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帝滿意得很,但是……
「唉……」他長嘆一聲:
「說白了,朕不太放心你這種人啊。你瞧,你為了自身利益,可以搖擺在諸多勢力之間。你剛開始跟老九合作,從老九那裡把好處占盡了,也沒有履行醫治他的責任,而是轉頭跟楚王合作。」
「現在,又為了自身利益,把刀尖對準老九,跟朕合作。唔……朕有些擔心,你什麼時候,會為了自身利益,再像是捅老九一樣,捅朕一刀。」
雲姒清楚地在武宗帝眼中,看見了「唯利是圖」四個字。
她不想對付九爺,那是她的救命恩人,屢次救了她的命,若是沒有他,即便是拿到慈悲花,她也拿不到大魏的藥。
可不是武宗帝他們逼著自己做小人的嗎!
「為了孩子,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武宗帝笑:「孩子的確是個冠冕堂皇的漂亮理由,可憐的母親為了孩子在利益里蛇鼠兩端,左右搖擺,忘恩負義。可忘恩負義就是忘恩負義,有朝一日人家忘的是你的恩,你又當如何,你這樣的人,你自己敢不敢用?」
雲姒仰頭,閉了閉眼,笑了:「陛下你說吧,想要我這種人,怎麼做您才滿意。」
武宗帝點點頭,拿起匕首。
在雲姒還未出聲阻止之時,一刀破開慈悲花,一分為二。
「陛下,不要!」雲姒喊晚了,就算是早喊,她也阻止不了。
武宗帝將一半的慈悲花遞給雲姒:「慈悲花一分為二,會在五日之內,徹底失效。錦弗,你們的婚事一拖再拖,朕希望你在五日之後大婚之前,把老九的屍體送到朕眼前。否則這慈悲花,世上若不唯此一株,你想要找下一株,也是費力,你的孩子等不了。別拖,明白了嗎?」
皇帝話裡有話。
雲姒眼瞳顫抖,雙手接過另一半藥:「是……錦弗……明白了!」
「記住,五日!」武宗帝開口提醒。
雲姒走到門口,轉身:「是,五日之內,我會讓陛下看見攝政王的屍體!」
沒有後退的機會了。
雲姒仰頭,看著烏沉沉的天。
轉身向宮人要了蠟封住這一半藥,準備出皇宮,找東陵初闕,看她尋藥的情況。
-
「砰!」
當東陵初闕把一大堆的藥重重放在桌上時,景昀詫異地抬頭:「仙女姐姐,你弄了些什麼來?」
東陵初闕把藥單子放在桌子上:「你的事情我給你辦妥了,只需要等上個五六七八天就好了。」
做這個是要費時間的,景昀有一點點這方面的常識,只點了頭:「仙女姐姐,我遇到你當真幸運,你不但長得好看,你還樂於助人,真是長得好看心也好!怪不得人家說表里如一,相由心生呢,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吧!」
一番話,直接把東陵初闕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東陵初闕順便把頭髮掉在地上的事情告訴了景昀。
景昀心中突兀一跳。
居然還摻雜了母親的髮絲?
他其實心中很擔憂。
萬一他跟嬴棣哥哥是雙生子那怎麼辦?
連天南地北的人都能湊在一起成為雙生子,那父母是否也有待考量?
現在聽見東陵公主說還把母親的頭髮也摻雜了一根進去,景昀心中又不舒服了。
萬一測了他跟嬴棣哥哥不是雙生子就算了,可加上母親的,給母親測出來他們之前沒有親緣,他跟嬴棣哥哥有……
他接受不了!
他只要這個母親!
小小的腦袋頓時裝了許多的事情。
直到被東陵初闕輕輕拍了一下:「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的事。」景昀心想:這不是添麻煩了,這是……幫忙了。
可是這忙幫的,萬一不隧心,他怎麼接受得了?
「仙女姐姐,這些藥是什麼?」景昀瞧著這些東西,忽然就覺得眼熟得很。
東陵初闕把藥方子給他看:「是錦弗公主叫我收集的藥材,她今日不知從哪裡回來,一身風塵,說是要製藥,請我弄這些。」
景昀粗粗的看了一眼,立即就知道了,這不是自己吃藥的那個方子嗎!
照這麼說,是嬴棣哥哥讓母親做的,嬴棣哥哥幫自己了!
他只熟悉這個方子,但是沒有背下來。
眼下看見了,趁著東陵初闕出去的功夫,他拿起紙筆拓印了一份,足足的兩大張,藥材集齊之後,堆滿了桌子跟桌角下。
「還好是我熟知各種藥材,不然問京城那些大夫,他們才不知道這些藥是什麼呢。而且我陪嫁的藥箱裡面,也有不少這種藥。錦弗姐姐是個好人,我也樂於幫她。你在這裡再等會兒,我還有些藥沒集齊。
景昀聽著這話,算是看清楚了東陵初闕的為人。
大好人一個啊!
還長得這麼漂亮!
也是趁著這個機會,景昀快速拿起紙筆,裝著不通文墨的野小子樣,歪歪扭扭地寫了字條:仙女姐姐,我先走了,過幾天我再來找你。
如此,他才放放心心地離開。
等他偷偷摸摸走了只有他們自己人才知道的暗道進了攝政王府時,就聽說了「錦弗公主」來了。
景昀很是激動,他想要見見母親。
但是又沒有什麼藉口,靈機一動,轉頭就去找陸鶴。
最偏遠的院落,景昀一到,卻沒有聽見裡面什麼鞭笞叫喊之聲,唯有沉默。
景昀摸索著進去,就看見陸鶴蹲在地上,而他跟前的人,被五花大綁著。
「師父,這是她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了,你回來了,可她再也回不來了。」
從景昀的角度看陸鶴不知把什麼東西撿了起來。
彼時,六小姐緩緩睜開眼,卻是罵兩句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沉默。
「好了,今天的治療就到這裡,你們好好看著我師父,要有人日夜陪伴,那些傷,也要有人給她上藥。」
說著,陸鶴轉過身。
景昀這才看見,陸鶴手中拿著一根斷了的檀木簪子。
香香的木頭?
他記得青姨可喜歡這些香木了,每次看見都愛不釋手,但是卻又克制著喜歡,從不碰這些。
「你上哪去了?」陸鶴瞧著他腳底,就知道他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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