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文堂武堂

  立堂出馬這件事,我已經盼了好久,現在聽蟒天花明確告訴了我時間,我反倒有些緊張了起來。

  其實,對於出馬,我所知道的很多人都是排斥的態度,因為出馬之後就變成所謂的「大仙」了,尤其在東北,大部分人的觀念里,出馬基本上就等於跳大神。

  好端端的,誰願意幹這行?

  不過我卻不這麼認為,從小到大,我所見過的出馬仙裡面,有一些的確是跳大神的,但也有一些並不是。

  師父的出馬仙筆記裡面就寫得清清楚楚,所謂出馬,就是成為了仙家的弟子香童,讓仙家可以借著弟子的身體,來施展一些本領,例如查事、治病、尋物等範圍內的事情,幫助人們祛災避難,以這種方式,一是為仙家積累功德,二是增長道行。

  但在出馬弟子裡面,有一些可能一輩子都沒跳過大神,因為這裡面還有一個文堂和武堂的區別。

  所謂的武堂,指的就是跳大神的那種,這種仙家大多生性好動,一旦上身,最起碼是捆半竅,有一些甚至捆死竅,也就是弟子被仙家上身後,基本上意識全無,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完全都是仙家的行為,而仙家走後,弟子什麼都不知道。

  那麼,為什麼要跳大神才能查事治病呢?

  因為請仙家上身捆竅後,弟子的行為不受控制,仙家親自給香客查事,準確率大大提高,治病的時候也會根據仙家自己的能力,能治就治,治不了就會讓香客另請高明。

  這種情況下,就可以杜絕出馬弟子因為貪財黑心,假冒仙家的話,對香客撒謊騙錢。

  但也不排除有些仙家道行不夠、不諳世事,受到黑心弟子的影響,也跟著一起胡說八道起來,但是這種情況其實是觸犯了仙條規定的。

  總的來說,現在在東北跳大神的裡面,騙子的確不在少數,而且這樣的弟子留不住仙家,等仙家一走,弟子的能力越來越低,最後什麼也看不了,結局是很慘的。

  隨著時代的變遷,現在武堂越來越少,文堂反而越來越多。

  這個原因一般有兩種,一是因為武堂的仙家大多數都是老仙,道行高,捆弟子的竅比較容易,而現在很多只有幾百年道行的仙家也下山來抓弟子,尋緣分。

  他們抓到的弟子本來就倉促,大多靈根不足,就算想捆竅也會費點勁,加上仙家道行不夠,所以就很少捆竅,或者只捆半竅,很多時候,查事都是靠著仙家給的靈感,再加上弟子自己的分析。

  這種出馬仙不能說不靈驗,但是準確率會大打折扣,因為弟子本身的分析,往往就會干擾了仙家所給的感應,這一類出馬仙弟子也很苦惱,他們想要從仙家那裡獲得更多的靈感,但是因為自己靈根不足,仙家道行不夠,所建立起來的感應就會差一些,無法溝通的太順暢。

  換句話說,就是仙家並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兩個不完全在一個頻道里,接受不到信號,或者說信號斷斷續續。

  還有一種文堂的情況,就是仙隨人性,或者說人仙的脾氣性格相投,意思就是,如果弟子的性格安靜沉穩,不喜歡張揚,那麼就會吸引到一些同樣喜歡安靜的,性格又沉穩的仙家,所謂文堂,就是斯斯文文的,查事治病也不會像跳大神的一樣張揚跳脫。

  這種出馬仙,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跳大神,但同樣能給人查事治病,因為仙和人的契合度高,雙方同頻,溝通容易,所以準確率也很不錯。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特殊的文堂,那就是不管這個弟子什麼心性,但仙家的道行奇高,甚至已經被封為了上方仙,那麼這種仙家來到人間,自然不會跟那些小仙們一樣跳大神,這種仙家少說也有幾千年的道行,他們來人間已經不是為了積累功德,更不是為了修煉道行,而是為了和弟子之間的特殊的緣分。

  也就是說,這種仙家來到人間是有另外的任務和目的,領了這樣的堂口的弟子,平時看起來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照常工作生活,大多數也不會跳大神,但一旦有事找到他的時候,準確率奇高。

  但很多時候,武堂給人查事治病的最多,也最簡單直接。

  相反的,文堂給人查事治病的就要少一些,而且還講究緣分,有緣者治病分文不取,無緣者捧著金山銀山也不給你治。

  而且我覺得,我好像就是屬於後面這種文堂,但在沒有出馬立堂之前,我也不敢保證。

  只是在我的心裡,還是不希望別人提起我,就說那是一個跳大神的。

  如果非要有一個稱呼,我希望他們叫我:薩滿傳人。

  畢竟干我們這行的,在最初的時候就是東北薩滿,也不知道為什麼到了後來,就變成跳大神的了……

  說了這麼多,言歸正傳。

  這一個晚上,或許是我在這麼多天裡面,睡得最累的一天了。

  按理說在小靈隱寺的時候,我也沒幹什麼,打架的時候都是仙家出馬,我頂多就是跟被黑蟒精附體的王風耍了一陣嘴皮子,真論起來,那個塗九比我賣力氣多了。

  可是這渾身偏偏就像是散架了一樣,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腦子裡也是昏昏沉沉的,心情也有點壓抑,感覺就像是打了一夜的麻將,還沒贏。

  在家待著無聊,我打算出門透透氣,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地方可去的,我也不想去郭瘸子那,經歷了這麼一堆糟心的事,我現在只想放鬆放鬆,做一回普通人。

  於是,我就獨自一個人跑到了電玩城,買了一百塊錢的遊戲幣,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個下午,一直到五點多的時候肚子餓了,又去吃了一碗酸辣粉,最後跑到咖啡廳里,要了一杯拿鐵,吹著空調,癱坐在沙發椅上,簡直就是難得的愜意啊。

  什么小靈隱寺,什麼黑蟒精,什麼人命案,一切都跟我無關。

  我眯著眼睛,聽著咖啡廳里舒緩的音樂,讓自己魂游物外,享受著這美好的下午時光。

  卻在這時,我感覺身前忽然來了一個人,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對面,這人似乎體重很沉,那椅子被他坐的咯吱作響,像要散架一樣。

  隨後,一股香噴噴的燒雞氣味,飄進了我的鼻子裡。

  這是誰啊,在咖啡廳里吃燒雞?

  還是說,這咖啡廳新出了一款燒雞味的咖啡?

  我納悶地睜開一隻眼睛,向對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