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江玄頷首道謝。
見此,孟婆也就明白了江玄的選擇,頷首一笑,「祝你好運。」
旋即,便邁入輪迴之中,準備輪迴往生、投胎轉世。
「等一下。」
江玄叫住了孟婆,「我有一友,數月前喪命,敢問前輩,可有法子能尋得他命魂,助他輪迴往生?」
他在地皇秘境閉關期間,南宮奉天慘遭仙門弟子毒手,某種意義上而言,這可是他小舅子,南宮明月離開之際,小舅子喪命,說實話他心裡還是有點愧疚的。
若能讓其輪迴往生,屆時他也算有所交待。
孟婆搖了搖頭,有些為難道,「若已隕滅,則命數已盡。魂飛魄散,僅剩命格,便不存在命魂一說,若非要助其輪迴往生,唯有在其命格被輪迴牽引重塑命魂之前,將其尋得,為他封存記憶,或許還有一線可能。」
江玄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小子不解,還望前輩解惑。」
孟婆頓時有些無語,看了看自己的狀態,應該還能堅持一會,念及對方近乎無私的相助,索性也就開口為江玄解惑道,「凡是生靈,皆有命格。也可以說是唯攜有命格,才能生出靈慧,才可稱之為生靈。」
「然,命格有數,並非無限,且無可創造,正基於此,諸天生靈之所以能迅速繁衍、無限壯大,則全得益於命格的無限分裂、分化,以及生靈寂滅之後,魂飛魄散,輪迴秩序會將命格收回,剔除命格中殘存的記憶,而後重新使用。」
「而命格在輪迴之中,結合諸多無序的大道法則,凝為新的命魂,便是創生,再納入生物體內,便誕生了新的生靈,一個全新的生靈。」
「所謂的強者輪迴轉生,就是像我現在這樣,保全自身命魂,重新投胎轉世。」
「但是你的朋友已經寂滅,命魂不存,則是另一種情況,簡單而言就是在他的命格重新塑造成新的一個命魂之前,為他封存之前的記憶,以鳩占鵲巢的方式,獲取第二世的機會。」
孟婆為江玄解釋道,「這種方式和一些頂尖古強者的「記憶篡生」類似,只不過那些古強者是因為自身太過強大,記憶早已烙印在命格之中,縱使是輪迴秩序也難以祛除,在形成新的命魂、誕生新的生靈後,在特定的條件下,這些古強者烙印在命格中的記憶被觸發,龐大的記憶訊息湧入新生靈的心神中,覆蓋、取代了掉新生靈的性格、記憶,某種意義上而言,便實現了重生。」
「當然,也有些新生的生靈,意志十分強大,也可能會在記憶篡生中占據主動,融合古強者的記憶,將其化為了強大自身的養分。」
「只是這樣的人,十分罕見,在我的見聞中,也僅僅只有一人。」
孟婆的腦海中,不由地浮現了那位書生的畫面,那是她知道的唯一一位在記憶篡生中占據主動的人,在執掌輪迴三萬年後,成功融合了命格中的古強者記憶,雖然性格和意志還是受了不小的影響,但也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巨大成就了。
孟婆的講述,讓江玄愣住了。
記憶篡生……這不就是南宮明月正在經歷的劫難嘛!
「你可有你那位好友的相關之物?」
孟婆想了想後,問道,「我進入輪迴投胎轉世,若是有幸遇到對方的命格,或許可以幫忙為其封存記憶。」
「當然,這可能性微乎其微,且屆時的我未必還有能量出手。」
江玄瞭然地點了點頭,而後取出了南宮奉天的遺物,正是對方的兵刃方天畫戟。
當初,他得知南宮奉天犧牲,曾親自前往大乾仙朝,為其送行,並留下了對方的兵器,當時倒沒想到能為其復生,只想著迎回南宮明月的時候,他肯定要向對方主動交待此事。
孟婆取過方天畫戟,默默地記下了南宮奉天殘留其上的氣息,而後送還江玄,「我記下了,但能否遇見……」
停頓了一下,孟婆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不要報什麼希望。」
「我明白。」
江玄頷首,收回方天畫戟,又想到什麼,取出六道閻羅尊位紋章,「敢問前輩,十殿閻羅的尊位紋章,是否能派上一點用場?」
「這……」
孟婆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為了復生一個朋友,不惜浪費寶貴的尊位紋章?而且還只是一個渺茫的希望,這代價……有點太大了啊!」
看著江玄,孟婆有些困惑,「這值得嗎?」
江玄卻是心中一動,並未回應「是否值得」這種沒營養的問題,而是向孟婆確認道,「前輩的意思……尊位紋章真的有用?」
「自然。」
孟婆點了點頭,「十殿閻羅乃地府秩序所授,尊位紋章則是秩序的具象,蘊含地府的秩序之力,一定程度上還是能夠影響輪迴的,雖然依舊微乎其微,但至少多了一個可用的工具,有概率可以在輪迴中尋得對方的命格。」
「還請前輩費心相助!」江玄拱手行禮,「來日若再見前輩轉世身,定全力還報!」
「不必如此。」
孟婆揮手托起江玄,「你助我投胎轉世,我感激不盡,些許小事,隨手為之,我自然樂意代勞。」
「只是……這值得嗎?」孟婆話鋒一轉,再次確認道。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
江玄搖了搖頭,淡淡道,「不是什麼事,都可以用價值衡量的。」
他的遠大目標是重建地府,尊位紋章於他沒啥用,還是要送給身邊的人使用,給誰不是給呢?倘若真的能尋回南宮奉天,助其復生,就由對方充任一殿閻羅,也是不錯的選擇。
孟婆心中微動,注視著江玄,見其神色不似作假,不由地生出幾分唏噓,人族……當真不一樣!
這時,江玄取出五官王的尊位紋章,送至孟婆手中,「倘若前輩能尋得南宮奉天的命格,此尊位紋章便交予對方,若是未能尋得,這道尊位紋章便贈予前輩,祝前輩能順利投胎轉世。」
孟婆看著手中的尊位紋章,一陣無語,老娘擺脫地府的枷鎖容易嘛?怎麼可能還會重回老路!
「我不需要。」
孟婆淡淡回應道,「倘若並未尋得你的朋友,我會在轉世後,為你尋得一位合適的人選,代為繼承五官王傳承,然後讓他回來助你。」
「我沒時間了,保重!」
孟婆沒有多言,直接攥住五官王的尊位紋章,轉身踏入了輪迴,只丟下一句話在江玄耳邊迴蕩,「希望再見之日,你已成功重建地府!」
嗡——
輪迴緩緩轉動,浩瀚氣機蕩漾,孟婆已然進入時空漩渦,在輪迴往生的路上。
江玄凝望著消隱的時空漩渦,不知在想著什麼。
片刻後,回神,揮手納回了輪迴虛影。
一切正式結束。
掃了一眼已經崩碎的酆都鬼城,一切都在快速地堙滅著,原本鬼煞瀰漫的小世界,現在已經趨於粉碎,相信很快就會徹底消失了,他也就能出去了。
江玄傳音江長壽等人,讓他們向他聚集,一同離開。
而就在這時。
混沌聖人投影而來,跟隨他身邊的,還有一位讓江玄意想不到的人——冥空!
「江玄!」
站在混沌聖人身後的冥空,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壓下心頭那對江玄的莫名畏懼,強裝鎮定地笑道,「可還記得昔日銅魔城外,那個被你一劍梟首的王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