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承祖手搭在雲江澈手臂上,看著他情緒不對,便問:「什麼病?不知早就被治好了嗎?小六能不能治?」
雲江澈抿唇:「我說怕你們不信,這樣,我叫陸鶴來。記住本站域名陸鶴給太子看過病,把過脈,是清楚的。」
反正這個時候,決不能把雲姒扯進來。
知道這種事情的人多了,便是對方是自己全心全意信的家人,可是在極端時刻,稍有不慎露出馬腳,不但妹妹栽秧,全家也難逃劫難。
陸鶴一個局外人,又是個男人,世俗對男人總是寬容的,不管是非如何,決不能牽扯到他頭上。
陸鶴匆匆過來時,看見雲姒也想要跟進去。
還剛到門口,陸鶴「啪」一下就把門關起來了。
雲姒捂著臉:「大逆不道欺師滅祖還得是你。」
陸鶴快步走過去,朝著雲霆風跟蔣淑蘭見禮:「是的,太子確實是個太……是不能人道的。我把脈的時候就把出來了,應該是頑疾,不太好說是從小就帶著的病了。」
蔣淑蘭猛然直起身,抓住雲霆風的手,壓著聲音驚訝地說:「怪不得啊,怪不得太子這麼潔身自好。老爺,我就說啊,太子府怎麼一個通房都沒有,原來是……大家還以為,太子高潔呢!一個個的,對太子稱讚不已!」
這個世道太複雜了。
陸鶴正在極限演繹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凡事,只要有了「謠言」,就能找到對應的證據。
雲霆風嚇了一跳,連忙拉了一下她的手:「休得胡說,且在聽聽。」
他壓著聲音,吩咐雲承祖:「叫你的親兵,把人趕離書房。再把小六也趕遠點,她不適合聽這些。」
一旁面色凝重的雲江澈心裡:這件事情就是因為太子用全家人的性命威脅了雲姒做小伏低,才逼得雲姒出手廢了她的。
嘴上:「對,這件事情不能叫她知道。」
一切布置好了之後,雲霆風才問陸鶴:「這件事情往大了看,就是江山,就是西洲千秋萬代。陸鶴,你沒有把錯脈搏嗎?這種事情,我們也不好問……問太子。你確定,是真的?」
陸鶴滿臉的可信,嚴肅點頭:「是,是真的。但是這件事情太大了,捅出來,會引來動盪,更是殺身之禍。我人微言輕,且這跟我一個大周的人,也扯不上關係。但是今日聽說你們要師父嫁給太子,唉……我,不得不說了。」
明明是河溪給他說的現成的。
雲江澈看了一眼忽然靜止的父母,朝著陸鶴揮揮手,讓他出去吧。
書房裡面,忽然就陷入了死亡的安靜。
雲承祖是個骨子裡都透著狂妄跋扈,且不顧世俗眼光的男人。
聽了這種話,只是驚訝了一瞬,就開始想著怎麼給雲姒找退路,怎麼給雲家,乃至於他找退路了。
他可是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倒向了太子,如今,斷然不可能帶領著十萬重兵,倒向一個不能人道的太子。
沒有未來的。
雲霆風這時候忽然站起來,本是儒雅的面上,顯現惱怒:「太子怎麼能得那種病呢?得了怎麼還能說要娶咱們女兒,還要咱們雲家給他賣命呢?交易不是這樣交易的吧,這是……騙利吧?」
雲江澈提醒:「爹,這件事情還不能說出去。據我所知,太子陸陸續續地找大夫。你若是心存疑惑,可以留意一下。兒子說的都是真的!」
氣氛凝重,雲霆風道:「這件事情先拖著,等太子什麼時候把馬腳露出來,咱們才好發作。眼看著婚事訂下在即,太子為了不被發現,肯定會加快尋找大夫的腳步。」
蔣淑蘭很是不贊同:「我不管,我女兒都不想要嫁什麼太子。當初口頭定婚事,我們只用自己想法來想她日後的安穩。那太子都……都那樣了。」
當初雲姒要嫁給霍臨燁的時候,蔣淑蘭也是這麼鬧著幫自己女兒的。
便是不管好壞直接寵。
好在,現在的雲姒,非以前的雲姒。
雲霆風安撫道:「她不嫁就不嫁,一輩子在家裡,雲家難道養不起?她的醫術如此精湛,如今又如此果敢。」
但是雲霆風真的想不通,自己可是準備靠攏姬澈的,他……「你說太子看著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行了呢?」
雲江澈:「爹,你別說了,你說了他也不行。總這麼掛在嘴上,倒是怪可笑的。」
蔣淑蘭是一臉無所謂,反正雲姒也不想嫁。
雲霆風倒是更愁了:
「我能不念叨嗎?我的女兒婚事怎麼這麼坎坷?要麼遇到腦子有問題的人,要麼遇到身體有問題的人。別的女子是克別人,她是自己克自己。」
雲江澈有意引導提醒:「還是想想,怎麼把這件事情解決。太子的病我們又不能點破了說。不如就把這件事情歸到九爺頭上,總歸,他也說小六的命是他的。」
雲霆風氣惱得拍桌子:「你這不是坑人嗎,做慣了奸商你也不能誰都算計,不地道啊。女兒是咱們自己的,人家又不欠咱們的。」
雲江澈沒討到好,有些無奈。
——九爺啊……可欠了咱家大了!
在一旁一直不說的雲承祖緩緩道:「乘著九爺的這陣風,把事做下去。九爺對小六,其實也是很好的。我曾見過,在戰場上。且,往大了說,小六的這條命,還真是九爺一次次保下來的。」
一旁的雲江澈跟著點頭。
雲霆風:「那阿祖你跟太子說去吧!」
雲承祖氣笑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我們這些做兒子的以為爹你另有打算,結果這打算,是算到了自己兒子頭上?」
蔣淑蘭還要說她去,就聽見了外面傳旨的聲音——
「什麼?皇后娘娘把婚事告訴陛下了,陛下同意了,已經開始選定日子了?還叫我帶著小六跟梔兒,明日進宮去?」
蔣淑蘭走過去,一把接過聖旨,再次看了一遍,氣得厲害:
「宴會上還沒說清楚,就直接『先斬後奏』把事情定了。你看,你看老爺,我說什麼?太子肯定是那個了,不然他們怎麼這麼著急?這不是就想要我女兒嫁過去守活寡嗎?她醫術這麼好,說不定還打了讓她嫁過去,拖著她給他治病的念頭!」
宣旨的人已經遠去。
要是以前,雲家的人肯定會覺得這是重視。
可是現在……
雲霆風惱怒:「九爺身邊的人,肯定是信得過的。澈兒方才也說了,他也敢作證。」
就在這時,霍慎之的信件送到了。
雲霆風才是一看,便懂得了其中深意:「這下就有藉口了。」
他將信交給蔣淑蘭:「明日你拿去給陳皇后。」
蔣淑蘭一把扯過信,看都沒有看,就道:「明天我去說,你們男人那套我不懂,反正那是我女兒,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是遭人唾罵也好,我要護著她。人只要事到臨頭,都是自私的,誰也別給我扯東扯西扯高尚。」
真是沒這麼生氣的。
居然騙自己女兒嫁太監?
太子的這個皇位,是保不住了。
遂而,第二日一早,雲姒就被蔣淑蘭叫了準備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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