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拿著小瓶,笑著離去了。
我見狀,就要出去,卻被郭瘸子拉住了:「別急,這才哪到哪,再看看。」
我心道,莫非還有什麼花活?
結果就見到陳德智直接收起了攤,坎肩也脫了,一股腦往包里一塞,朝著步行街東側走去。
我們三人在後面跟著,就見陳德智進了一家飾品店。
「老闆,把這手串給我換套穿線,加點珠子。」
就見陳德智將剛得到的手串遞給了老闆,花了二十塊錢,換了一條嶄新的紅繩,還加了幾顆翠色小珠。
拿著嶄新的手串,陳德智離開了步行街。
我們一路跟隨,也不見陳德智坐車,徑直的來到了步行街不遠處的一個院子。
這時,郭瘸子開口道:「看見沒,這院子是洛陽城中幾個散賣古董老物件的地方之一,陳德智這是要改行了。」
改行?我知道郭瘸子是打的比喻,指的是陳德智估計要換個身份,繼續忽悠了。
走進去一看,陳德智站在一處攤位前。
此時,陳德智背著包,穿著原本坎肩內的休閒裝,像極了旅遊至此的驢友。
「你這東西都是真的嘛?」呦嘿,這傢伙竟然說出了一口流利的天津衛的口音。
這聲音一出,我對陳德智立馬高看了幾疇!
要不咋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呢,就憑藉著一手收放自如的演技,陳德智就算是一個人才了。
「呦,老闆不是本地人吧?旅遊的?」攤位老闆問道。
「對,來這便玩,我問你吶,這攤位上的東西都真嗎?」
「你這話說的,你看看這滿地的物件,那可都是我挨家挨戶收上來的,真不真我可不敢保證,就看老闆你的慧眼了。」
「那行,我瞅瞅。」
陳德智蹲下身,在地攤上隨意的翻看了起來。
沒一會,他拿起了三樣東西:「這三樣東西加一起怎麼賣?」
我定睛一看,是一個鼻煙壺,一個木梳和一枚銅錢。
「要不咋說你是老闆呢,有眼光,這三樣東西可是寶貝,那鼻煙壺是民國初期的,木梳是清朝末年的,銅錢就更早了,宋朝的!我也不多要,給個十萬塊,就交個朋友算了。」
「多少?十萬塊?你這個傢伙,這是明擺著宰人吶!」陳德智將東西放下了。
「哎哎哎!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坑你一樣,說吧,你想給多少錢,我這也不是死價錢,可以還價,咱倆合適就行。」
陳德智將手腕翻了翻,對著老闆說道:「你看看我這串多少錢?你要是猜中了,我就相信你是誠心做生意!」
老闆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顧客,但還是朝著手串看去。
「哎呦,這串都包漿了,繩是新換的吧?」
「沒錯,戴了六七年了,繩是剛換的。」陳德智也不蒙他。
「繩一般,但這核桃包漿,價值就提升了許多,怎麼著也值個幾百塊吧。」
「啥玩意?幾百塊?」陳德智嚎叫了一聲,「你可別蒙我啊!這手串我可是花了五千塊錢買的,還不算包漿的功夫錢呢。」
老闆樂了:「那你是被蒙了,這串頂了天也就一千到頭了,那還是看在有包漿的份上,否則,幾百塊都是多說的。」
「我他媽的!」陳德智摘下手串,作勢要扔!
老闆見狀,趕緊攔住:「您這是幹嘛呀?」
陳德智憤怒的說道:「被人家給蒙了,不想要了,這破玩意看著糟心!」
老闆聞言,眼珠一轉:「別呀,您這要是不要,送我也成呀?」
「送你?」陳德智神色古怪的看著老闆。
忽然,陳德智把串往回一收:「老闆,你該不會蒙我吧?這串應該挺值錢的吧?」
「你這個人真是的,我蒙你做什麼,這不是看你要扔,覺得可惜嘛!」
「真不是蒙我?」陳德智問道。
「不能不能!」
陳德智抓起了地攤上的一個物件,對老闆說道:「要不這樣吧,我這手串是真不想要了,隨便跟你換個東西,你覺得成,咱倆就互換了,不成的話,就當我沒說。」
老闆看了陳德智手裡的東西一眼,眼角透露著一絲喜色。
「我看你也不容易,出來旅遊還被騙,行吧,那就算交個朋友了,以後我去天津衛玩,你可得做東請客。」
「那不簡單嗎?我們天津人就是好客!」
兩個人三言兩語,竟然一拍即合,不但互換了物件,還留下了電話。
然後陳德智在裡面轉了一圈,就迅速的離開了。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再次跟上。
這次,就見陳德智進了一家飯店,我們走進去一看,就見陳德智坐在角落。
因為椅子都是有靠背的沙發,中間還有隔斷,我們坐在臨近的位置,陳德智並沒有發現我們。
沒一會,就聽陳德智拿出了手機,對著那頭說道:「兩百年前的公黑羊前腿骨,品質一流,已經算是一件入門法器了,一口價三十萬。」
「行,就這麼定了,回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的東西你放心,這麼多次,我騙過你嗎?好嘞,不見不散!」
掛斷電話,就聽陳德智哼起了小曲,分外得意的樣子。
我心中不禁一驚,愕然的和郭瘸子二人對視了一眼。
腿骨,難道就是陳德智從古董攤上,隨手抓起的那東西?
好傢夥,擺個攤,幾張紙,一瓶藥丸,就換來了包漿的手串,然後又用手串換了公黑羊前腿骨,轉眼賣了三十萬!
這買賣做的,簡直就跟空手套白狼沒什麼區別啊!
郭瘸子對我撇了撇嘴,豎了個大拇指,意思很明顯,是在說『看見沒,這手段,多高明』。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然後起身,直接來到了陳德智身邊。
陳德智正在喝著小酒,哼著小曲,忽然見到有人到來,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下一刻,他臉色驟然一變!
「誒呦,我去!」
拎著包,他就要逃,卻被龍剛一下子按了回去。
我說:「上哪去啊?怎麼見到我們就要跑?」
陳德智臉色難看,宛若抹了醬的瓶罐子:「大神,是我之前有眼無珠,冒犯了您,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就饒了我吧!我保證,明天立馬離開洛陽城,一輩子都不回來了,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