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等人進入大槐村,在老者的指引下,來到了茅屋的後面,這裡是一片……菜園。
一粗布麻衣的白須老人,躬身於此,照料著長勢喜人的蔬菜。
「來了?」
老人也不回頭,依舊在專心地給蔬菜澆水,「先等一會,讓我把這一片先澆上水。」
江玄等人望著這個滄桑的老人,不禁有些失措,難道……這位就是地皇?
這時,老槐樹的聲音再次在眾人心神中響起。
「耐心等待,地皇種的蔬菜,蘊含大道之韻,可稱造化,於你們多有裨益。」
「你們正處於成長期,食用地皇種的蔬菜,可洗鍊肉身,淨化道基,若機緣到了,頓悟一場,大道境界也可提升。」
眾人神情微怔,凝望澆水的白須老人,不禁有些複雜,這位還真是地皇?
這麼一位馳騁太古的至強者,如今為何會是這麼一幅面貌?
說實話,和他們想像中的地皇,出入實在太大了!
「敢問前輩尊名?當初發生了什麼?地皇又遭遇了什麼,為何會隱居於此?」江玄好奇詢問。
「我本就是一棵槐樹,得地皇點化,生出靈智,代為掌管這座地皇秘境,姑且也可算作是秘境之靈。」
「當初……哎……」
老槐樹嗟嘆,「人皇失蹤,人族內部矛盾重重,理念多有不合,且暗中還有人不懷好意、在推波助瀾,不過數個時代,人族仙庭便分崩離析、各自為營。」
「萬族瞅準時機,聯袂而至,企圖顛覆人族仙庭,滅絕人族。」
「當時,地皇、八大人王,以及諸多神祇,欲強行集結人族各方、統籌力量,迎擊萬族,可內部蠅營狗苟者眾多,只想著保全自身,極盡敷衍。偌大人族,力量堪稱至強,卻無法發揮,以致於人族防線節節敗退。」
「八大人王無奈,只能兵行險招,欲以雷霆之勢覆滅妖族,以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可妖族似早有防備,於祖地布下天羅地網,更有滄溟妖帝守株待兔,八大人王及八大王族的強者,深陷妖族祖地,難以撤離,只能殊死一戰。」
「最終,在付出了堪稱毀滅性的代價後,王族勉強慘勝,八大人王也得以鎮殺滄溟妖帝。」
「可萬萬沒想到,滄溟妖帝臨死之際,獻祭自身不朽帝基,對八大王族施下滔天詛咒,八大人王重創,被後至的萬族援軍永遠地用在了妖族祖地。」
「而八大王族也因詛咒,極速衰敗、凋零,人族的力量,銳減近五成!」
「沒有了八大王族擋在最前線,萬族強軍氣勢如虹,直取人族內部,諸位神祇也難以招架,死傷殆盡。」
說到這,老槐樹笑了,笑聲很是諷刺,「內部那些出工不出力的人,這時候終於慌了,知道怕了,紛紛請求地皇出面,統御人族,抵擋萬族。」
「呵!早幹嘛去了?!」
老槐樹忍不住罵了一句,「一群畜生!」
眾人沉默,心中泛起了漣漪,久久難以平靜。
太古人族鼎盛,到遠古人族迅速衰敗,中間有一段戰亂的歲月,史料不曾闡明,只記載了大概:太古時期人族仙庭凌駕在諸天之上,可謂是狩牧萬族,人族的強大不言而喻,可就是這樣強盛的人族,卻在同萬族的戰爭中,一敗再敗,仿若毫無招架之力。
他們也曾奇怪,為何人族當初會敗的那麼突然,那麼乾脆……
今日,得知這麼一番密辛,心中頓生無限哀傷和憤恨。
內有蛀蟲,豈能不敗?
「後來呢?」
江玄強忍著低落的情緒,詢問道。
「後來……」
老槐樹輕嘆,「地皇不忍人族罹難,還是主動扛起了大旗,召集人族各部,集結有生力量,繼續抵擋萬族大軍。」
「雖過程極為艱難,多次險象環生,但終究還是勝了,萬族大軍被驅逐了數個星域。」
「一切都在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
老槐樹又笑了,笑聲更冷,充滿了憤怒,「畜生!一群畜生!!」
「內部那些蠅營狗苟之輩,見萬族落敗只是時間問題,不想讓地皇繼續占據人族主宰之位,害怕地皇成為下一個人皇,於是暗中謀和,妄圖竊取勝利果實,取代地皇,執掌人族大統!」
「那一日,那幾方一同宴請地皇,暗中卻布下了天羅地網。」
「地皇被多位強者偷襲,身負重創,狼狽逃離。」
「好不容易統籌起來的人族大軍,再次潰散。」
老槐樹黯然一嘆,「後續,人族被萬族清剿,逃難各方,逐漸成了如今的狀況。」
「地皇也黯然心傷,不願再插手人族之事,退居於此,直至今日。」
憤怒!
森然的怒火在江玄等人胸腔中,熊熊燃燒。
「前輩……是哪幾方勢力?!」
江玄聲音沙啞,帶著凜冽的殺機。
他的壽元不多,使得他十分惜命,很多時候,他奉行能苟則苟、能躲則躲,不願招惹麻煩。
可有些東西,不是惜命就可以阻滅的。
有些事情,是必須做的。
南宮明月、江鴻等人,也是如此,身為人族的一份子,他們十分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
若是讓地皇這樣的人族英雄,心死蒙塵,這是人族的恥辱,是他們每一個人族的恥辱!
那群畜生,必須付出代價!
哪怕他們現在的力量,看似還不算什麼。
但,以他們的潛力,成長到可以手刃那群畜生的高度,不會太久。
「哎……」
老槐樹輕嘆,欣慰於江玄等人的反應,無論如何,至少……地皇曾守護的人族,大多數還是真、善的。
那群畜生,終究還是少數。
「你們能有這份心就夠了。」
「那群畜生實力保存完整,不曾衰落,如今早已成了一方龐然大物,還不是現在的你們可以抗衡的。」
「前輩,還是告訴我們吧。」
江玄抿了抿嘴唇,沉聲道,「權當是一個目標,一個替地皇報仇的目標!」
南宮明月、江鴻等人也紛紛頷首。
「好孩子……」
老槐樹欣慰地笑一笑,猶豫片刻後,緩緩開口,「也罷,以你們的潛力,遲早也會遇到他們的。」
旋即,老槐樹將那些畜生的信息告知,「他們偷襲地皇,等同背叛人族,人族內部其實也沒了他們的容身之地,且他們當時好似也有意和人族劃清界限,免於萬族的清剿,所以改換面貌,自稱為……仙!」
老槐樹鄙夷一笑,「占據人族遺寶山海界,引渡其中的山海之氣入體,化為自身血脈,自此不當人,當起了那莫須有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