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搶婚九爺 阿姒等我

  霍臨燁的目光,瞬間落到了那些婢女抬著的人身上。

  他的心,驟然一緊,可卻沒有太大的波瀾。

  這時候,霍臨燁慌了。

  他明明很擔心雲姒的,可是現在見到,為什麼反而沒什麼大感覺了。

  是錦弗的藥!

  這個念頭,叫霍臨燁愧疚叢生。

  「殿下!」

  就在霍臨燁向前之際,衛逍拼死阻攔。

  要是讓他過去,就不是看一眼就能結束的了!

  「讓開,所有的一切,孤自行擔負。錦弗公主那邊,孤會去求好,讓錦弗公主,同意換個時間嫁給孤。你們若是有心,也幫孤想想,這後面的退路,而不是一味的在這裡阻攔。」

  霍臨燁抬手,烈風立即上前。

  衛逍看著霍臨燁,眼底滿是可惜跟……失望!

  而霍臨燁朝著六小姐去的這一段路,他眼中是六小姐,想的,卻是:換個時間也未嘗不可,到時候,同錦弗好好解釋。這件事情,也是她兒子做的孽,才會導致逃婚這種事情發生,若不能怪孩子,那就是錦弗的責任了。她會理解,會明白,也會接受改天成婚來的。

  「霍臨燁,我以為我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六小姐抬手,顫抖著,摸向了霍臨燁的臉。

  霍臨燁居然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可看見那一雙哭泣的眼,他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雲姒,他想了很多年,愛了很多年,寧願為之違背意願跟放棄底線的雲姒,他不能傷她半點!

  「我回來了。」

  霍臨燁握住她的手,按在心口:「為什麼不肯好好治療?」

  「我做不到……」六小姐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霍臨燁,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從前我愛上他,後來他這麼狠心,讓我對他的愛意煙消雲散。你靠近,我的心都試著接納你。人都是貪戀溫暖的,我在他那裡得不到,我就往你身上靠。你給了我溫暖,現在卻反手把我打入無邊地獄……」

  「霍臨燁,你對得起我?」

  「對不起,是我辜負你。別說這些了,我陪著你治,好不好?只要你好起來,今後不管是什麼,我都會盡力滿足你。」霍臨燁想要去把人給抱起來。

  南絳及時上前攔住:「不能碰,錦弗公主的兒子一刀扎入了阿……暮梨姑娘的脊柱。現在耽誤的時間太久了,已經發炎了。」

  霍臨燁心狠狠一沉,吩咐人將她送去房間。

  等他過去一看。

  只看見一個銀色的點。

  「因為阿姐之前想要見你,傷心之餘,動作太大,使得腰後的利刃一點點陷了進去。現在想要拔出來,是難比登天了。阿姐……怕是活不了。」

  南絳會救,但沒有打算再救。

  原本「景昀」就是奔著要這個滿口謊言,狠心惡毒的假東西的命去的。

  現在,拖延住了大婚,大功告成。

  「我不怕死,我死之前,認清楚自己的心,我覺得值了。」六小姐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

  口中漸漸可見血腥。

  霍臨燁身在戰場,每日見多了傷,如何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在戰場上,箭陷入身體裡,出不來,就會死。

  何況,還是陷入了脊椎這麼重要的位置。

  「等著我。」霍臨燁起身。

  六小姐心中一慌:「你上哪去?」

  南絳也沒有料到,霍臨燁忽然變卦:「你陪阿姐最後一程吧!」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承諾過你,不會讓你在風雨飄搖了。等著我,我去把錦弗公主接來,讓她醫治你。她的醫術雖不如你,但是這樣的傷,她可以盡力。」

  六小姐心中一驚:「錦弗公主怕不會容我。」

  南絳也跟著點頭。

  「不會的,她的女兒還在我這裡,她不會不好好醫治你,也不敢不跟我來。」

  說罷,霍臨燁吩咐人照顧好這裡,立即離開。

  南絳詫異的嘴巴都合不攏。

  女兒……

  對!

  她走的時候,阿姐的毒癮才戒掉。

  那會兒,皇帝就說讓阿姐頂了真的錦弗公主的身份。

  真的錦弗公主,有一雙龍鳳胎。

  男孩她沒聽過下落,但是女孩被阿姐養著了。

  南絳轉頭,看向了床上的人。

  不妙!

  -

  與此同時,攝政王府密室。

  溫度從男人的心口,開始緩緩蔓延。

  不知過去多久,鋪天蓋地的黑暗,在他眼中盡數退卻……

  夜明珠光輝清冷,似攜著一股徐徐裊裊的冰涼霧氣,縈繞在其周身,他如披一層亘古不化的萬年寒冰,清晰冷峻。

  起身之際,身上低沉的氣勢開始凝聚起冷厲寒意。

  格外迫人心神,格外令人畏懼。

  霍慎之。

  終究徹底醒來。

  「主……主子!」

  霍影獨留的暗衛聽見動靜,猛然沖至他前,反反覆覆的確認:「主子醒來了,果然醒來了!」

  如大夢一場,今朝甦醒。

  男人一雙眼冷靜異常,看著跪在地上稟告外面事務的暗衛,逐漸的覆上一層血色,讓這冷靜,更添可怖。

  他頷首,打斷了暗衛的話,聲線低冷:「今日是錦弗同太子的大婚之日。」

  暗衛一愣:「是,屬下一直在這裡,現如今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瞧著時間,怕是已完婚,洞房花燭了。」

  猛然一瞬,暗衛身上起了寒意。

  他抬頭,卻見自家主子的一雙眼,愈來愈深,愈來愈暗,染著濃稠的笑意,厲色深不見底。

  言語之間的譏誚跟嗤笑,低低沉沉溢出:「無妨,一次是搶,兩次亦是搶,並無不同。」

  人就在他跟前,在他眼下,枉他尋她。

  「主子,韓大夫說若是你醒來,一定要讓屬下記得告訴你,你手臂內側有一道毒線,若是毒性開始,蔓延出整個手臂,便是回天乏術之時。」

  上馬之際,霍慎之揚手,衣袖下滑,右手手臂內側,自手腕處,已經長出一條一指長的血線。

  他輕嗤,眼底的暗色漸明:「生死何加焉。」

  生死,又有多重要。

  五年,活著的是大周攝政王,非他霍慎之。

  便是他「死」了一次,大周從無半點兵亂躁動,所有將領安分守己,各州縣邊域毫無亂紀。

  百萬雄兵在他布局之下,是服他,也服他攝政王嫡子霍嬴棣。

  他霍慎之,無愧霍氏先祖,無愧百姓。

  今夕,他醒來,知曉要尋之人的下落。

  這一切,都足夠了。

  命,亦待他不薄。

  「駕!」

  夜色疾行,快馬如風。

  ——阿姒,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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