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的每個字,砸在霍臨燁心上,都是分外沉重:「應該怎麼治?」
陸鶴眯了眯眼,一張清雋的臉,在燭火下顯出幾分詭異:「我敢說,楚王做得到嗎?」
霍臨燁看著昏迷不醒的雲姒,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叫她活!
「本王欠她一條命,如何治,你只管開口。Google搜索刀山火海,本王絕無二話!」
陸鶴心中微微感慨,看著霍臨燁的眼神,柔和了幾分。
「我有一個方子,藥效十分霸道。只是藥材,更是難尋。楚王殿下若是能在十天之內尋到,那我師父,才有醒來的可能。」
「說!」霍臨燁心口的血,還在源源不斷地流。
此刻他看著陸鶴,眼前已經出現了重影。
「我先為你拔出殘刃,你有命活著,再說補償之事。」
霍臨燁碰了碰胸口,直到陸鶴半點麻藥不給,將殘刃一點點從他皮肉里拉出來時,他才感到了疼。
「索性,只是從肩膀下傳過去,沒有傷到皮肉。」
陸鶴面色冷峻,冷靜地遞給霍臨燁一張方子:「楚王殿下,你記住,缺一不可!」
霍臨燁耐著重傷,翻身下床。
離開之際,回頭看了雲姒一眼。
你等我回來……
陸鶴看著霍臨燁離去的背影,急忙吩咐下面的人去煨藥。
「我家主子真的難醒來嗎?」煙霞從隔間出來,跪坐在雲姒的跟前,眼中滿是淚水。
陸鶴面色凝重:「師父之前頭部就受了傷,輕微的失明過兩天。現在頭部又被傷到,我沒有她的通天醫術,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安然無恙。」
「那你給楚王的藥方……」煙霞不解。
陸鶴眯了眯眼:「師父,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了。若是楚王捨得,那你後半輩子,跟她重新在一起,也不是不行。若是你不想要跟他在一起,那我陸鶴也算是為你報仇了。」
霍臨燁忍著傷痛,上了馬車。
別國細作只抓了三十多個,並沒有抓完。
可抓獲的人中,有他們的頭。
武宗帝不叫霍臨燁再管,把這個爛攤子扔給了九爺。
霍臨燁卻撩不開手。
今日帶著人探查,居然就在城外碰到。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些人居然去抓雲姒來威脅他。
「外有強敵,內有奸細,必然是有人散播了本王跟雲姒的事,所有他們才會如此。」
霍臨燁又聽著烈風把今天雲姒為什麼離開說完,沉吟片刻,道:「李善慈未曾受辱,難保她心生怨念。把雲姒暗中送到本王郊外的莊子養著,她沒有醒來之前,不要令任何人知曉她的行蹤,免得再有人對她下手。」
說罷,霍臨燁打開了陸鶴給的方子。
才看見上面第一味藥時,他的臉色狠狠一變。
烈風更是大驚:「這哪裡是藥,分明是……是……」
「是什麼?」陸鶴站在了馬車外。
要不是霍臨燁吩咐人帶走雲姒,他也不會出來。
「人血都能入藥,這個東西怎麼不能?只是人血有沒有價值我不知道,但此物,卻是極其貴重的藥。我記得,楚王殿下王府之中,就正好有這麼一味藥。日子不偏不倚,剛好合適。」
陸鶴臉上含笑。
他是真無私心,也是事事為身邊人考慮。
「就算是我家王爺願意,那六小姐敢吃嗎?你是故意的?」烈風質問。
他就算是手上有無數人命,可這一味藥,也斷然不敢取。
陸鶴冷清清的笑起來:「楚王要是也有同樣的懷疑,那就好好看看這紙,這字。可是家師在世之時,特意寫的,已經過去好幾十年了,我不可能偽造。這方子,也是絕無僅有的好方子。」
霍臨燁抬起眼,他唇白得跟張白紙一樣:「還有別的代替麼?」
「沒有。」
陸鶴回答的斬釘截鐵:「王爺當初割我師父血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沈長清,還有沒有可以代替的?如今,是王爺跟蘇韻柔償還的時候了。」
霍臨燁眸子暗了下來,重重放下馬車簾:「本王知道了。」
看著雲姒她們都被帶著離開。
陸鶴垂下眼眸,眼底的情緒,才開始慢慢上涌。
日子匆匆過去了五日,雲姒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倒是腦袋裡面的那塊瘀血,早就已經散去。
脈搏跟呼吸,更是全部恢復了正常。
不管陸鶴怎麼診治,甚至自我懷疑地去求助了旁人。
得到的依然是一句——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又怎麼會醒不過來?」
「說什麼呢?什麼醒不過來?」德勝公公拿著聖旨,看著站在王府門口迎接霍慎之的陸鶴。
陸鶴臉色不好,抬頭乾乾笑了笑,往後退去。
才短短五日。
霍慎之查完奸細之事,將結果提前送進宮,人才到九王府門口,德勝公公便帶著聖旨,滿臉笑意地站在門前迎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九王此去短短五日,查明刺客奸細來歷原委,大功一件。陛下特恩准九王,與北涼公主,於六月初一成婚,欽此!」
「六月初一,如此一來,豈非還剩一個月時間。」
霍慎之抬手,令霍影去接聖旨。
武宗帝真是好手段。
逼著叫他快些娶了李善慈,到時候好悶不作聲地除掉她,叫九王府背鍋。
若是不娶,那更是有拿捏他的把柄。
這種進退皆錯的手段,可真是殺人不見血。
真是好一套帝王心機!
德勝公公又是滿口道賀:「陛下說了,叫王爺現在就開始準備起來。今後這一個月,陛下不會再派什麼給王爺。奸細的事情,就叫楚王殿下來審問。」
十日限期,他外出五日歸來,查明所有。
最難的他做了,剩下簡單的審問盤查,交給他的皇子,結局,所有人都會覺得是武宗帝的兒子的功勞。
世人只看結果,不問過程。
霍慎之唇邊勾起涼薄笑意,手中早就乾坤。
「王爺看什麼?」德勝公公居然在霍慎之臉上,窺不見半點不甘願。
霍慎之淡淡啟唇,收回眼:「外出五日,本王雙腿不適,還想傳雲姒過來一看,想來,她應當是在藥堂。」
遠處的陸鶴,聽見霍慎之這麼說,整個人都繃緊。
德勝公公朗朗笑起來:「王爺還不知,六小姐在五日之前的晚上,已經離京了。還特意派人來跟陛下請辭,說是要回西洲呢!」
霍慎之的眸色,瞬間暗了下去。
五日前的晚上?
竟是他才離開的當天晚上,她便走了。
雲姒,你竟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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