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十四年前

  那一次,大概是在十四年前,鬼門中人悄悄現身,但這一次並不是以修道者的身份出現,而是……一個人販子團伙,專門偷小孩,還有未滿十八歲的女子。

  一開始的時候,警方只以為這是一個普通的犯罪團伙,但後來隨著事件越來越詭異,他們發現,這絕不是簡單的販賣人口。

  因為,別人販賣婦女兒童都是賣錢,而他們只賣其中一部分,還有一些則被他們用各種離奇的手法殘忍殺害,死者往往肢體不全,死狀詭異。甚至連一些未成年的少女,被剖開肚腹,將子宮活生生摘除,或是取其天癸,也就是少女元陰腎精。

  若說這些行為是為了販賣器官,然而他們又很少取人的器官,有時候甚至讓人感覺,他們就純粹是為了做某種奇怪的試驗。

  於是,開始有道門中的正派人士介入,然後很快就發現,這夥人偷小孩拐賣女子的目的,竟是為了修煉邪法。

  再深入調查之後,這些正派人士赫然發現,原來這夥人販子竟就是當年消失的鬼門中人,而且他們分工明確,等級森嚴,除了門主之位,還有五大長老,八大護法,手下掌控著幾百號人,遍布全國各地。

  但是,這幾百號人大多都是小嘍囉,拿錢聽令而已,並不知道鬼門的事,警方和道門中人順藤摸瓜,頗為費了不少力氣,終於抓到了五大長老中的一個,姓廖的長老,一番政策攻勢下,那人供出了鬼門總部的所在,並願意將功贖罪。

  那個案子,當年辦的很艱難,前後足足歷時兩年多,才在各方努力之下,找到了鬼門老巢,據說抓捕的時候出動了幾百武警,鬼門門主雖然一身的邪術,但面對槍口也是無能為力,因拘捕,被當場擊斃。

  其他幾個首腦也大多落網,五大長老裡面,除了早已投誠的那個,其他四個長老里有三個被抓,只有一個因不在總部,僥倖躲過一劫。

  但這三個長老入獄後,還不等判刑,一個就離奇死亡,原因據說是自殺。過了兩天後,在押送過程中另外兩個想趁機逃跑,結果一個被擊斃,一個被打中了腿,從此落下殘疾,判了二十年徒刑。

  至於投誠的那個,因為有重大立功表現,加上他主要負責後勤聯絡工作,手上沒有人命,所以只判了八年,早在六年前就已經出獄了。

  還有八大護法,因為身處外圍,在總部陷落後隱姓埋名逃亡,在幾年的時間裡也先後落網,除了個別因拘捕被擊斃的,其他的幾個人也因為沖在第一線,親手犯下不少人命案,大多被判處死刑,只有兩個判了無期,至今還在監獄裡改造。

  至此,重新崛起於江湖的鬼門一蹶不振,幾乎覆滅。

  但有人說,五大長老裡面逃跑的那個,正是五大長老之首的許凌霜,心狠手辣,作惡多端,警方也一直在追查,但他很是狡猾,數年間根本不露面,警方也始終沒能查到他的下落。

  還有,鬼門門主另外還有一個關門弟子,也因為在外歷練,不在總部,沒能落網。

  但這個人身份極為神秘,鬼門中極少有人見過他,平時也很少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警方根本無從查起。

  龍剛說,此時距離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四年,當年的事情幾乎已經快要被人遺忘,卻沒想到,在這洛陽城裡又一次見到了鬼門秘術。

  他說,我見過的那個老許,十有八九就是許凌霜。

  聽了龍剛的講述,我聽得幾乎入了神,真沒想到所謂的鬼門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靠著販賣人口來修煉邪術,簡直就是人間敗類。

  我問龍剛,他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他對我一笑,說東海龍家雖然不屬於任何門派,但一手追蹤術天下無雙,當年追查鬼門中人的時候,龍家也是出了力的,如果不是龍家的話,可能根本就無法抓住那個長老。

  只是當年他才二十歲,初次跟著父親出山,本以為可以大有一番作為,卻沒想到,就在抓捕鬼門門主的時候,雖然鬼門門主被當場擊斃,卻在臨死前調動陰將,拘了龍剛父親的魂魄,並親手撕碎!

  我聽得渾身發冷,看著咬牙切齒的龍剛,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在見到鬼門秘術後,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不惜當街出手,原來他的父親就是死於鬼門邪術。

  我安慰了幾句龍剛,然後若有所思地對他說:「這麼說的話,你到洛陽城來,就是為了追查鬼門餘孽的?」

  龍剛說道:「有一方面原因吧,我前些天本來就是想來洛陽辦一件大事,結果在半路上,忽然遇到一起交通事故,有人開著車翻下山崖,車裡人重傷垂危,我救了他,但也只讓他多活了幾分鐘,多說了幾句話。」

  他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拿起酒瓶子灌了一口,抹了抹嘴角,說:「沒想到,那個人看出了我是修道者,他告訴我,當年的鬼門中人並沒有死絕,如果要剿除鬼門餘孽,就立即召集正道人士,前往洛陽。」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不由大吃一驚,忙問道:「你救的這個人,是不是姓郭?」

  龍剛看了我一眼,說:「他沒說他姓什麼,你認識他?」

  我苦笑道:「何止認識,我們兩個還打過一架,差點被他弄死。他也是鬼門中人,不過,應該只是個後輩弟子。他後來還對你說什麼了?有沒有告訴你,鬼門餘孽到底是誰?」

  龍剛搖搖頭說:「沒有,他那時候氣息已經很弱了,如果不是修煉過鬼門秘術,能控制自己的魂魄,恐怕在我遇到他之前,他就已經散魂了。所以,他只和我說了這幾句話,然後就咽氣了。」

  我暗嘆口氣,郭振言墜崖這件事,其實我還一直掛念著,現在得知確切消息,心裡難免有些為郭子明難過。

  老實講,郭振言本性也並不壞,只是為了妻子之死,才誤入歧途。

  而且現在算算時間,郭振言的妻子是十六年前生病,受盡痛苦去世的,而鬼門是十四年前覆滅的,許凌霜也是那個時候逃之夭夭。

  所以,應該就是許凌霜逃到洛陽,恰巧遇到郭振言,於是想要借著他東山再起,所以收了郭振言當徒弟,時間完全吻合。

  「唉,這個人其實是我朋友的父親,也是個可憐人,沒想到他最後選擇了自殺這條路。」

  「自殺?誰說他是自殺的,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明顯被更強大的神魂侵入,導致神志不清,我用了搜神術才讓他魂魄暫時穩定,才能對我說出那些話的。」

  「被更強大的神魂侵入?這句話該怎麼理解?」我驚訝問道。

  「簡單來說就是鬼上身,被鬼魂控制了身體,但他本身就是修煉鬼術的,所以答案可能有兩個,一是他即將散功,被身體裡的鬼魂反噬,二是有比他更厲害的鬼門中人,派出惡鬼厲魄,要了他的命。」

  我恍然大悟,如此說來,郭振言是被許凌霜害死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他開車離開,很可能是想逃走,沒想到許凌霜太過厲害,竟不動聲色就除掉了他。

  然而許凌霜也許沒想到,郭振言會留下一封信,但信里含糊其辭,根本沒說誰是老許。

  也許郭振言是因為怕死,怕許凌霜,所以沒敢說,但他終究還是沒能逃掉。

  看來,這一次我們要面對的敵人,應該就是老許了。

  望著不遠處的洛河,我心緒一陣澎湃,然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問道:「龍哥,你說你來洛陽原本是為了辦一件大事,到底是什麼事?」

  龍剛對我並沒隱瞞,又灌了一口酒,然後對我說:「塗山狐族現世,天下即將大亂,我這次出來,就是找他的。」

  我不由再次一愣,心說天下真是無巧不成書,這個龍剛竟然是來洛陽找塗山狐族的那個塗九的。

  但是,為什麼塗山狐族現世,天下就要大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