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初闕一臉驚嚇,伸手捂住景昀,不小心只是捂住了他的腦袋。
景昀一臉探究的表情看著眾人,雲姒讓他上學的時候,他都沒這麼認真。
東陵初闕狠狠的用手肘推了一下珈藍,珈藍立即收斂表情,小聲道:「還不是你看了讓我看的!」
老鴇子笑出聲來,抬手吩咐:「好了好了,兩位哥兒帶這弟弟,都是臉皮薄的人,我就不說了。只是這前路兇險,兩個哥兒一路小心。我多給你們十兩銀子,全是咱們的緣分了。」
東陵初闕一愣,看向了那老鴇子梅十三娘。
這是……看出她們是女子了?
眼睛好毒啊!
梅十三娘把小包袱遞給珈藍,跟東陵初闕說:「這六十兩銀子不要亂花,足夠你們雇馬車,去帝都了。」
景昀小聲嗶嗶:「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帝都?」
梅十三娘搖著扇子:「我活了四十年了,什麼人什麼樣子,我清楚。兩位哥兒,有緣再見了。至於你們送來的這幾個男畜,放心罷了,我這窯子裡面,會好好招待他們的。」
東陵初闕隱約的發現,這十三娘好像還認識這人販子還是怎麼著?
年頭一轉,要是不認識,哪有專門朝著這裡來的道理。
馬車上,珈藍說:「肯定是認識的,那十三娘人還怪好的,我折頭的時候,聽見十三娘叫夥計,說是把他們手筋腳筋全部挑斷,衣服全部罷了了,說這些男畜沒自尊,不要臉,扒了衣服也會跑,倒是不穿長記性。還叫樓里的姑娘來認認,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開妓院是沒法了,人得先想著活著才能考慮其他的。
但是開一個怎麼樣的妓院,做一個什麼樣的「媽媽」,這是可以選擇的。
東陵初闕打開小包袱,看見裡面六十兩銀子,原來六十兩銀子這麼多,可以去一趟帝都。
她可愛一笑,伸出一隻手:「我,東陵初闕,東陵小錦鯉!」
駕車的珈藍轉頭,伸出手搭在了自家公主的手背上:「我,葉珈藍,東陵小錦鯉第一狗腿子!武功高強!」
兩人看向了景昀。
景昀沒想到她們兩人玩兒這麼尬的,他都沒有準備好,想了想,畏畏縮縮伸出手,用一種很不是能看肯定的語氣開口:「我,景昀……一個小寫的人。」
東陵跟珈藍一愣,笑著握住了彼此的手,開開心心。
這時候,小包袱裡面一個小冊子掉出來了。
景昀眼疾手快,想要去拿了看。
東陵初闕看的那些東西多了去了,一看書名《金平眉》,就不知道不是什么正常書,何況還是妓院老鴇子給的。
她搶過來,轉身翻開一側:一個叫金平眉的女子,跟三個男人的愛情。
隨便翻開一頁,都是非常一些動靜非常大的文字。
東陵初闕臉一紅,沒想到老鴇子送了一本春情話本子給她們。
珈藍連忙接過來揣懷裡。
東陵初闕按住要搶的景昀:「是關於女子的書,女子才能看。」
景昀一夥的看著她們:「當真?你們可不准瞞我,說好了,咱們青龍幫東藍景什麼都要相互分享的。」
「能給你看,能不給嗎?」珈藍大聲問。
這是不能給啊。
她們也是十一二歲,出宮到處去看大臣家的醜事,在一個小妾房間裡面發現了一個春情本子,從那時候開始,兩人就開始不一樣了。
景昀被糊弄過去了。
珈藍忍不住問:「公主,你這些天還做夢嗎?」
東陵初闕險些把這事兒忘記了:「做了。」
珈藍:「什麼夢?展開說說?」
她甚至翻開了金平眉,看看能不能找到對應的。
書里沒有那樣污濁的描寫,寫的聽騷動人心的。
東陵初闕按住珈藍:「沒有夢見那個男人了。」
這幾天,都沒有夢見,東陵初闕覺得,這陰桃花,也就要這麼過去了。
-
此時,邊域。
眾人到的時候,雲承祖已經連續熬了好幾日,晝夜顛倒,旁人休息的時候他沒有撂下手上事情。
旁人醒了,他只能稍微閉眼一小會,又要督促百姓跟士兵清雪,重塑城池跟戰後的家園。
看著霍影帶來的藥,雲承祖問:「只要給二弟吃下去,他就能活?那個巫族女子可有來呢?」
霍影搖搖頭:「聖女南絳已然斷了情愛,永遠不會記起首輔大人,這藥,就是她吩咐帶來的。」
雲承祖沉吟了一瞬,只是嘲弄:「二弟從小就很聰明,也是太過聰明,以為事事在握。萬事可修補,為人心不能。也是時候,讓他嘗嘗看,掌控之外的事情了。」
霍影只要一想到當初看見南絳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樣子,就覺得大將軍所說的再對不過。
「九爺呢?」
看著藥被餵下去,雲承祖方才詢問。
「我家主子先行,只要首輔大人好起來,順著他走過的路過去就行,也是為女君大人開路。」霍影計算著時間,只要一盞茶的功夫,雲令政就能醒來。
雲令政雖然沉睡不起,只是面容依舊清雋俊美。
醒來,又不知道會是什麼事了。
霍影是不想同他說關於南絳的事情的。
雲承祖聽見「女君」這兩個字,只覺微妙,不禁問:「九爺的意思,是要把西洲給小六來管管看?」
「是。是她斬下了明帝的頭,這次能成,也是因為她,她功不可沒,不能不被人看見。而且我家主子說了,女君的治理理念,很不錯,是能延續萬世之法。他想,先讓她用西洲來練手,若是可行,大周也效仿。希望天下,長治久安,再無爭端。」
雲承祖遲疑了一瞬,又笑道:「只怕是難,女子的路難走,男人會不服她,女人也會不服她。男人會站在明處攔她,女人會站在暗處嚼舌刻薄。」
霍影沒有爭辯,只看著雲承祖。
雲承祖當即知道了什麼意思,朗朗一笑:「九爺真會算啊,我們雲家的人,的確可以為小六護航。那些人服不服無妨,少年帝王登基,靠的也不是本事,而是血脈。小妹做了那樣多利國利民之事,又有治世之才,當扶上位。」
之後,嬴棣便是這天下共主,他們這些做舅舅的,只會更加竭力為自己的親外甥扶住龍位。
總歸,他們雲家也是得好的。
此時,床榻之上。
雲令政緩緩睜開眼。
如無盡黑暗之中終於尋到了光明,他思緒漸漸清明,看見了雲承祖跟霍影。
起身,沒別的話,只掃了一圈屋子,沒見到他想要見到的人。
「她呢?」
南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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