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啟之地。

  頭顱大陸中，與道聖界對應的舊世界。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江玄已然將這方世界屠了大半。

  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為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可真當這一幕發生後，他卻也沒有生出什麼不適，也沒有太多的感觸。

  或許，是因為這方世界的生靈都是亡魂，他雖殺了很多，但不算屠殺生靈，又或許……遭逢大夢一場的變故，他現在太過麻木、冷酷，需要用這種原始的方式，釋放積壓在心底的負面情緒。

  無論如何，他沉浸在這場冷酷的殺戮之中。

  周身冰冷煞氣，已然堆砌成了粘稠的血色。

  遠遠看去，如同一尊主宰著血海的殺神，請眾生……赴死！

  在這個世界的東極，有一座漆黑如墨的古老聖宮，這是這個世界的權利中心，亦是諸聖談判的地方。

  往常，能影響到這個世界的重大決策，都會在此落成。

  但今日……「殺神」的出現，讓諸聖不得不再次匯聚在此。

  不再是為了利益而談判，而是為了這方世界的生存、他們自身的生機，在此聯合、商議。

  一個白玉雕鑄的圓桌，十二位聖人全部坐在這裡。

  「這一個月里，我道宗七十二疆域，已經淪陷了七十個！近十億生靈死在那個魔頭手中！」道宗的聖人道無涯憤怒低吼，「誰能告訴我，那個魔頭究竟是什麼來歷？！」

  諸聖彼此互視，全都一臉驚疑，卻沒人能給出答案。

  「呵！」

  蝕月妖國的天狼妖皇冷笑了一聲，「你在狗叫什麼？就你道宗損失慘重？」

  「我妖國三十六疆域，全部淪陷，若不是我及時搬走妖庭，妖庭現在也得被那魔頭一劍斬滅！我說什麼了？」

  唰——

  道無涯陡然看向天狼妖皇，目光冰冷，殺機四溢，「你想死？！」

  「嘖！」

  天狼妖皇輕嘖了一聲，迎著道無涯的目光，譏諷道，「來啊，我特麼早就想弄死你了！不如就今天！」

  「如你所願！」

  道無涯冷叱了一聲，整個人瞬間暴起，化作萬千道光，殺機暗藏，向天狼妖皇激射而去。

  天狼妖皇身後隨之升起了一道皎潔的殘月，幽冷的月華散落，籠罩整個聖宮，化為自身的月華領域，以此方式壓制道無涯，並予以犀利的反擊。

  諸聖冷眼旁觀，並未插手，這兩者之間本就積怨已久，此前道宗和蝕月妖國也常常爆發戰爭，現在兩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夠了！」

  圓桌的上位，身著黑袍的老態龍鐘的聖人，冷聲呵斥，強大的威勢涌動，橫壓整座聖宮。

  在這股恐怖的威勢下，道無涯被迫還複本尊，冷臉坐回了原位。

  天狼妖皇也冷哼了一聲，散去殘月，收起了神通。

  古海聖人。

  這方世界最強大，也最古老的聖人，沒有之一。

  實力遠在其他十一位之上。

  這座聖宮就是由古海聖人鑄造而成，所謂的聖人會議，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無論是道無涯、天狼妖皇，亦或其他聖人，都要忌憚古海聖人三分，不太敢地忤逆對方的意志。

  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那尊殺神來自新世界。」

  古海聖人言簡意賅地說道，「他此行，是為了摧毀舊世界而來。」

  眾聖聞言，臉色陡然一變，所謂舊世界和新世界的關聯，他們通過古海聖人多多少少都了解了幾分，然他們這方被稱作舊世界的世界，本就存在桎梏，他們根本無從脫離，自然也就無法先聲奪人，更無從主動出擊。

  卻沒想到……新世界的人，居然真的降臨了，意欲毀滅他們！

  「沒什麼好說的。」

  道無涯雙目燃火，冷聲喝道，「我等當齊心協力，鎮殺此獠！」

  諸聖頷首，事關他們這方世界的存亡，不容他們還有其他心思。

  哪怕他們之間有再多的恩怨，眼下也必須聯合起來，先行解決來自新世界的危機！

  天狼妖皇雖和道無涯有著死仇，但此時也識趣地沒有拆台。

  古海聖人淡淡地掃視了眾聖一眼，頷首說道，「輕重緩急，你們也心知肚明，我就不再過多贅述了，現在需要考慮的是，那尊來自新世界的殺神實力非同一般，又有多道至寶傍身，戰力直逼小聖，我們必須商議出一個萬全之策，不然……恐難順利渡過此劫！」

  「此事我有發言權。」

  身著藍袍的藍湛聖人沉聲開口說道，「此前，我已與那位交手了一次，那人執掌輪迴大道，對我存在天然的壓制，一擊之下，我差點直接交代在了對方手中。」

  可見，這位藍湛聖人的氣息飄浮，儼然存在著很重的傷勢。

  眾聖聞言，臉色陡然一沉，藍湛聖人的實力他們十分清楚，乃是貨真價實的二劫聖人，現在正在嘗試渡三衰劫，其戰力在他們十二位聖人之中，雖排不上前三，但前五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此實力的藍湛聖人，居然連那位殺神的一擊都差點沒抗住？

  那個來自新世界的殺神的實力……這麼誇張？！

  一時間，諸聖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信心衰減。

  古海聖人將眾人情緒看在眼裡，也沒有意外，只是淡淡地說道，「事關我們賴以生存的世界的存亡，這是生死之戰，我們退無可退。」

  「我這裡有一方殘缺的神陣，我等一同入陣，有逆伐大聖之能！」

  最後，古海聖人起身，環視眾聖，沉聲喝道，「各位，我們沒有選擇，必須捨身一戰！」

  眾聖遲疑一二，重重地點了點頭。

  旋即，眾聖同古海聖人一起，走出了聖宮，向江玄所在的方位趕去。

  此時的江玄，正在屠殺一方聖地。

  這方聖地實力不俗，有兩位準聖強者，以及十餘位神尊，還有一座護教聖陣。

  兩位準聖和十餘位神尊，一同操縱護教聖陣，也能發揮出堪比聖人的實力。

  當然……也僅僅只是那種尋常的聖人。

  江玄一劍斬下，玄黃劍氣如山河厚重。

  轟隆隆！

  護教聖陣崩塌。

  又一劍斬出，殺氣滔天，血海搖曳，瞬間傾覆聖地，粉碎這方聖地三萬生靈的性命！

  而後，輪迴虛影緩緩轉動，送眾生往生。

  遙想幾個月之前，江玄和江長壽等一行人進攻扶光聖地，面對一個神尊境巔峰的聖光真君，都難以抗衡，最後還要靠江長壽底牌盡出，才成功逆伐，而今……江玄面對兩尊准聖和十餘位神尊的強大聖地，卻一人一劍，片刻屠盡！

  江玄的成長，可見一斑。

  唯一值得詬病的是，江玄的修為，仍是尊者境。

  當然，這是狗作者的問題，和江玄無關。

  「小子，你最近殺得人太多了，殺性有點重了！」

  燧人氏的聲音在江玄心底響起，帶著幾分擔憂，「如此下去，難保不會被殺性腐蝕了心智，淪為只會殺人的怪物……」

  江玄沉默。

  看著自己手中被鮮血浸紅的軒轅斷劍。

  片刻後，搖頭一笑，「人祖不必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燧人氏失語。

  猶豫一二後，又一次開口道，「其實，你想抹殺舊世界，助力人族大界復甦，也未必需要這般殘忍地屠殺。」

  江玄一愣，「還有其他辦法？」

  「你怎麼不早說？」

  燧人氏：「……」

  你也沒問啊！

  「我自你體內感知到了世界樹的氣息，若你身負的世界樹已經進入成年期，凝聚了世界輪廓，大可讓世界樹吞噬舊世界，如此不僅可以達到抹殺舊世界的目的，也能加速世界樹的世界成型，打造出一個全新的世界。」燧人氏說道。

  江玄訝然地挑了挑眉，此法……可行？

  旋即，意念詢問世界樹。

  世界樹小心翼翼地說道，「主人，理論上是可行的，舊世界不存在天道，只要舊世界內的生靈不反抗，以小樹我現在的力量，還是有很大概率可以將其完整地吞噬，化為自身世界的一部分。」

  江玄：「……」

  「你為何不說？」江玄質問。

  媽的！

  你早說可以這樣，我還何必屠殺億萬生靈？

  世界樹：「……」

  小樹是想說的啊，可是主人的情緒明顯很不對勁，小樹我不敢啊！

  「罷了。」

  江玄搖了搖頭，旋即抬頭望向了東方，他感知到有諸多聖人的氣息，正在全力向他趕來，想來應該就是這方世界的聖人。

  「試試吧，能談就談談，若是不能談……繼續殺，也是一樣。」

  屠戮億萬生靈，他的殺性已經凝若實質，煞氣更是化為血海飄搖，這讓他感悟到了一些新的東西，仿若殺戮的本質，又好似殺戮的力量之源……

  以他的見識，自然有所猜測，他好像已經觸及了……殺戮大道！

  玄幻小說都是這麼寫的，狗作者應該不會亂搞，給他整其他的么蛾子。

  這方世界的聖人若是願意談談，那就給他們一條生路，給他們一個新家。

  若是不能談……

  那他就繼續殺！

  用這方世界……參悟殺戮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