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4章 雲姒啟程,尋找南絳

  此時,天已經開始一點點亮開。

  雲姒把拿了目鏡,放大了雲令政後背的傷,用羊腸線一點點接好他斷了的筋脈,還有血管。

  關閉好了創口,縫合包紮。

  看著依舊是半點起色都沒有的雲令政,雲姒再是鎮定,也有些怒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都守著的嗎,為什麼讓雲大人傷成這樣!」

  守衛跪在地上顫抖:「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昨晚上白姑娘剛跟著州府大人離開,南絳姑娘來,之後……之後雲大人就這樣了。」

  是了……南絳。

  「南絳現在在哪裡?」雲姒不敢把這些往南絳身上想。

  她寧願相信這些是別人做的。

  可是雲令政的傷,是柳葉刀傷的。

  那過人的手法,也是南絳。

  「不知在何方,只是我們清點馬匹的時候,看見了少了一匹馬。應該是南絳姑娘騎馬離開了……」

  這時候,一個醫術還算是可以的老大夫開口:「雲大人身上像是被人抽走了什麼……像是少了什麼東西,這會兒醒不來,應該是那原因呢。」

  雲姒走到了床前看著雲令政,思緒開始轉動。

  抽走了什麼東西?

  南絳身上最重要的就是蠱蟲,看這種情況應該是很早之前就種在二哥身體裡面的,跟二哥的身體融為了一體,不應該說是跟二哥的命緊緊相連。

  南絳取的,應該是蠱蟲!

  唯有蠱蟲可跟命緊密聯合。

  可是南絳為什麼這麼做?

  一想到這些天,南絳的那些反常,雲姒的思緒越來越亂。

  巫族成了一片焦土,南絳有些怪異,問了什麼又什麼都不說。

  為了巫族,為了……南絳還在意什麼?

  家人!

  雲姒眼前瞬間一明,轉頭再看向雲令政。

  她能夠治療傷病,可是蠱蟲這種事情,她簡直是束手無策的。

  現在即便是傷口各處縫合好了,雲令政的情況都不見好轉,只能先找到南絳才行。

  「來人,送信出去就說我不能去跟九爺相遇了,我得去一趟巫族。還有,我母親現在怎麼還沒到?」

  只是話音一落,外面就響起了腳步聲。

  雲姒轉頭就看見了蕭慈。

  蕭慈被凍的面色發白,神色也大為不對。

  雲姒心中狠狠一沉,走過去,還沒有開口,就看見蕭慈悲哀點頭。

  「我母親……」雲姒心口氣血翻湧。

  她萬萬不能接受。

  母親死在了她力所能及的範疇!

  看著蔣淑蘭的屍體,雲姒痛苦的閉了閉眼。

  她以為再世為人,就可以不用做無父無母的孩子了。

  可沒想到,她也沒有幾年跟父母相處的時間。

  天黑暗,風冷哼,腳下的雪凝固成冰。

  雲姒眼前忽然閃現當年她從大周撿回來一條命,蔣淑蘭如何陪著她戒藥,如何為她哭。

  她說,孩子受傷了都要回家的,姒兒不怕,只要母親活著,不管在哪裡,只要母親在,哪裡就是你的家,回家了,我兒不怕了。

  今時今日,她不在有母親,不在有人為她那樣流淚了,更不會再有歸路。

  「我又沒有娘親了,以後都沒有爹娘了……也不會再有無所包容我的人了。」雲姒低聲呢喃。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她的眼淚滾落。

  景昀被帶到的時候,一股腦的衝過來,狠狠跪在了地上:「外祖母!」

  他甚至現在才知道,不單是外祖母沒了。

  好久之前,外祖父也沒了。

  陪伴他的人,就這麼突然沒了,死在了最冷的天裡。

  一生怕冷的蔣淑蘭,死在了大雪裡,都沒有能夠見到她的兒子女兒。

  雲霆風更是……甚至到死都沒有見過嬴棣一面。

  他們總以為時間還有很多,有的是機會,不必急於一時。

  雲姒死死抓著蔣淑蘭的手,猛然起身,擦乾淨了眼淚:「蕭慈,我現在唯一能夠託付的就只有你了,我求你一件事。」

  現在這種時候,甚至她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

  蕭慈握住雲姒手腕:「你我之間,何須用求?」

  她實在是羨慕雲姒他們都有蔣淑蘭這樣的好母親,她沒有,她這一生除了面對外面的風雨,還要面對家裡的風雨。

  今時今日,蔣淑蘭魂歸,雲姒有所求,她也算是能有所報。

  雲姒看向了景昀。

  她不能要求蕭慈撂下所有去送景昀離開。

  那麼……

  「我來這裡的使命,是把新朝的所有規矩,律法,帶到這裡,重整邊域。從外向內執法治民,保安泰。可我沒法留在這裡了,二哥出了事,我要去一趟巫族,我要去找回南絳。只有她,有本事讓我二哥醒來。二哥是西洲所有官員之首,有他出面,西洲那些官員才會歸心,才能為我們這一方所用。二哥的勢力在西洲盤根錯節,那些有能之士,不是靠權勢就能低頭的,二哥必須活著。」

  蕭慈如何不懂。

  這也是為什麼人們總說,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

  必須有像雲令政這樣的人站出來,將西洲的朝政還有官員扭轉,把已經散亂了的官員擰成一股繩。不然現在的亂局,南漢那邊已經跟大魏開戰,大周還開始跟南漢打,治不好內,崩塌就是瞬間。

  尤其是姬氏皇族,還有其他支脈,那些大臣只要支持姬氏的其他人,就是新亂的開始。到時候,外憂內亂,顧都顧不過來。

  「那景昀呢?」蕭慈低頭看向了跪在蔣淑蘭跟前的景昀。

  此時東陵初闕摸著景昀的頭,安撫他:「夫人走了,有一個人最開心!」

  景昀哭聲止,就連雲姒也朝著東陵初闕看去。

  東陵初闕轉頭,看向了雲姒,她指著雲霆風的孤墳:「雲霆風大人啊!」

  便是在這樣悲戚的時刻,雲姒她們也為這一句話,陰霾散去一半。

  「是,父母團聚了。」

  雲姒走到了東陵初闕身邊:「初闕,我……」

  「是要我跟你一起前往巫族嗎?景昀會騎馬,我跟你一起去。珈藍會武功,我也不是傻的,遇到危險,我就帶著景昀躲起來,絕不拖後腿,你放心就好!現在這個時候,你沒辦法把我們撇下讓我們自己走,也不能把我們留在這變數橫生的地方,我都能理解的。」

  雲姒看著東陵初闕,她生的是極其美麗的,就現在,她都沒有見過有誰能超越過這張臉去的。

  而且東陵初闕從來聰明,就目前為止,小公主事事敏捷,萬事通透,不但沒有給任何人添麻煩,還幫了他們許多。

  雲姒重重點頭:「好,我們一起去。你們先往前,我在後追你們,路上要裝不認識,以免被人一網打盡。只是,我還要帶一個人。」

  巫族的這些事情,雲姒隱約猜到,跟南漢有關。

  霍臨燁在巫族被帶走的,帶走他的還是南漢的人,大巫師十有八九跟南漢的人牽扯在一起。

  「這一趟,非你死我活不能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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