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音滾落,告知了眾人緣由。
「一十四個登天席位,排名愈靠前者,登梯愈發容易。」
眾人這才回想過來,江玄可是坐在第一的白玉神座上的,若是這麼說……一步千階,好像也算合理。
衡元真君臉色好看了幾分。
崩潰的心態,終於緩和了一點。
可,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上方的江長壽、江傾天和悲青身上後,神情又一次僵硬了。
不是,江玄直入雲端,是因為他排名靠前,那這三個……是什麼鬼?
他記得很清楚,這三個可是坐在「十一、十二、十三」的位置上的!
而自己……是第五!
所以說,自己一個「第五」的准聖,還遠遠不如那「十三」的真神?
衡元真君:「……」
心態徹底崩了。
說實話,這一刻,他已經不想感悟什麼狗屎世界本源了,也不想參悟什麼成聖之機了。
他只想回家。
這個世界太瘋狂,他幼小的心靈承受不住。
不僅僅是衡元真君,一臉便秘,仿若生無可戀,張啟豐、西門勝意、三長老、南宮晟,乃至天魁陰和熒惑童子,此時其實都差不多。
從未想過,他們這些已經屹立在道聖界頂端的強者,竟有朝一日會被幾個真神、天神,按在地上摩擦。
而且,彼此的差距,還表現的這麼直白、具象,一點遮羞布都不給他們留。
所以……他們對天道的解釋,產生了懷疑。
不願相信自己太挫,那就只能懷疑評判標準有問題了。
但,事實上,在天道進行解釋之前。
江玄一步千階,直入雲端,不過數個呼吸的事,已經登上了青磚天梯的頂端。
這是一層朦朧虛幻的平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十分誇張的神聖門戶,頂天立地,仿若一個巨人,矗立在那裡。
純粹的原始氣息,撲面而來,給人一種極致的壓迫感。
而在門戶前。
虛幻的天道,便盤坐在此,面對著神聖門戶,像是在窺伺著門戶的彼端。
可給江玄的感覺,更像是在閉門思過……
道聖天道察覺到異樣,扭頭看了過來,頓時流露出了驚愕的情緒,好似沒想到江玄會來到這裡一般。
「你……怎麼上來的?」
江玄一愣,有些莫名奇妙,但還是指了指腳下的青磚天梯,如實說道,「走上來的。」
道聖天道:「……」
廢話!
我還能不知道你是通過青磚天梯上來的嘛?
「天梯上存在極強的威壓,越是向上,威壓越強,你竟然能承受得住?」道聖天道看著江玄,滿是不可思議。
「威壓確實挺強的。」
江玄點了點頭,「不過也還好,沒那麼誇張。」
「沒那麼誇張……」
道聖天道沉默了,注視著江玄,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清楚眼前這位乃是十足的妖孽,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妖孽!
一時間。
這方平台,寂靜無聲。
江玄看向道聖天道,見對方就這麼看著自己,不禁有些不自在,怎麼個事?怎麼整得像是我犯了什麼大錯一樣?
片刻後。
道聖天道終於壓下了震驚,情緒恢復了正常,而後幽幽開口道,「你可知……那籠罩天梯的威壓,來自何處?」
「那誰知道。」
江玄翻了個白眼,對於天道這個問題,他直覺莫名其妙,不由地撇了撇嘴,「總不能是來自神啟之地吧……」
話剛說完,江玄察覺道聖天道的眼神又變了。
心裡頓時一咯噔。
彼時互視,面面相覷。
「我……說對了?」江玄試探著問道。
道聖天道點了點頭。
雖道聖天道整個人都是朦朧虛幻的,但江玄還在清晰地感知到了對方那流露出的古怪神情,仿若在說,這小子是什麼怪物?這都知道?
江玄頓時汗流浹背了。
我靠!!
小爺什麼時候學會言出法隨了?
「通過這道門戶,便可前往神啟之地,而青磚天梯的存在,一方面是通道,另一方面是讓你們提前適應神啟之地的威壓。」
「感悟世界本源,只是順帶的獎勵。」
道聖天道解釋道,「只不過神啟之地開啟次數極少極少,反倒是參悟世界本源,逐漸地成了給予來者造化的主要途徑。」
「所以……登天聖途,是指這條青磚天梯,登天,登得是神啟之地?」江玄立即有所明悟,但又直覺荒謬。
「沒錯。」道聖天道頷首肯定。
江玄撓了撓頭,直覺有點古怪。
若登天聖途本就是通往神啟之地,那也就是說,虛無縹緲的神啟之地,其實一直都不曾遺失,不曾失去痕跡,一直都存在著,也有著準確的途徑可以前往。
那麼為何……幾乎沒有半點相關記載的玄天界,會存在神之眷佑?
要知道,玄天界可沒有什麼「登天聖途」,即沒有通往神啟之地的通道,那被稱作密藏鑰匙的神之眷佑,為何會在玄天界出現?
而僅是他,便收集了足足四道之多!
「好生奇怪!」江玄心裡直嘀咕。
「我很好奇,你為何能上來?」道聖天道看著江玄,仍沒有放下心中的疑惑。
「青磚天梯上的威壓,極其恐怖,尋常准聖,最多只能攀登百十來階,那位仙族之人,能登臨六千階,已是前所未有。」
「根據秩序天道傳出的信息,神啟之地一共只開啟過四次,這是第五次,每一次開啟,諸天萬界的天道,都會選舉出一些強者,前往神啟之地爭取造化。」
「但直至今日,尚未有人能承受住威壓,走完青磚天梯。」
道聖天道注視著江玄,語氣中有著難以掩去的驚意,「不妨告訴你,此前的最好記錄,是十萬階,距離登頂只差最後兩萬階,是上一次神啟之地開啟時,人族的少王帝禹所留。」
「人族少王帝禹?」江玄眼眸微眯,有些意外,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聞除他以外的人族少王。
但,上一次神啟之地開啟,不是已經可以追溯到太古時期了嘛?
這位名為帝禹的少王,既然也這麼牛逼,應該能順利成長起來,並留下一些名震諸天的名號吧?
為何他卻如此陌生?
或是看出江玄的疑惑,道聖天道搖頭一笑,「帝禹之名,你或許陌生,但他的尊號,你定然知曉。」
江玄眨了眨眼,等待道聖天道報出對方尊號。
「人皇!」
道聖天道平淡地吐出了兩個字,卻仿若蘊含無上偉力,讓整個朦朧的虛空,都泛起了陣陣漣漪。
「他便是一手打造人族仙庭的人皇。」
道聖天道簡單地回憶道,「帝禹在神啟之地獲得了驚世造化,歸來之後,直接獲得人道意志的認可,成就人王之尊,執掌一方人族強軍,並很快便踏上星河,攜百萬人族,舉刀先天神靈,一朝屠神,震驚諸天。」
「後,帝禹更是飛速成長,不過三千年,便證道不朽,從上一任人皇,即顓頊人帝,手中接過人族大權,領諸天人族踏遍萬界萬族,於萬界之上建立起了睥睨諸天的人族仙庭!」
江玄眼眸微睜,難掩驚意,人皇帝禹?
他曾多次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不會同那創造無盡輝煌的人皇,產生交集,卻萬萬沒想到,會是在這麼一刻,簡簡單單的一個登天聖途,自己卻已然和那流轉古今的人皇,有了一次錯開時空的正面碰撞。
十二萬階的青磚天梯,人皇帝禹登上了十萬階。
而自己……登頂了。
我勝了?
江玄有些恍惚,直覺不真切。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勝過了昔日的人皇。」道聖天道注視著江玄,驚嘆不已。
人族當真是一個極富生命力的種族,更擁有著難以想像的驚人潛力。
沒人能預測,人族的未來,究竟能觸及怎樣的高度。
太古時期的中葉,走出了一個曠古爍今的人皇,已經讓萬族為之膽寒,萬族更是因此被欺壓了無數個時代,直至遠古人皇失蹤,萬族反撲,人族仙庭崩塌,萬族才得以喘了一口氣。
卻沒想到……被打壓了千萬年之久的人族,而今竟又走出了一位潛力更在人皇之上的究極妖孽!
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我勝過了昔日的人皇?」
江玄抿了抿嘴唇,並未言語。
激動嗎?
有一點,但不多。
畢竟,自己身為後生,趕超前輩,這不是應該的嘛?
「想那麼多幹什麼?」
江玄忽而一笑,將此事拋諸腦後,相較於這什麼趕超人皇,他更想快點進入神啟之地,獲取造化,成就聖人,然後……去龍族一趟,去鳳族一趟。
天知道,小爺曾經老婆孩子熱炕頭,好不瀟灑自在!
現在……卻孑然一身,萬事多磨!
「哎!」
江玄長吐了一口濁氣,甩去諸多負面情緒,再度看向道聖天道,手指其身後的神聖門戶,問道,「這意思……我現在不用等三天時間了,可以直接前往神啟之地?」
道聖天道一愣,江玄這轉折,著實有點觸不及防。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