渾濁的眼睛,久久失神,心中無限複雜。
江家,他一直看在眼裡,卻不曾想……還是看走了眼。
江玄那小子,他也是真心喜歡,並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成為下一個人皇帝禹,重建人族仙庭,帶領人族走向復興,重回巔峰。
為此,他不惜提前走出。
更甘願親自坐鎮於此,阻截萬族,為那小子爭取時間。
可到頭來……
「哎!」
地皇幽幽一嘆,本就溝壑交錯的臉上,又多了幾分老態和……揮之不去的疲憊。
那個位置,當真就有那麼大的魔力嗎?
還是說,人心終究是會變的?
麻衣青年進入道生大世界後,馬不停蹄,來到了道生大世界的中央,即命河所在的扶桑神樹。
進入扶桑神樹上那個深邃的樹洞中。
麻衣青年沒有急於進入命河,而是如庭中散步一般,觀賞著兩側一座座景致不同的大帝墳墓。
他是第一次來這裡,也是第一次見大帝的墳墓,而且還是大帝親手為自己立下的墳墓,他自然要多看兩眼,多欣賞欣賞。
「文明的滯留者——狗道人之墓?」
麻衣青年在一座半人高的青石墳墓前,停了下來,看著石碑上篆刻的文字,不禁笑出了聲,「走的這麼急?連自己名字都忘了改了?」
旋即,一揮手,大道之力拂過石碑。
碑文已然更替。
赫然是……
「毒師——牛有道之墓!」
看著自己的善舉,麻衣青年哈哈大笑,「既有鬼父,你之行徑,冠以毒師之名,可以說是非常貼切了吧!」
「不用客氣!」
而後,麻衣青年大袖一揮,繼續深入,來到樹洞的最深處,通過旋渦,進入命河之中。
在麻衣青年走後。
青石墳墓的石碑上,忽而有佛光流轉,「毒師——牛有道之墓」的碑文全然被抹去,竟重新還復成了「文明的滯留者——狗道人之墓」。
再然後。
「咔!」
一道清脆的響聲,青石墳墓裂開了一道深長的裂縫。
「哇哇哇!」
自內部,傳出了一聲聲輕微的嬰兒啼哭聲。
麻衣青年進入命河後。
一步橫跨無盡維度,來到了一個仿若戰場的虛無地界。
這裡有烏泱泱的,無數古老而強大的身影。
諸多目光匯聚而來,帶著森然的暴戾。
而同這些身影遙相對峙,拼殺的,則是一些相對熟悉的身影。
太昊神帝、毀滅帝尊、太初帝君、帝藏、宇曦帝妃、神宙……等等,凡是叫得上名的大帝存在,都能在這裡找到他們的身影。
以及除了地皇以外的三皇五帝,人皇帝禹。
包括,執掌大秦聖庭的嬴。
哦,還有取代了狗道人並掌控對方肉身的牛有道。
麻衣青年緩緩地舉起了手,咧嘴一笑,示意自己沒有惡意,並指了指太昊神帝在內的諸多大帝,說道,「我不像他們,非要和你們拼個你死我活,我來此只有一個請求,也可以說是要求……」
「鳳凰降世前,不可越過命河!」
「待鳳凰降世後,我不會再阻攔你們半分。」
「相反,你們若願付出點東西,讓我幫著你們攻殺他們,也不是不行。」
「總之呢……」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來這裡呢,也是勸架來了。」
「其實,大家心裡也都有數,成敗關鍵不在於這裡的戰況,而在於……那位鳳凰!」
「鳳凰降臨了,一切阻擋都毫無意義。」
「鳳凰若未能降臨,也不需要什麼阻擋。」
麻衣青年呵呵一笑,「所以啊,大家不如都坐下來歇會,靜靜地等待結果不好嗎?」
「反正……」
說到這,麻衣青年頓了一下,笑容斂去,眼神也隨之深邃了幾分。
語氣幽深,有種漠然之感。
「結果也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