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完沈墨等人的身份來歷,王鐵喝了一口野果釀造的濁酒,平復氣息後繼續說道:「他們既能得到吾神垂青,想來不會是耳慧神的門徒。按照規矩,無論他們是否為外來人,都有資格獲得長老和資深門徒的身份……」
「那可不一定!」
錢桂長老打斷了王鐵的話,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起了沈墨三人。
「前不久我動用聽風珠,從外界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三百年前,神隕浩劫末期那場神戰,便是由偽裝成滄海神、血影神門徒的兩位域外邪魔掀起的,這場大戰使得上萬神祇殞落,更是害死了數以千萬計的神祇門徒!而眼下這三人,不僅來歷古怪,出現的時機也太過蹊蹺,正好是此次神隕浩劫開始後不久。既然邪魔之流能竊取神力,王叔你又如何確定,他們不是域外邪魔?」
此言一出,長耳神殿內一片譁然。
「錢桂長老執掌聽風珠,他打聽到的消息應當不會有錯。這三位外來人的身份,確實有待甄別!」
「我聽說域外邪魔最擅偽裝,外表模樣與我們並無太大區別,不過他們的氣血異常渾厚,肉身強大不似常人,哪怕是最弱小的邪魔都能以一敵百,輕易虐殺上百名供奉武道正神的門徒。他們擁有如此濃郁的神力,氣血依舊強盛如火,這一點顯然很不正常,說不定真的是此類邪魔。」
「眼下浩劫再啟,若是讓域外邪魔坐上了長老之位,對於我們可就是一場天大的禍事,甚至連吾神都有遭劫隕落的風險……」
「事關我等生死存亡,不可不謹慎!以老夫之見,直接將他們趕出村子算了。就算他們不是邪魔,憑他們身上的神力,到哪都能活下去!」
「……」
好幾名精英門徒跳了出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表達了自身觀點,這幾人都出自燕子塢,從他們的反應來看,明顯是提前得了錢桂長老的示意。
在他們的聒噪鼓動下,在場其他人,紛紛朝沈墨三人投去了警惕戒備的目光。
「真是麻煩。」
沈墨能猜到這位錢桂長老的心思,他乃是長耳神座下唯一一位長老,在千餘人中地位最為崇高,堪稱獨掌大權,加上正值壯年,貪圖權位屬實再正常不過了,自然不願多出一位長老,從他手中分走一部分獨屬於他的權力與榮耀。
域外邪魔之言,應當是錢桂精心找尋的藉口,好讓他們無法在長耳神陣營中立足,而非是真的發現了什麼端倪。
要不然,恐怕他早就將此事告知其他偽神門徒,調集大量神道強者圍殺他們了……估計連錢桂自己都沒想到,他的這番算計,卻是歪打正著猜到了他們三人的真實身份。
不過,沈墨已竊取了長耳神的權柄,根本犯不著與這位錢桂長老虛與委蛇!
鏘!
一聲清脆劍鳴,陳夢澤手中寶劍已然出鞘,寒光閃爍。
殿內瞬間鴉雀無聲,氣氛也陡然變得肅殺起來,所有人的耳垂都微微綻起了毫光,身上神力波動時隱時現!
「陳姑娘……」
王鐵村長臉色驟變,急忙朝沈墨投去了哀求的目光。
他們三人身上的神力,一人堪比長老,兩人堪比資深門徒,而且都年輕力壯、武道精深。
倘若一個氣不過,真的跟錢桂等人大打出手,孰勝孰敗不好說,但今日神殿內必然會殺得血流成河,屆時,王家寨的村民又該如何自處?
沈墨示意王鐵稍安勿躁,但並未讓陳夢澤收起利劍,目光逡巡一圈,最終又落到了錢桂長老身上,平靜說道:「凡疑我者,皆疑吾神之尊榮,當受神罰。凡信我者,皆為吾神之忠信,當得厚賜!」
「放肆!就連歷任大長老都不敢代行吾神權柄,區區一個外來者,安敢如此狂悖無道,還敢說你不是域外邪魔!」錢桂獰髯張目,怒聲斥罵起來,體內如淵神力傾瀉而出,不斷流向手中的聽風珠,一道道多重神紋接連亮起,散發出迫人的威勢。
然而,就在下一剎那,神珠毫光驟然熄滅。
錢桂身上所有神力,也如同夢幻泡影般消散殆盡,突如其來的乏力令他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等他回過神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整個人都像丟了魂兒一樣變得恍惚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我辛苦數十載修持出來的神力呢……吾神……」
與此同時。
先前早早跳出來,質疑沈墨三人的數名燕子塢門徒,也都發現他們身上的神力消失了,繼而陷入了極度的震撼與驚恐,很快又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王鐵村長,還有跟王家寨交好、之前小聲為沈墨三人辯解了幾句的門徒,則驚喜的發現他們體內神力憑空翻了數倍,直接從精英門徒提升到資深門徒的水平……
神道規則限制下,神力自然不可能憑空產生,必須得通過獻祭自身換取。
不過王鐵等人數十年來向長耳神獻祭了大量精氣神,而長耳神賜下的神力只在下限之上,相當於積攢了不少神力份額,沈墨不過是慷長耳神之慨,將其中一部分神力返還給了他們。
陳夢澤、姜盈盈二人是新晉門徒,以前並無積累,自然無法像王鐵他們一樣「憑空」獲得神力。
不過她們獻祭的精氣神有九成會轉化為神力回返自身,只有一成會流向未知之地,相較而言,她們才是真正的「神」之寵兒,只不過此神並非是長耳神,而是沈墨的「自我神」!
殿內其他人包括原來的五名資深門徒,見到錢桂、王鐵等人不同的處境,心神受到了極大的震撼,望向沈墨的目光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震驚、恐懼、敬畏、熾熱、貪婪等不一而足。
沈墨緩步走向長耳神像,在錢桂失魂落魄的神情下,從他手中接過了聽風珠,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龐,見他們皆俯首低眉,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即日起,由我擔任吾神座下大長老一職,代吾神執其權柄、傳其威名!」
「爾等……可有異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