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惡大殿內,明滄等五位神橋境修士臉色都不太好看,此處邪祟的來頭越大、牽扯越多,他們越難逃脫升天!
「簡而言之,可以將邪祟視作一方世界隕滅後的魂鬼,正如生靈殞落前,為心中執念所驅而化作厲鬼一般。故而,大部分邪祟皆蘊含著一絲渡災解厄、超脫生死、追求永恆之類的道韻。只不過在我等修士眼中,此物此韻卻顯得畸形而扭曲!」
諸如懸空仙山邪祟,當是一方佛道昌盛的世界隕滅後其怨念殘韻所化,正巧葬仙海上有一處慈悲佛修與大天魔同歸於盡後所形成佛魔「淨土」,兼具聖潔污穢,它便以此為媒介降臨而來。
看到或感知到這處邪祟,便會落入邪祟之中,被強行「度化」為佛寺淨土的一部分,但這何嘗不是一種「超脫」!
當年的迎仙殿殿主袁承善,還有沈墨派出去巡察的吊死鬼魔魂將,都淪為了端坐蓮花台的「佛子」——在修仙者眼中,他們自然是隕落了,連投胎轉世都做不到,但站在另一種角度,連魙界都很難完全抹去邪祟的存在,幾乎能跟玄黃仙界一樣永不凋零。
甚至可能在沈墨隕落後,袁承善和那尊吊死鬼依舊會跟懸空仙山一道,存在世間千萬年、億萬年,豈不是也得了「長生」?
同樣,還有十三仙人講法邪祟,因駁斥它們歪談亂道而墜入無邊苦海的生靈,一朝聞道,亦可脫離苦海,像醉仙壺原主一樣成為八千七百二十三位「仙人門徒」之一;還有融入長生肉邪祟的千萬瓊華仙宗門人,為巡天樓船邪祟捕獲的倀鬼,活在左藜國邪祟內不知自己生死的億萬器身道修士……暫且不管他們是否為世間生靈,但起碼是「亘古不滅、超然象外」的存在!
沈墨跟明滄等人說這些,並不是要讓他們認命,淪為仙羽界邪祟的一部分,而是為了讓他們明白邪祟的本質,之後方能對症下藥。
「九百萬年前,在仙羽世界隕滅前夕,靈羽道人、修仙之輩、此界億萬生靈乃至整個世界,超脫的希望大概都寄托在了仙羽宗打造的這尊真仙之上,故而在此界隕滅後,逃脫魙界的天地意志,才會形成此等光景的邪祟,延續著隕滅前的煉仙計劃。」
「所以想要找到變數,破解此局,仙羽宗正在煉製的這尊真仙當是關鍵……」
「要麼傾盡全力,斬殺主持大局的靈羽道人,覆滅仙羽下宗,摧毀掉煉製中的真仙。要麼逆轉仙羽界現實中隕滅的下場,助仙羽宗、助靈羽道人煉成真仙!」
等沈墨說完,殿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半晌,鳳無雙開口說道:「啟稟掌教,那靈羽道人是無相初期大修士,除非掌教再送幾位無相境進來,要不然以我等之力,怕是奈何不了他。光是抵禦仙羽宗戰堂部眾的攻伐,就已經很吃力了!」
落入邪祟的赤炎門人,只有五位神橋境,靠著護山大陣和萬靈神煞陣才勉強擋住了仙羽宗的征伐,自無餘力去打殺靈羽道人、覆滅整個仙羽宗。
沈墨搖了搖頭,苦笑道:「此事我又何嘗不知?只是除了你們這些被邪祟選中的『域外妖魔』,其他人進來只能泯滅為一團精氣神本源。」
在琢磨到破局關鍵後,沈墨真身在外界嘗試了多次,除了第二具壁虎假身,還有妖魔域的一頭頭妖魔、在五龍山挖礦的邪祟、煉魂幡中的魔魂將等等,全都被丟進了邪祟籠罩區域,但結果顯而可見,他們並未出現在「九零五號禁區」。
通過其中一尊魔魂將的五感神識,在其徹底消亡前,沈墨感知到它跟壁虎假身一樣「灰飛煙滅」了,實則是泯滅成了最純粹的精氣神本源融入了整個邪祟世界!
由此可見,維繫仙羽界邪祟的規則,似乎頗為「靈性」。
其選中的赤炎門人會扮演「域外妖魔」的角色,實力不強不弱,對仙羽宗而言最為合適,若是邪祟降臨時將一尊真仙或沈墨這樣的強者籠了進去,只怕仙羽宗都得滅門,此處邪祟也維持不下去了,只能飄蕩到別處去;至於未選中而擅自強闖的,扮演的就是此界「肥料」的角色了!
至於他送進來的第一具假身,泯滅為本源力量後,意外「奪舍」了仙羽宗靈海境長老楊靄,大概是因為他身負天命面板的緣故……
要不然,邪祟不為法拘、不為道泥,其存在層次相當於天仙,更別提仙羽界邪祟更是無比完整,蘊含了整界天地意志,跟水鬼邪祟、巡天樓船邪祟有著雲泥之別,等閒真仙進來,估計都得湮滅為一團真仙本源融入邪祟世界!
「打肯定是打不過了,仙羽宗的神橋只來了一部分,山門內還有好幾位神橋,更別提那靈羽道人是無相境修士。」
「不過,此界雖是邪祟所化,但其存在形式與真實世界並無太大區別。落入邪祟的山門,應當有不少關於煉製法器、丹藥、傀儡等技藝的珍貴典籍,還有一些仙羽界難得的靈物資源,都是此宗所需之物。你們可以利用好這些,用幫助此宗煉製真仙的藉口,試著與戰堂部眾議和!再不濟,也要儘量拖延時間……」
「我會返回仙羽宗,適當展露鍛器、煉丹方面的水平,爭取參與進這個『煉製真仙』計劃。到了那時,再視情況決定,是該毀掉這具『真仙』,還是竭盡所能幫他們煉製成功。」
「……」
沈墨跟明滄等人商議了許久,無非是拿仙羽宗正在煉製的「真仙」作文章,試圖製造出變數,好讓赤炎門人脫困而出。
而後不久,赤炎門人主動挑釁,跟仙羽宗戰堂部眾大打出手。
趁著戰場混亂,沈墨在陸鳴掩護下偷偷離開了哭竹嶺。
不過,他並未有立馬返回仙羽宗山門,而是找了一處清靜之地,準備凝結元丹。
一方面,乾坤袋中已無半顆靈石,傳送陣都借用不起,他並未從赤炎宗拿取靈石法器等物,免得在細節上暴露了自己「叛徒」的身份。
另一方面,其本源力量對楊靄的「污染」不夠徹底,很容易被仙羽宗大修士看出端倪,結丹之後修為大增,可以用《三頭六臂真仙訣》徹底更改魂軀氣息,以此法之玄妙、造詣之高深,連無相境修士靈羽道人都能瞞過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