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界域外。
楊靜沐及其麾下八百餘神只,跟天帝、不詳污水之間的激戰已持續了多年。
楊靜沐一人獨斗天帝,她手持神道權杖,每一次施法都有億萬神光綻放,幾乎照亮了整個星域,每一道神光都是神道法術的具象化存在,全然沒有半點神道剛剛融入仙道的式微之勢,蘊含著種種不可思議的效果和威能!
她的對手天帝也不是善茬,本就是舊時代的頂尖強者,起碼渡過了一次紀元小劫的狠角色,轉修仙道後也證得了上上乘天仙道果,實力堪稱恐怖。
以前二人多次交手,天帝真身都在天外道場,難以發揮出全部戰力,此次真身進入了宇宙之內,又從仙庭那獲得了不少好處,哪怕因太陽法身葬送於寂滅星盤而折損了不少道行,依舊擁有著等閒天仙難以匹敵的可怕戰力。
轟隆!
楊靜沐催動鬼門關,將天帝所在時空的時間停止了一息,乘其不備輪動權杖重重的砸在了天帝身上。
神光噴涌間,天帝魂軀崩潰成了最微小的存在,哪怕是天仙大能都難以用五感神識察覺他的魂軀殘骸,然而隨著時間流逝,一口造型古樸的三足寶鼎衝破的時空封印顯化而出,鼎身上生滅、陰陽、造化三股氣韻流轉開來,天帝破碎的魂軀就好像時光回溯般重新聚合顯化,身上竟無半點傷勢。
乾坤造化鼎擁有三種道則特性,雖然不是天帝的本命法寶,但天帝得到了寶鼎主人的允許執掌此鼎,能夠發揮這件極品仙器的七成威能,在寶鼎道則特性加持下想死都難。
這些年,楊靜沐跟天帝展開生死搏殺,你來我往,將對方道軀神魂打崩了好幾次,但二人各有依仗很快就能恢復如初,很難將對方徹底鎮壓斬殺。
相較於他們二人,不遠處,八百餘神只布下的周天大陣跟不詳污水之間的較量,就顯得有些平淡無奇了。
楊靜沐示意麾下神只以大陣困住不詳污水,而不詳污水也樂得輕鬆,對抗大陣絞殺的同時,還分出了心神復活他的弟子兼道侶天蝗母蟲,奈何天蝗母蟲道果被搶走大半,即便恢復了也不復神仙實力,大概會跌落到鬼仙的層次。
「九霄道友當真厲害,朕若是不拿出些真本事來,恐怕在打上千百年都奈何你不得!」
天帝的姿容輪轉到了青年模樣,充滿了睥睨眾生、不可一世的強橫氣勢,說話間,他已展開了一處類似洞天福地的世界。
在他所在那個紀元並無洞天福地的概念,但有類似的手段,他在紀元劫數到來之前,提前一步將自己統治下的無數主星、億萬生靈煉化納於體內,等到仙道紀元到來,轉修仙道後,又將之化作了一半洞天福地、一半本命法寶的皇極寶圖。
可以將其視作為,類似於軒轅通真手中山河圖卷一樣的法寶,只不過其品階威能、神異效果、浩瀚程度等都不是山河圖卷所能比擬的。
皇極寶圖鋪展開來,眨眼便鋪滿了大半個星域,連楊靜沐都被囊括其中,在這寶圖世界中充斥與仙道格格不入的氣息,雖然已被煉成仙道法寶,但依舊有舊日大道的烙印殘留,內有山河日月,天地萬物,更有億萬萬生靈繁衍生息。
不過好幾處地方都顯得殘破,憑空消失了大一塊,應當是在渡紀元劫數時受到了損傷,直到現在還未修復。
「天御衛聽令,隨朕出征,殺敵!」
天帝喝令,霎時間早就嚴陣以待的仙軍,攜著滾滾殺伐血氣沖天而起,上千萬披堅執銳的精兵悍將布下戰陣將楊靜沐團團圍住。
其中實力最弱的兵卒,都流露出了堪比神橋境的強悍氣息,而將帥之流氣息則堪比真仙境強者!
楊靜沐冷哼一聲,催動鬼門關和神道權杖,悍然朝戰陣後方的天帝攻去。
天御衛布下的戰陣,其精妙程度不遜於萬靈神煞陣,此地又可以算是天帝的洞天福地,加上乾坤造化鼎生滅、陰陽、造化三種道則特性的加持,使得整座戰陣威力強悍到了極致,天帝還時不時出手攻擊楊靜沐,一時間楊靜沐竟陷入了極其不利的境地!
而就在這時,一抹劍光自億萬里外斬來,在皇極寶圖上斬開了一道口子。
又見血幡獵獵,無盡血海鋪開,魔影重重,布下絕世凶陣,與天御衛的戰陣轟然相撞,震得整片星域都動盪不休,楊靜沐也乘此機會,揮動神道權杖攻向天帝。
「青雲仙君!」
天帝睥睨著陡然出現在跟前的身影,心中殺意越發高昂,突然臉色微變,他察覺到自己道心中有一絲絲魔性誕出,正在污染扭曲他的道軀、神魂、法力乃至天仙道果。
「朕今日就饒你們一命,厄道友,我們走!」
他們二人,光是對付楊靜沐及其麾下神只,便顯得有些吃力。
如今沈墨趕來支援,還有一尊魔祖外相煉成的御魂,相當於多了兩尊天仙境戰力,天帝便萌生了退意。
下一剎那,天帝收起皇極寶圖,又催動乾坤造化鼎在周天星辰陣上打出一道口子,隨後便跟不存在具體形體、好似一團污水般的不詳污水,齊齊隱入虛空消失不見!
「可曾受傷?」
沈墨收起億萬魔魂將,落到楊靜沐跟前關切問道。
楊靜沐搖了搖頭:「道軀神魂倒是被打崩了幾次,不過並無大礙。你那邊情況如何,可曾打殺了青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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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將二人分開後的經歷跟楊靜沐說了,又邀請她進入青雲洞天從天界域,做好各種準備後,以神識傳念跟她講起了有關「大羅金仙分食頂尖天仙道果」的猜想。
楊靜沐雖然在九霄界域外,但抬頭便能看到仙羽老祖衝擊大羅失敗,身死道消,其所化仙棺破碎散落各地的場景。
「嗯?什麼仙羽老祖?」
楊靜沐滿臉疑惑,似乎遺忘了仙羽老祖的存在,「先前道韻震盪,難道不是那口造化仙棺造成的麼?」
沈墨心頭髮寒,當即將樊瓔、玉泉仙子以及屍陀山脈其餘得到仙棺碎片的修仙者帶來了從天界域,他們得了仙棺碎片,理應知曉這是仙羽老祖隕落後所遺留的「殘破道果」。
然而,所有人的記憶都出了問題。
「啟稟掌教師叔,我前世確實是仙羽宗造化出來的真仙,但仙羽宗無論是位於仙界的上宗,還是位於仙羽界的下宗,都不存在一位道號為『仙羽老祖』的祖師。仙羽宗開山鼻祖道號『天羽老祖』,在仙羽上宗覆滅時便隕落了。」
「不過,天羽老祖雖然遭劫隕落,但他的本命法寶,上品仙器造化仙棺卻遺留了下來,在其消失的九百萬年間,不知得了什麼機緣,蛻變成了極品仙器。」
「一千多年前,夢真人道化歸天,夢道之韻外顯。同時,仙棺出世,引動了造化道韻震盪,給仙界帶來了不小的劫難。仙棺器靈為了蛻變為大道至寶,在大道震盪之際沖入蒼冥,試圖將造化道痕烙印在身上……」
「結果這口仙棺,承受不住造化道痕,崩碎成了無數碎片散落宇內各地。可能是因為弟子體內也有一口品階較低的造化仙棺,其中一塊碎片便落入了我體內。上面還承載著淺薄的造化道痕。掌教師叔你不都知道麽?之前還叫我好生參研呢。」
樊瓔不知沈墨為何又問起此事,還將她帶進了從天界域,搞得神神秘秘的,但掌教師叔有疑問,她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
玉泉仙子已是神仙中人,但她說法跟樊瓔完全一致,只是二人視角不同。
屍陀山脈其他得了仙棺碎片機緣的,說法也跟她們差不多。
千年前夢道和造化大道道韻外顯,前者跟夢真人相關的部分並無太大改變,後者有關「仙羽老祖證道大羅失敗隕落」的部分,則與真相截然不同。
在他們的認知中,並不存在什麼仙羽老祖,一千多年前和前段時間造化道韻震盪,都是「天羽老祖」隕落後所留仙器造化仙棺,為了朝著大道至寶進一步蛻變造成的,仙棺碎片也並非什麼「殘破道果」,而是烙印了淺淺一層造化道痕的仙器碎片!
沈墨又親自前往蒼梧仙洲九幽海,抓了幾頭真仙境妖魔,帶回了洞天福地,並對他們施展了搜魂咒法。
結果這些妖魔真仙神魂記憶中,有關仙羽老祖衝擊大羅境的部分,也悉數被替換成了造化仙棺引動的道韻震盪,而且並無外力入侵篡改的痕跡,仿佛事實就是如此。
「當真好手段!」
沈墨咬牙吐道,天命面板上留有不少有關仙羽老祖的信息,他確定自己不可能出錯。
無奈之下,他只能神識傳念,將此間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告知楊靜沐。
聽完沈墨傳念,楊靜沐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
能夠扭曲她這等頂尖天仙的認知,甚至能夠扭曲宇內所有真仙境強者的認知,並非是等閒法術神通能夠辦到的,而是大道層面上篡改了因果,隱去了仙羽老祖以及其他頂尖天仙衝擊大羅境的真相。
唯有掌握了因果大道的大羅金仙,才能做到這一步。
至於為何隱去這份真相,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那些至高至聖的大羅金仙,疑似會分食這些頂尖天仙、半步金仙的道果,倘若此事為宇宙內真仙所獲知,知曉衝擊大羅境乃是必死的下場,仙道成果還會被金仙們分食,宇內真仙修煉到天仙境後就會止步不前,如此便無法源源不斷的為掌道大羅們提供頂尖道果。
「可憐了仙羽老祖,辛苦修持千萬載,到頭來落得個身死道消、道果被分食的悽慘下場,甚至連自身的存在都被抹去了。」沈墨幽幽然嘆息一聲,感慨萬千。
「仙羽老祖是誰?」楊靜沐一臉奇怪的問道。
沈墨臉色一黑:「我與你結伴而行,便是為了探究仙羽老祖證道失敗、道果被吃的真相。在你記憶中又是怎麼一回事?」
「嗯?青雲你過來找我,不是說造化仙棺承載了道痕,要跟我一起收集仙棺碎片,從中參悟造化大道麼?」
「僅僅數息時間,玄女的認知又被扭曲了。」
沈墨以神識傳念,又一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說了一遍。
這一次楊靜沐找到了應對的辦法,施法在神魂深處中留下有關「事情真相」的禁制。
她不斷遺忘事情真相,神魂深處的禁制則會不斷提醒她,從而達到記住「仙羽老祖、掌道大羅分食半步金仙道果、沈墨與她一起探尋真相」等關鍵信息!
「好了,如此一來就不會遺忘了。對了,青雲你又是如何抵禦因果大道的影響的?」
「玄女見諒,我無法將此事告知於你。」
沈墨身懷天命面板,疑似為仙道紀元之前某個紀元的大道凝聚體,除了能「顛倒因果、化假為真」,還有種種不可思議之神效,卻不好跟別人透露。
他又不想誆騙楊靜沐,便只好實話實說。
「哦……我明白了!」
就連關靈都曾看出沈墨身上隱藏著莫大機緣,楊靜沐又怎會不知曉,只不過這機緣來頭似乎大得離譜,有些超出了她的預料。
隨後,沈墨建議二人進入時空長河,溯流而上前往過去時空一窺真相。
楊靜沐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催動鬼門關打開了時空長河入口。
不過沈墨真身卻不便踏足其中,免得被無量宇宙發展衍化億萬年所積攢的浩瀚偉力轟殺,他斬出了一具壁虎假身,並將之修為壓制在了聚氣境初期,隨楊靜沐一道進入了時空長河!
鬼門關承載著二人前往長河的上游,很快便來到了一千多年前的時空,彼時夢真人道化歸天、仙羽老祖所化造化仙棺現世,造成了夢道和造化大道道韻出現異常波動。
然而,仙羽老祖的存在同樣被遮掩了,顯得模糊不清,在蒼冥之中只能隱約看到一口仙棺似乎觸動了造化大道。
「去九百萬年前,仙羽上宗覆滅時的那片封印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