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姬長空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江玄,哪怕對方的劍已經插進了他的脖子,他依舊無法接受這一幕,他居然連對方一劍都接不住?!
這完全沒道理!!
「不,有可能的。」
江玄饒有興趣地一笑,然後手中的劍,又深入了對方脖頸幾分,劍氣吞吐,只需一個念頭就能將對方的腦袋削下來,「給你個機會,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姬長空沉默了,鬢角冷汗流淌,死亡的感覺刺激著他的感官,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身首異處的那一幕,心神頓時被無法言語的恐懼籠罩。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他現在終於切身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姬長空艱難地吞了吞口水,他妥協了,拼了命地點頭,「有可能!有可能!」
江玄笑呵呵地抽出長劍,輕輕抖去劍身上的鮮血,看了一眼身側驚愕失神的冥梵,淡淡道,「有時候,劍比嘴管用。」
冥梵一怔,回味了一下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話只有說給人聽的時候,才有用。」
江玄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冥梵,心裡頓時有點嘀咕……他不會把七竅玲瓏心這麼一個未來的人族大賢給帶歪了吧?
他一人一劍來到了這裡,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但,這個九皇子居然還大老遠地沖他跑了過來,那激動的勁,不像是看到了「瘟神」,反倒像是看到了,嗯……親爹。
對此,他很疑惑,問其緣由。
這傢伙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我們的目標擁有一致性——冥空!
「我認識一個老頭,和你挺像的,有機會引你認識認識。」江玄現在對這個九皇子觀感挺不錯的,再觀察觀察,有可能的話,他不介意給夫子找個弟子。
「和我像的人,應該……不會差。」冥梵笑著肯定道。
江玄樂了,「確實還行,就是取向有待考量……」
「打斷一下。」
文昌聖女卻有點繃不住了,打斷了兩人有些漫不經心且肆無忌憚的發言,暗戳戳地指了指眼前金碧輝煌的九層登天樓,小聲道,「所有人都看著我們呢……他們身在登天樓,大概率會承冥空神子的人情,你白天才得罪了冥空神子,現在又在這裡動武,他們肯定會出手,以踩你的方式向冥空神子示好。」
兩人都看向了文昌聖女,然後互視了一眼,都笑了。
「你有什麼建議?」江玄對著冥梵問道。
冥梵想了想後,認真道,「今晚的宴會,匯聚了不少天驕,乃是少有的盛事,我認為不宜見血,江兄要不……收斂一點?」
「有道理。」江玄頷首一笑。
文昌聖女盯著兩人的臉,來回地看,有些不明其意,她都緊張死了,這兩個人怎麼跟沒心沒肺似的?
還有……這倆怎麼好上的?
先前冥梵拜訪江北,江北還愛搭不理的,直接拒之門外,現在怎麼突然和冥梵關係很親近了一般?如果她不知道真實情況,她都要懷疑這倆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了。
「那個……我能走了嗎?」連脖頸血都不敢擦的姬長空,膽戰心驚地問道。
這個江北和這個九皇子,說話真是一點兒都不避人,別說他聽得清清楚楚,恐怕就是登天樓里的那些天驕、妖孽,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瘋子,今天真是來鬧事的啊!
他再待下去,恐怕會被牽連,會有生命危險!
江玄擺了擺手。
姬長空瞬間爆發保命神通,直接跑了,至於宴會什麼的,他已經不想了,誰愛參加誰參加,他活著就好。
甚至,姬長空都不是跑回自己在銅魔城的府邸,而是直接逃出了銅魔城,喚出仙舟,直接往不朽姬家逃!
尼瑪!
瘋子!都是瘋子!
他活了幾十年了,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瘋子!
大冥大皇子兼神子冥空,在大冥仙朝中什麼地位,江北一個東神州的不清楚,冥梵這個大冥九皇子,還不清楚嗎?
完全把持大冥國事,主理朝政,就差直接挾大冥皇帝令天下了!
冥空神子親自籌設晚宴,這兩個傢伙居然敢明目張胆地來鬧事?
牛逼!
姬長空腦海里除了這兩個字,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了。
晚宴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他再待下去絕對就是一個被波及的炮灰,死在那裡。
「神子,晚宴發生什麼變故了嗎?」仙舟中,眾姬家弟子全都面帶疑惑。
「不該問的別問!」
姬長空臉色陰沉地訓斥道。
眾弟子頓時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
姬長空擦了擦脖頸的鮮血,心有餘悸,然後罵罵咧咧地道,「記住了!以後若是遇到那個江家天驕,全都繞著走!媽的,那就是一個瘋子!」
「那位潛龍榜妖孽江乾坤?」
「不是,是那個……江北!」
而此時,九層登天樓因為江玄和冥梵的話,已經炸翻了天!
其中的天驕、妖孽們,全都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不宜見血?
這尼瑪是什麼話?
合著,在你倆眼中,我們登天樓上這些人全都是烏合之眾唄?!
登天樓頂上,冥空神情沒有變化,唯有眸底閃爍著冷意,怪不得江乾坤要讓他出手教訓此子,原本他還只以為對方只是想借他的手,打壓一下江北,畢竟江乾坤和江北同族,不好自己出手。
但現在他明白了……江乾坤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要借他之手,剷除江北!
此子,確實可恨!
蹬鼻子上臉,不知所謂!
就連趙扶搖、南宮奉天和冥相,此時眸中也都泛起了絲絲冷意,江北出現在這裡,他們知道對方是來鬧事的,只是沒想到……你特麼鬧事是這麼一個鬧法!
不宜見血?
這不是把他們都罵進去了?!
唯有江乾坤,眼神閃爍,心裡發怵,他總感覺江玄這個「不宜見血」是對他說的……
這時,江玄提著劍便要踏入登天樓。
文昌聖女緊隨其後,冥梵拉住了對方,搖了搖頭。
文昌聖女一愣,倍感不解,低聲道,「已經這樣了,你現在退縮……豈不是更遭?你既然認為江北是你的機會,那就應該孤注一擲走到底!」
「長姐誤會了。」
冥梵搖頭失笑,而後嚴肅地交待道,「今晚絕對不會太平,若江北一時不慎,鬧出了人命,勢必會引動這些天驕、妖孽背後的護道人出面,屆時……局勢就不可控了!」
「長姐你與梟王關係向來不錯,你現在趕緊去請梟王,務必要請動他,讓他在背後坐鎮,震懾那些護道人!」
文昌聖女心中一凜,頓時明白了過來,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轉身趕往梟王府。
江玄有感,腳步一滯,扭頭看了眼離去的文昌聖女,若有所思,而後看向冥梵,笑道,「要不……你打個頭陣?」
「我保存體力,待會對付冥空。」
冥梵笑著搖頭,「今晚是江兄的主場,我就不掠人之美了。」
江玄深深地看了一眼冥梵,呵呵一笑,「看來,你實力沒表面那麼簡單啊。」
「比之江兄,差的還很多。」冥梵坦然道。
江玄微微頷首,也不再繼續試探對方,他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他的實力,那冥梵好不露怯地同他一起站在這裡,又是憑藉什麼?
顯然,外界傳聞最為弱勢的九皇子,其實隱藏了很多。
可能……不僅是修為這一方面。
旋即,江玄望了一眼登天樓的樓頂,他知道冥空就在那上面,現在也在關注著自己。
「整個銅魔城都在傳,我江北自不量力,竟敢打臉你冥空神子,這是取死之道。」
「可,我不這麼認為……我不覺得那是打臉。」
「所以,我來了。」
「今晚呢,我得用手裡的劍,告訴你,告訴這些人,什麼才是真正的打臉。」
「畢竟啊……」
江玄搖了搖頭,神情平淡,緩緩道,「我堂妹江紅,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