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之神通,構設時空幻境。
昊天的心神意志被強行拽入了一個全新的時空之中。
無以計數的歲月之前。
此時的昊天,仍執掌著舊土天道,還是那屹立在巔峰的絕世強者,執掌萬法規則,狩牧眾生,以期在一個合適的時間,藉助恢宏的氣數、文明之火蓄積地灼燃,衝擊那更加縹緲的不朽之上,那不被生靈所窺伺的全新之境。
超脫!
這是無數存有野望的古老存在,在無數次仰望那一層境界後,予以的標準性定義。
仿若,在抵擋那一個境界後,就可以擺脫秩序的操縱,命數的擺弄,獲得絕對意義上的「大自在」、「大自由」!
可真實情況,究竟是什麼樣的?
昊天也不知道。
他只是有感,自己好似找尋到了這麼一條超脫的路。
這條路是否為真,又能否成功,都是未知數。
但,他已經進無可進,他已經看到了正在降臨的命數,他很清楚……若不求變,他終會倒在現在這條路上,被命數強行「按住腦袋」,成為那些古老、強大的身影,口中的一道美食。
毫無掙扎的可能。
所以,他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條充滿未知的新路。
這是他踏上新路的第三百萬個年頭。
鴻蒙金塔他已鑄就了大半,收羅並填充了近九十個文明天地。
這些年的漫漫收羅,他已逐漸明悟,文明之火的繼承、交接,就是一場在秩序的規則下,充滿了表演性質的輪迴罔替,文明天地的新生、繁衍、終結……存在著不可忤逆的定數。
命數也好,編排也罷。
愈是看清這種無奈、可憐,昊天愈是堅定,他絕對不能成為其中一員!
縱是到頭來,依舊難逃一死,也好過什麼也不做。
又是千百年的「長途跋涉」,他走過了七個文明天地,或是觀摩了世界終結的絢麗,又或是結交豪邁的世界之主,與之把酒言歡。
「渡世道友,敬你一杯!」
昊天高坐在神庭之巔,手舉青銅酒樽,敬了渡世神君一杯酒。
「在終滅之際,還能結交昊天道友這般性情之人,倒是吾之幸事!」渡世神君痛飲一杯,暢然大笑。
昊天搖頭失笑,「我算什麼性情中人?」
「不過是僥倖窺視到了真實天空的一角,不甘再終生困在井底,還妄圖掙扎一下,蹦躂蹦躂罷了。」
「道友此言差矣!」
渡世神君臉色一正,「道友好歹窺得了一角,有了蹦躂的機會。」
「有機會……就有希望!」
昊天沉默。
片刻後,重重地點了點頭,笑道,「道友說的在理,有機會便有希望!」
「借道友吉言,吾定要從這茫茫深井中蹦出去,真真切切地看一看那真實的天地!」
「吾在此,祝道友成功!」渡世神君雙手端起酒樽,敬昊天。
很快,終結到來,渡世神君攜神庭抵禦災劫,但結果顯而易見。
神庭崩塌,渡世神君隕滅。
昊天遵循渡世神君遺志,收羅神庭碎片,以及渡世神君的本源,全部納入鴻蒙金塔之中,化為了鴻蒙金塔的一層空間。
「九十七層了。」
「終於快鑄成了……」
昊天長吐了一口氣,繼續行走於混沌中,繼續尋覓著即將迎來終結的文明天地。
直到,這一日。
嗡——
神荒燭龍睜開雙目,於混沌中撐起白晝,吞噬無數混沌生靈。
這是一場進食。
恰巧,昊天就在神荒燭龍進食的範疇之中。
「渾渾噩噩,不知己命,畜牲一個!」昊天笑罵。
一句笑罵,惹惱了神荒燭龍。
席捲混沌的大戰,就這般莫名其妙地展開了。
大戰三萬年。
神荒燭龍不敵昊天,被昊天封禁在了鴻蒙金塔之中,充當為鴻蒙金塔的第九十八層。
「畜牲就是畜牲,白瞎了那麼好的跟腳!」
已然身負重傷的昊天,封禁神荒燭龍後,虛弱地笑著,眉宇間有著傲氣和不屑。
可,他畢竟也被重創,肉身和根基毀壞了大半,縱是不死帝藥,也難以療愈。
無可奈何下,昊天只能改變計劃,獻祭自身,充當鴻蒙金塔的第九十九層,畢竟……以他現在這個狀態,也很難再收羅文明天地了。
且,作為鴻蒙金塔的第九十九層,質量無論如何,也得在神荒燭龍之上吧?
他這個人比較精緻,無論是做什麼,都有著自己的一套要求。
鑄造鴻蒙金塔自然更是如此,九十九層空間,定然是要一層好於一層,才算是符合他的美學。
昊天拖著殘軀,回到了舊土。
簡單地安排妥當。
天道權柄交予了他的弟子,冥天。
一個修習陰間地府傳承的鬼神。
若非他這般變故,他接下來大概率是要開闢一個新的大陸,承納輪迴,由冥天執掌,化為舊土的陰間地府。
然,時不我待,這樣的計劃自然也就告吹了。
當然,他主動交出的天道權柄,自然不可能是完整形態。
他,還是留了一手。
交予冥天的天道權柄,其實更像是一個……「分身」,他暗藏在體內的才是真正的「本體」!
「徒兒,為師大限已至,往後舊土就交給你了,你需盡心管理,切莫出現差錯。」昊天語重心長地對冥天做出交待,大有安排身後事的慘澹和黯然。
「師尊……」
冥天哽咽。
「另外,為師所鑄至高神物鴻蒙金塔,將會留下,化為傳承之寶,你需繼承為師遺志,以舊土天道規則設下鴻蒙金榜,造福舊土眾生!」昊天著重交待道。
當然,這背後的謀劃,他自是不會告訴冥天。
「師尊放心,弟子一定代師尊管理、建設好舊土。」冥天鄭重保證道。
「呵呵,你有這份心,為師也就心安了。」昊天笑道。
旋即,昊天自我獻祭,化為鴻蒙金塔第九十九層,鴻蒙金塔正式鑄成,自行飛出,顯化為一枚玄奧的大道符文,落於舊土的一方,並同天道規則交匯,結合成鴻蒙金榜。
這一刻,舊土天道的「棒子」,正式交接。
第二任舊土天道,冥天,執掌舊土。
鴻蒙金塔內。
「嗯?」
自我獻祭的昊天,察覺神荒燭龍不老實,竟分出了一縷幽魂逃脫,「打算用這種方式自救嗎?」
「呵呵。」
昊天不屑一笑,「待你幽魂成長起來,你之本尊估計早就消弭乾淨了!」
「此法,著實是在做春秋大夢!」
「大哥不說二哥,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神荒燭龍冷哼一聲,嗤笑不已,「為了鑄造法寶,竟自我獻祭,你倒是有著幾分魄力!」
「可是,又有何用?」
「至寶鑄成,有著至高品秩,你自身卻殘命一條,還有多少力氣執掌?」
「不過是為他人編制嫁衣罷了!」
昊天搖頭失笑,夏蟲語冰,他之志向,又豈是一個畜牲可以理解的?
「不過……此法倒是不差。」
「分出一縷幽魂,以身入局,倒是可以避免諸多變數,讓進程向吾預設的方向靠攏。」昊天觀摩神荒燭龍自救之法,心中有了新的想法,直覺此法於自身謀劃極為有利。
旋即,效仿神荒燭龍,裸露命魂,也分出了一縷幽魂,以天道之力,規劃了一番,而後擲入輪迴。
「種子已經種下了,靜待收成即可。」昊天呵呵一笑,心底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