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絳低下頭:「對不起,這一個月以來,我總是能夢見阿姐,夢見我們的以前。【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有時候大白天的,走著路,我似乎都能聽見她叫我……我剛才,可能又恍惚了。」
那一夜,是南絳這輩子的痛。
雲江澈面色沉然:「沒事,時間久了,就不會難過了。你剛才說,孩子是狼給你的,你確定嗎?」
狼不把孩子吃了就是好的了,怎麼還會送孩子給南絳。
雲江澈想著……會不會是南絳悲痛的很,糊塗了。
又或者,那孩子也不是雲姒的。
可是真的在客棧接過孩子,雲江澈看著孩子那一雙跟雲姒極其相似的眼睛,頓時覺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那一夜去攝政王府,親眼見到了孩子燒焦的屍體,更是親眼見到另外一個孩子氣絕身亡,你這個孩子……」
「是我接生的,我認得出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後背的肩胛骨上有一道紅印。我也怕自己記錯了,所以,我將孩子帶來西洲。只要見到阿姐的母親,我就有辦法驗證這孩子是不是阿姐的血脈。」
南絳把孩子抱過來,將印記露給雲江澈看。
「大周攝政王那邊,孩子確實是沒了。可是你又說,看見了另一個孩子被扔進了火海。當時那孩子被燒的面目全非,我也是親眼見過的。如今,這孩子……沒關係,若他真的是姒兒的孩子,我這個舅舅,定然千倍百倍的愛護他!至於他為什麼來到你身邊,現在就不是最主要應該追究的。」
雲江澈紅了眼,他真的希望這孩子是雲姒的。
兩國之間相隔千萬里,就算消息再怎麼傳的厲害,哪個王爺的風月小事,也不會能傳到西洲,平民百姓的耳朵里。
不過,雲姒的死訊,卻叫武宗帝這個黑心肝的,當夜就讓人往西洲送……
整個雲家,在十天以後,都知道了雲姒的死訊。
「母親在得到姒兒死訊時,就暈了過去。這一個多月,一直在床上躺著,下不來床。不斷的責怪自己,當時不應該領頭答應婚事,不應該讓姒兒離開自己身邊,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在自己身上。如果這孩子真的是姒兒的,母親定然能有活下去的希望,她的病,也能好了。」
雲江澈眼底有淚,低頭,臉貼了貼孩子的額頭。
這個孩子在這一路都被照顧的很好。
如今吃飽喝足,被雲江澈貼貼,便樂出了聲。
也是今日,雲江澈臉上有了笑意。
「南絳,不管結局如何,你都跟我母親說,這是姒兒的孩子!」
雲江澈尋了最好的乳娘,一路隨行。
南絳明白:「不論如何,你是想要給阿姐的母親一個希望……可是這孩子真的是阿姐的!」
「如果是,就最好。」雲江澈垂眸看著懷裡的孩子的眼睛,真的像極了雲姒。
恍惚間,他眼前出現孩童時期,自己領著雲姒玩的畫面。
越想,便越難過。
「如果不是,我只能編一個謊話了。」
反正,不管是不是,這孩子,是不可能讓遠在大周的九爺知曉其存在的。
雲姒已經沒了。
如果這孩子叫九爺知曉,那這孩子這輩子,也註定不能過平靜的生活。
他現在,只想要這個孩子平平安安,哪怕他一輩子碌碌無為都行!
因為這是妹妹的孩子。
「走!」
雲江澈喬裝改扮,抱著孩子,帶著南絳上了馬車。
剛到街頭,他懷中的孩子就哭了起來。
甚至連乳娘都不知道孩子為什麼哭……
「走快些。」雲江澈只當做孩子反覆無常罷了。
不消一會兒,戰奴回來了。
進來看見了雲姒淚眼朦朧,急忙拿出藥來:「先吃一顆吧,免得路上發作。」
他以為她沒了藥的作用,悲傷又起。
雲姒搖搖頭:「我聽見了有孩子哭,哭的我心裡難過。」
「這裡人多,孩子自然也多。姑娘,不,換了這衣裳,我得叫您公子了。」戰奴笑著將衣服遞給雲姒。
雲姒臉上沒有什麼悲喜,大多是藥物的原因,阻斷了她太厲害的悲哀。
換了衣服,戰奴才開始行車。
雲姒仰面躺在馬車裡,抱著乖巧的都不曾哭的孩子,忍不住想……若這孩子,是她的就好了。
如果當初什麼都不管,也不顧那些情情愛愛,直接走掉……現在,孩子會不會還好好活著?
她怎麼就非要去做活菩薩呢?
救了別人,可卻沒有人救她。
都是些後悔話了……不過卻是雲姒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但沒有對醫者這個行業動搖。
雲姒透過了馬車的車簾,看向了戰奴的背影。
她應該會有福報的吧?
畢竟,她以心換心,如今也活下來了。
「戰奴,你給我吃的藥,究竟是些什麼藥?」
吃完之後又飄乎乎的了,那些層層疊疊的思緒,原本還是一團亂麻,如今卻被什麼全部覆蓋,她什麼東西都想不起來了。
身上也不疼了,整個人都很鬆快。
戰奴回頭看向了雲姒:「保命的藥,是二長老受了馮老的命令,要保住你這條命,所以給你吃的這種藥。我有些好奇,就順手偷了幾顆。」
雲姒忍不住皺眉:「是幾顆嗎?」
戰奴:「一盒。」
去救雲姒之前,他順便去了一趟二長老那,給他全偷光了。
「不吃了,會有什麼副作用?」雲姒睜著眼睛,有些睡不著。
奶娃娃一小隻,她抱在懷裡,覺得好可愛,很容易便忘記了一個多月之前的那些痛苦。
戰奴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是藥三分毒,等你身體全部恢復了之後,也可以把這個藥給戒掉。不過副作用……這種藥就好比一個水閘,你的那些情緒就好比洪水,要一下去水閘就下去,將你的那些情緒全部堵死。如果突然之間戒掉,那這些心緒便如同洪水,容易將你整個人衝垮。是福是禍,就看你自己承受能力了。這個藥是馮老研製,我沒有試驗過。」
雲姒沒想到,自己做了第一個試驗品。
一連好幾天,雲姒吃完最後一顆藥。
帝都,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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